一行人有惊无险回了辰国的皇宫，不出所料，陆渊得知了是因为陆小小，阮太后才断了辰国粮食的事，对她严厉斥责。


    跪在地上的陆小小对陆渊道：“兄长，难道我们就要倚靠大雍一辈子，仰人鼻息吗？”


    陆渊正在气头上，“不如此该怎么办，莫不是要看着百姓去死，你也太过任性了些，为何要同阮太后作对，大雍的皇上不过是个傀儡，你喜欢他，对你和辰国没有任何好处，为兄劝你，去和阮太后认个错，一切都还来得及，否则……”


    话未说完，一个内侍躬身走了进来，对陆渊道：“君……君主，大雍国的人送东西来了。”


    陆渊一听，心头一紧，这些时日，他的心忽上忽下的，先是封市令解除，他只当辰国的危难度过去了，不想后面又紧接着收到大雍停止给辰国供粮的消息，这一天天的，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问内侍时，声音不觉颤抖起来，只怕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是……是何物？”


    内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是一万石精粮。”


    在穷困的辰国，面对这么多精粮，无异于面对堆成山的黄金，内侍怎么能不腿软。


    陆渊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直到得到同样的回答，陆渊再也顾不上跪在地上的陆小小，忙不迭随内侍出了门，往宫外放着粮食的地方走去。


    辰国常年寒冷，到了入春的时节，仍是漫天大雪。


    成堆的粮食被放在宫门外，上面落漫积雪，陆渊见此，叫来宫人，把粮食往宫中库房搬。


    他问内侍：“送粮食来的人可有说是谁？”


    内侍摇摇头：“君主看这粮食是不是和公主有关，是不是公主托人送来的？”


    陆小小在外搞钱，买衣买粮的事，在辰国已经不是秘密了，在内侍看来，这次的粮食应该也是陆小小买来的。


    只是这么多精粮，要花多少钱啊，内侍不敢想。


    陆渊听内侍这么说，道：“若真是小小买的，那方才她为何不说？”


    “公主一回宫，您就罚她，她哪有时间同您说这些。”


    从内侍的语气不难听出，他觉得陆渊不该怪陆小小，虽然大雍断粮的事和她有关，但她待辰国的百姓当真不错，他们君主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兜头一顿呵斥，他身为内侍也看不下去。


    “这么说，我错怪小小了？”陆渊问。


    其实他也不愿怪陆小小，但辰国一而在再而三因陆小小陷入险境，若不给她惩戒，只怕在百官面前说不过去。


    他虽贵为辰国君主，但手中并未完全拥有皇权，想要支撑起辰国，他还得仰仗辰国的四大家族。


    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只怕下一刻他们就会领兵攻占皇城，把他赶下高坐，到时莫说保下自己，小小他都不一定保得住。


    内侍点头没有则声。


    *


    陆小小在大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贼，只要能换来钱财的东西，饶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去。


    可回到了辰国，她就是青禾公主，兄长让她跪在父母灵位跟前，她不敢不从，哪怕腿早已痛得快要失去知觉，她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就在快要晕过去时，一个胸膛稳稳接住她。


    陆小小抬眼看去，对上日思夜想的人的脸，他眼中满含担忧，几日不见，憔悴了些，沙哑的声音中透着难捱的情绪。


    他要把她抱起，被拒绝。


    陆小小摇头：“兄长没有发话，我不能起来。”


    桓景玉却不顾她的拒绝：“朕说过，任何人都不能伤你分毫，你自己也不可以。”


    说完，便打横抱起了陆小小，问她：“你的寝房在哪里？”


    陆小小见拗不过他，只得指着他往自己的寝房走去。


    辰国的皇宫不大，同大雍王侯府邸差不多，因近一年国库空虚，为了省钱，陆渊放了不少内侍出宫，是以去陆小小寝房的路上，没有一个人。


    大雪扑簌簌落下，不多时，便白了头。


    陆小小圈着桓景玉的脖颈，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安宁。


    她当然知道陆渊罚她，是给旁人看的，更知道如今的辰国的局势，她想要重建辰国，绝非易事，除了要解决百姓的口粮，还要对付辰国的其他势力。


    从前，还能和大雍良好互市时，皇权和辰国的四大家族间，还能保持平衡，如今这平衡因陆小小打破了，他们必定会想办法对付她和兄长，陆小小在这样的境况下，只会举步维艰。


    但这所有烦絮，在依偎在桓景玉怀中时，她可以暂时放下，不去想。


    “粮食是你送来的吗？”陆小小问。


    眼下这种情况，除了桓景玉，没有人会给他们辰国送粮。


    女郎清浅的，带着潮热的呼吸，扑洒在桓景玉耳畔，似羽毛划过心间，一瞬打散了他薄弱的克制。


    陆小小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和因克制而微红的耳垂。


    “嗯，我担心你。”他喉结微滚，不大的声音，似一颗蜜糖，在陆小小心间融化。


    “谢谢你。”


    “无妨的，只要能帮到你，我……”


    桓景玉话头突然止住，本就躁动的心，跳得更快，耳珠上还留着女郎贝齿轻咬的痛觉。


    桓景玉侧首看她，对上女郎得逞的狡黠的笑容。


    陆小小本是玩笑，可当桓景玉停下脚步，朝她看来时，她才知道，自己惹了一头要吃人的野兽。


    他逐渐腥红的双眸中，染上欲|念，抱着她的双手，也加重了力道。


    天寒地冻下，他周身散发着热意，似在诱惑怀中早已冻僵的小兽，让她靠近他。


    就在陆小小要让桓景玉放下她时，他的唇朝她贴了上来。


    炽烈的，压抑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吻得陆小小头晕目眩却又很享用。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陆渊的声音。


    他问：“是谁在那里？”


    陆小小听见兄长的声音，陡然惊醒，小声对桓景玉道：“是兄长，你放开我，被他看见了……”


    桓景玉停下动作，朝怀中娇羞的女郎看了几息，不舍的放下了她。


    此时陆渊也走了过来，见是桓景玉，他首先是诧异，后面才想起他是大雍的皇上，语气缓和不少，他问他：“您怎么会来这里？”


    大雍的皇上来辰国已是稀奇，还不事先通报，偷偷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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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来辰国，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当他看到陆小小被弄花的口脂那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大雍的皇上是为他妹妹而来。


    想到这里，陆渊不待桓景玉说明自己的来意，直接对他道：“我妹妹如今已有十七了，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要少见外男为是。”


    眼下，若要阮太后息怒，只有把陆小小另许他人，断了桓景玉对她的念想才可。


    否则这么下去，辰国会发生内乱。


    “你要把小小另嫁他人？”


    桓景玉眸中少有的带着戾气看向陆渊。


    陆渊被桓景玉的气魄震慑到，但想到这里是辰国的地界，他心神稍稳，直面桓景玉的威胁：“是的，她和容世子……”


    “除了朕外，谁也不配娶她。”桓景玉冷声打断陆渊的话：“她只能属于朕，日后若你再敢与她为难，饶是你是她的兄长，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


    陆渊对桓景玉又恨又怕，本想让桓景玉不要多管闲事，但话到口边，却软了不少：“你放了小小吧，再这么下去，辰国就完了。”


    “所以在你心里，辰国比小小重要？”桓景玉问他：“为了辰国你宁愿，一次又一次用小小换取利益？”


    陆渊被桓景玉问得哑口无言，他看向陆小小道：“你知道兄长有苦衷的，再这么下去，不仅百姓受苦，只怕为兄这君主之位……”


    “我知道兄长的苦衷，百姓，四大家族都是压在你心头的大山，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饮鸩止渴，我们要改变辰国。”陆小小对陆渊道：“我们该重建辰国。”


    陆渊听后苦笑：“重建辰国？我除了有这个君主的头衔外，我还有什么？”


    若有权有势，谁不想励精图治，谁又愿意做守君？


    陆小小当初从大雍运回辰国的东西，大多落入四大家族手中，他作为一国之君，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却无能为力。


    除了被四大家族用来互相牵制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还有粮食。”陆小小道：“那一万石粮食，和手中的一百万两，只要有人替我们做事，我就可以重建辰国。”


    “那一万石粮食果然是你买来的？”


    陆渊不可置信看向陆小小，如今大雍对辰国断粮，想要买来一斛粗粮都得不容易，而运一万石精粮，更是天方夜谭，几乎不可能。


    陆小小摇摇头：“是文瑾送来的。”


    “是他？”陆渊疑惑道：“他不是太后手中的……”


    “你是想说，我这个傀儡，怎么弄来这么多粮食的对吗？”桓景玉问。


    陆渊闻言咽了咽口水，点头道：“你就不怕阮太后知道了，对你不利？”


    桓景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他道：“你不是说小小喜欢我没有任何好处吗，我现在告诉你，这便是好处，所以你还要把小小另嫁他人，博阮太后欢心吗？”


    陆渊知道，自己在祠堂说的话被桓景玉听见了，为了避免尴尬，他问陆小小：“那四大家族怎么办，他们若不同意，你有钱有粮，也干不成事。”


    “兄长，放心，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