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外寒内热
作品:《把黑粉训成忠犬了》 话音落地,现场爆发出掌声。
迟若霓第一时间悄悄退了出去。
凌琛的话不能多听。
他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极其了解她,乃至于能在所有人面前,毫不费力地说出她最想听、最需要被承认的东西,轻而易举解除她的防备。
至于这些话究竟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那就无从得知了。
隔天,凌琛正式杀青。
剧组上下对这位重量级客串充满不舍,特地办了个小型欢送会。
送机刻意进行了低调安排,除了贴身助理,跟随的人只有迟若霓。
从片场出发时,正是一日中最暖和的时段。F市连续多日的阴天终于转晴,阳光明亮,天高云淡,照得车窗一片温热。
迟若霓和凌琛坐在后座,前排是司机和凌琛的助理,聊天不便,于是浅谈几句工作上的事,
车厢陷入沉静,迟若霓打了个盹。
路况很顺,再醒来,车已经停在了航站楼的VIP通道门口。
助理下车拿行李,凌琛很温和地对迟若霓道:“再睡会儿吧,我自己进去。”
迟若霓拍了拍脸,勉强进入清醒状态:“我送你。”
“你要和我一起?”
迟若霓一愣:“废话,哪有送人连车门都不下的?”
“你就不在意有狗仔看见了,回去乱写?”凌琛看着她:“万一又炒作咱们俩的绯闻……”
迟若霓耸耸肩:“那就随他们写。”
凌琛眼底马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意:“你不介意?”
“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又不会因为他们胡说八道就真在一起,”迟若霓漫无所谓地一拢长发:“就当给《风琴》炒热度了。”
凌琛脸上的笑退了下去,那张深邃的脸瞬间像被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雾似的,他阴沉地看她下车。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VIP通道附近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和远处三三两两的旅客。晌午的阳光透过头顶玻璃穹顶射下,投下他们的倒影,一前一后映在地上。
“你这一走,大部头就落地了。”走在路上,迟若霓打破了沉默。
“接下来还要拍多久?”
“算时间,差不多过完年拍摄就结束了。”迟若霓说:“接下去就是后期和宣传,少不得还要麻烦你。”
凌琛巴不得迟若霓找麻烦,毕竟忙帮不帮得上另说,她有求于人时,那钢筋铁骨便会柔软一些。他脸上的不快终于淡去了些,宽慰她:“有需要随时找我,放心指望。”
迟若霓笑道:“我得把这话录下来,免得你今后翻脸不认账。”
凌琛苦笑:“我哪里敢。”
时间差不多了,门口不是长聊的地方,凌琛和她寒暄几句,便做了最后的告别:“等拍完戏回A市,我们要常聚聚,别的不敢夸口,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经验,在后期制作宣传方面是能给你点参谋的。”
“成。”迟若霓爽朗道:“后会有期。”
“那个江启敖……”凌琛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算了,不提旁人,只说你我。不望来路,多盼。”
迟若霓抱着手臂,不以为意道:“随缘吧。”
凌琛深深看她一眼,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安检处,他一如既往地从容,背影笔挺,步伐稳当。留迟若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幕墙。
*
凌琛离组之后,剧组似乎回到了之前的节奏。
可实际上,所有人都察觉到些微不同。大腕刚走,杀青在即,一种近乎亢奋的紧张感迅速在片场蔓延开,像是临近重点前的最后冲刺,进度不但没减缓,反而比以往更加紧凑,每天的拍摄计划排得满满当当。
尤其是迟若霓,她的重头戏一场接着一场,几乎没留喘息的时间。
迟若霓瘦了。
节奏紧张,她的情绪跟着紧张,焦虑得时常整宿无觉。
和心理医生电话问诊之后,迟若霓调整了服药剂量。然而药物毕竟只是权宜之计,迟若霓每天靠着药混沌地睡去,再充满困意地醒来,还在不断地消瘦下去。
幸而拍戏阶段的许萍玉也是充满迷茫、无精打采,以至于剧组众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贴近角色,刻意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日子飞一般过去,转眼,便是农历新年。
眼见就是杀青,春节放假显然不如一口气拍到底,这个年,大家便一同在剧组过了。
除夕当天,剧组喜气洋洋地放了挂鞭炮,盒饭里额外加上大鱼大肉,迟若霓又主张着以剧组名义给了每人包一份红包,剧组上下顿时有了过节的氛围。
江启敖依然和尚昀混在一起,从副导手里接过红包的时候,旁边还蹲着个灯光师傅。大哥对着王立山一合手:“新年快乐。”便见怪不怪地拆了红包,看清里面的数目,紧接着“哇”了一声。
江启敖和尚昀齐刷刷看向了他。
老哥满面春风,嘿嘿一笑:“头回收着这么大数的过节红包,剧组阔气啊!”
“剧组不阔气,”王立山是个仁厚的性格,听了这话笑着解释道:“是霓姐体谅剧组的大伙儿不容易,特意叮嘱包个漂亮红包,好给大家鼓鼓劲。”
“有劲有劲!”老哥高兴地揣好红包:“好好拍戏,大吉大利!”
王立山笑笑,继续散财童子似的分发红包去了。
待王立山走开,尚昀也拆了红包,数着里面的钱,咂舌道:“说实话,一直挺意外霓姐这么大方。”
江启敖对关于迟若霓的话题总是格外感兴趣,马上问:“为什么?”
“大明星嘛,通常很难共情剧组底层,她这方面名声也一般,从没见过夸她人美心善的通稿。”尚昀低声说:“你懂的,现在这世道,明星干点好事都恨不能敲锣打鼓宣传,她这么大方,也不替自己吆喝几声赚点路人缘,还怪稀奇的。”
“不稀奇,”江启敖马上说:“她就是剧组底层拼上来的。”
“真的假的?”尚昀颇为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你从哪听来的?”
“以前一篇采访写的。”江启敖怕再说下去,老粉身份要暴露,咳了一声,转而谈道:“好像晚上剧组要组织一起出去放烟花。”
尚昀注意力立刻转向了新话题:“可不是么!我昨天就看见生活制片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炮仗,锦城不禁烟花,这回可以玩儿个痛快!”
江启敖:“嗯。”
处久了,尚昀早已习惯江启敖的寡言,仍兴奋道:“晚上早点去,免得好烟花抢没了。听说那地方离剧组不远,就在东边废弃的坑边,咱们到时候一起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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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启敖一听,就知道这地方熟得很,正是他和迟若霓一起跑过步的人工湖,很沉静地点头应道:“行。”
俩人商量妥了行程,到晚上,江启敖却放了尚昀的鸽子。
下午收工,他听见小茹问迟若霓去不去看烟火,迟若霓打发对方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迟若霓不去,江启敖自然也不去了。
他谎称头疼,谢绝了尚昀的邀约,和父母打完拜年视频后独自在房间等了一阵子,约莫大部队都已走光,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迟若霓的房间。
然而敲半晌门,无人回应。
江启敖又换打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外面,剧组的大波人马兴许是已经开始了狂欢,鞭炮爆竹声接连响了起来,夜空镀上斑斓的彩釉,在空气的震颤里,江启敖心灰意冷地往回走,心想应当早些时间约迟若霓的。
他随即又想,不约,其实是不敢约。
迟若霓对他的态度总是难以捉摸,会在片场与他逗乐调侃,但从不给他一点真正的希望,江启敖毫不怀疑,如果他开口相约,迟若霓定然会一口回绝。
他按下失落,紧接着又想,她去哪了呢?
她总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闲逛,难道是睡下了?可除夕之夜,若非身体抱恙,也不该这么早入睡。
江启敖心思百转,一会儿时间,心情由哀转忧,忐忑地揣测了迟若霓身心的各种遭遇。眉宇正惆怅,忽而抬眸,看见了走廊尽头,露天平台上站着的迟若霓。
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绚烂绽放,她披着件大衣,仰头安静地望着远端。
而江启敖望着她。
他很想抱一抱她——别的不做,只是抱一抱。
江启敖走上前,最后仍是在两米远处站住了,叫了一声:“迟老师。”
炮竹的响声盖过了他的声音,迟若霓没有听见,依旧是出神地看着天空。
“迟老师。”江启敖提高了声音。
一道刺目的白光信号弹似的飞上高空,“砰”地一声,炸裂成一朵巨大的彩菊。
迟若霓在这样锦簇的夜幕里转身,冲他帅气地笑了一笑:“没跟其他人一起出去?”
江启敖走到她身边。离近了看,迟若霓的消瘦愈发明显,他眉心微蹙,又往她身边欺近了些:“眯了会儿,没赶上,你呢?”
“人太多,懒得凑热闹。”迟若霓抬了抬清瘦的下巴:“离远了看也挺好,视野开阔,还不会被弄得满身灰。”
“嗯。”
冬天在缓步撤退,春天却还没彻底到来,在料峭的晚风里站了一阵,迟若霓打了个喷嚏,搓搓手,裹紧了衣领。
江启敖见状,脱下外套递去:“你衣服太薄,套上这个。”
迟若霓看了一眼江启敖的衣裳,摇头:“不用,我耐冻。”
江启敖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手,只摸到寒铁似的一片冰凉,凝视着她:“这么冰,哪里耐冻?”
迟若霓笑了:“外寒内热,听说过吗?”
江启敖笑不出来,他只感到心疼,心疼她瘦,心疼她冷,心疼她孤零零地在夜里看烟花。虽然这心疼来得自作多情,却像这夜晚的风一样,止也是止不住的。
他垂下眼,这回,向她伸出了手:“热的话,那就给我暖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