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外喧嚣热闹的声音，芷兰早已安耐不住，拉着陆小小就要出门：“娘子，舞龙开始了，快些去看。”


    陆小小没有立刻随芷兰走，而是看向坐在圈衣中，一眼不发，神色沉闷的容越，问他：“越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大雍的春节可热闹了。”


    闻言，容越朝她看了眼，面色并未缓和，也未回她。


    “越哥哥还在生我的气吗？”陆小小上前去扯他的衣袖，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现在长大了，能分清好坏。”


    容越叹气：“大雍的皇上狡诈，你还是要小心为妙。”


    陆小小见他这般说，便知他已不生气了，便借坡下驴，挽着他的胳膊，对他保证：“越哥哥的话，小小一定记在心上，现在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街上吗。”


    容越拗不过伶俐的陆小小，只得起身，随她们去了。


    街道上人潮如织，摩肩接踵，每个人面上都挂着笑意。街心龙形灯笼在舞灯师手中高低起伏，似真龙翻云覆雨，栩栩如生。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三人被裹挟着上了桥，陆小小想要挣开人群，找芷兰和容越，不想脚下一滑，险些摔下桥去，好在被人及时拉住。


    烟火升空，在那人好看的凤眸中绽放，火光照亮他清俊的脸庞，轻启的菱唇含着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叫陆小小一时忘记呼吸。


    “小心。”桓景玉拥她入怀，将她与旁人隔开，围拢的双手，尽力给她安全的空间，使她不至于再次被人冲撞。


    桓景玉带陆小小下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才放开她。


    “文瑾……陛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那边的酒楼等我吗？”陆小小指着河对岸的酒楼。


    桓景玉一直笑看着陆小小，满心满眼，只有她。


    他对她道：“有件事我没骗你，我的表字的确叫文瑾，以后小小唤我的字就好。”


    陆小小懵懂颔首。


    “小小想看舞龙？”桓景玉问。


    陆小小点头：“这些东西辰国没有，所以……”


    去岁陆小小初来大雍，因心中背负着辰国的事，她无心看这些。


    现在辰国的危机告一段落，她只觉轻松不少，想要在除夕这日好好游玩一番。


    从前，她只知道大雍的除夕有满天的烟火，有为年轻男女而设的游灯会，倒是不知还有舞龙表演。


    新奇有趣。


    她话未说完，被桓景玉带着往城中一处高台走去。


    高台有兵士把守，是城中的望火台，站在上面，街道上的景象尽收眼底。


    灯火辉煌，似繁星点点，如梦如幻。


    不远处的龙灯，在人群中穿梭，播散福气，庇佑万姓。


    陆小小眼眸晶亮，从望火台探出脑袋，视线追随龙灯远走的方向。


    背负太久的陆小小，第一次在桓景玉面前表现出少女该有的无虑自在。


    “文瑾”你看那边是什么？”


    桓景玉顺着陆小小所指看去，是一个人赤手空拳悬浮在空中，不知道的人，只当是什么术法。


    “那是仙人索。”桓景玉道：“不久前从南方传来的戏法。”


    陆小小侧首看向桓景玉听他继续说有关神仙索的事。


    “那索看似是绳子，里面实则藏有竹竿，底下有机括，一旦开启，竹竿往上，便可带着人升往空中。”


    眼前女郎，听得入神，杏眼圆睁，娇憨可爱，口中呢喃：“原来如此，真得好厉害。”


    女郎说着，又要转首去看别的玩意，却被桓景玉用大手控住脑袋，让她只能看他。


    “我也想被小小夸呢。”


    不待陆小小反应过来桓景玉在说什么，他高大的身躯陡然俯下来，菱唇贴上她的。


    呼吸停滞间，他的唇舌霸道侵-入，掠夺她所剩无几的方寸之地，迫使她的退无可退，最后只得羞赧的，带着试探触他的，不想她的试探，却勾出他压抑许久的欲-念，吮吸更用力，恨不能吸出她的魂魄，吃了她。


    “有……有人看……”


    陆小小趁着他换气的间隙，蹦出的几个字，也被他一并吞下，叫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被吻的七荤八素的陆小小，终于从要吃人的野兽口中逃脱。


    看着面带愠怒，娇喘的陆小小，桓景玉歉然道：“我是学着书上的，方才没控制住好力度……”


    亲吻时还凶猛似野兽的男子，此时又像一只做错事，担心被主人责备的小猫，让人恼也恼不起来。


    陆小小见他这样，上前环住他的脖颈，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文瑾也很厉害。”


    “当真？”桓景玉问她。


    “当真。”陆小小回答。


    高台下，同时目睹全过程的容越和裴莫。


    一人心道：“骗子，大骗子，他回去就要带小小回辰国，再这么下去，他和小小完全没有可能了。”


    另一人笑出姨母笑：“他们陛下终于开窍了，他再也不用担心大雍没有皇后了。”


    容越忍无可忍要飞上高台分开二人，被裴莫拦下：“这是我大雍岂容你放肆。”


    容越推开拦在身前的剑鞘：“我要带走我们辰国的公主同你何干。”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时，芷兰被裴莫的人找到，带了过来。


    她看到站在高台上的陆小小，大声道：“娘子，你和文瑾在上面干什么？”


    芷兰并不知桓景玉皇上的身份，只当他是太监。


    她们娘子，怎么和一个太监那般亲昵。


    在芷兰疑惑的目光中，陆小小和桓景玉走下高台。


    容越见陆小小下来，想要把她拉来自己身边，却被裴莫用剑鞘打了手。


    “放肆。”


    “你……”


    容越狠狠看着裴莫，然后对陆小小道：“公主，你不是说好明天就回……”


    陆小小答应容越，明天便随他回辰国。


    “芷兰，你方才去哪里了？”


    陆小小打断容越的话。


    芷兰听她问起，也不去在意她们娘子和太监的关系了，兴奋道：“那边有杂耍表演，我带娘子去看看。”


    她拉起陆小小的手就往人群中去。


    三个男人见状也跟了过去。


    “娘子，你看那边画坊上有人表演吞火。”


    四周都是吵嚷的人声，芷兰的声音淹没其中，但从她脸上的笑意不难看出，她今晚很开心。


    陆小小朝芷兰指着的画坊看去，才看到画坊一角，便被人挤出人群，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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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挡住，陆小小有些失落。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靠近俯首在她耳边道：“我帮你。”


    下一刻，她眼前露出一片天光，吞火表演完全落入眼中。


    是桓景玉抱起了她。


    “你这样很累吧！放我下来。”


    陆小小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的，我不累。”桓景玉对她道：“你尽兴就好。”


    如此，陆小小便没再多言，专心看画舫上的表演。


    除了吞火外，还有闭眼投掷匕首，虽说投掷匕首的人，技艺高超，不会扎到人，但陆小小还是害怕的用双手捂住了眼。


    等她再睁开眼时，桓景玉已经把她放下：“若害怕，我们便去看别的。”


    他说完，携起陆小小的手，往他们早已约好的酒楼去。


    三楼靠窗的雅间，可以俯瞰京城的街景。


    容越和芷兰则被裴莫安排去了隔壁。


    容越一脸冷漠看着裴莫，问他：“你们大雍的皇上到底要把我们公主怎么样？”


    正在啃鸡腿的芷兰，听出不对劲，讶然：“文瑾是大雍的狗皇帝？”


    裴莫见芷兰一副鸡腿都不香的样子，点了点头。


    “遭了，公主有危险。”芷兰鸡腿一丢对容越道：“容世子，我们得把公主救出来。”


    “好。”


    容越起身和芷兰就要出门，好在裴莫动作快，上前背挡住门：“二位息怒，你们公主和我们皇上，那可是一对，你们可不能坏人姻缘。”


    “谁跟你们狗皇帝是一对，还我们公主。”


    芷兰说着就去扒拉门，容越也要趁机出去。


    裴莫没办法，拦完这边，拦那边，忙得焦头烂额。


    心道：“回宫了一定要皇上加俸禄，否则这活他没发干了。”


    同这边的鸡飞狗跳不一样，桓景玉和陆小小在悠闲得喝着美酒，看着美景，很是惬意。


    还有一刻钟就是春节了，街上欢腾的气氛到达顶点，随着一阵喧嚣，天际一朵朵烟花争先绽放。


    五色光晕倒映在女郎眼中，让她看上去，似画中走出来的精灵，一个不小心便会飞走。


    桓景玉不觉朝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不让她离开。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时，她转首朝他看来，对他道：“我明日便要回辰国了。”


    桓景玉缓缓收回手，看向窗外，沉声道：“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留我？”陆小小看着他的侧颜问。


    半晌，桓景玉才回她：“辰国对你很重要，我不想你为了我……”


    话未说完，他的鼻息盈满女郎的体-香。


    是女郎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


    他朝她看去。


    对上女郎得逞的笑意。


    “等我回来，辰国百姓可以自给自足后，我便回来找你。”


    从上次桓景玉让她画大雍京城的全景图时，她便明白，辰国的困境，不来自大雍，而是来自辰国自身。


    辰国因缺钱，导致百业荒废，国内一片狼藉，百姓失去斗志，得过且过。


    陆小小真正要做的是让百姓看到希望。


    看到辰国能富强的希望。


    “好，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