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激情戏

作品:《把黑粉训成忠犬了

    陈隽觑一眼迟若霓,她抱着手肘坐着,似笑非笑,看不出对江启敖这番大逆不道言论的态度。


    趁两边没翻脸,陈隽满脸堆笑试图转移话题:“这小子心直口快了点,霓姐别往心里去,来,尝尝这几个菜,店家烧鹅做得地道极了。”说着殷勤地用公筷给她夹菜。


    迟若霓没有理会,起身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平板,划拉两下,递给江启敖:“试镜视频在里面,感兴趣就亲自看。”


    江启敖接过平板,扫了两人一眼,点开了播放键。


    迟若霓倒是很自然,喝了口茶,又给陈隽夹菜:“让他看,我们先吃。”


    这顿饭一直围着电影打转,偏偏俩人你来我往还挺较真,陈隽有点应付不来这尴尬的氛围,菜吃得没滋没味,余光瞥着江启敖。


    江启敖在专注地看视频,试镜片段不长,很快,播放条进度见了底。


    看完,他沉默着把平板还给了迟若霓。


    迟若霓:“没什么要问的?”


    江启敖面色很冷:“没。”


    “口是心非。剧组觉得尚昀的李遥飞比你好,你就不好奇好在哪吗?”迟若霓笑了起来,那双美丽的眼眸弯起,有种危险又迷人的气质,是她荧幕形象里蛇蝎美人的那一面:“猜猜看。”


    江启敖不太想说,和她对视片刻,还是给了个答案:“演技。”


    “你们俩也就半斤八两吧。”迟若霓耸耸肩。


    江启敖眉微抬起:“专业背景。”


    迟若霓还是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公司?年龄?”


    一连否了几个答案,江启敖有点摸不着头脑:“总不能是我片酬太高了吧?”


    迟若霓转向陈隽:“高吗?”


    陈隽的脸皱成了苦瓜,怀疑自家艺人是不是从没看过银行卡余额:“醒醒小江,便宜俩字儿快贴你脑门儿了。”


    ……


    迟若霓笑了起来。


    江启敖看她笑,心情也跟着一松,索性问:“到底是为什么?”


    迟若霓靠近他,两人的距离忽然被这个动作缩得极近,迟若霓的鼻尖几乎贴着江启敖的鼻尖。


    “你不像李遥飞。”


    她的语音带着笑,但江启敖顿时脊髓发凉。


    试镜那天副导就提过这事,还以为早就翻篇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迟若霓悠然倒茶,接着说:“摄像机能捕捉到很多细节,不过有些幽微处,只有搭档才能感应得出来。主副导演,包括编剧,所有人都在你和尚昀之间摇摆不定。”她放下茶壶,很轻松地笑笑:“最后,我否了你。”


    江启敖如同被人猛敲一棍,耳朵嗡嗡乱响。


    有无数话想问,想骂,但他没有挣扎的欲望,只死死盯着迟若霓,一言不发。


    “你不像李遥飞,我仔细想想,还是不像。哪怕是老戏骨,演绎与自身差距很大的角色也需要花大量精力去研究琢磨。你跟尚昀都不错,他气质更近,我不想冒险,所以弃了你。”迟若霓用牙签戳了一块水果,语气不急不缓,有种运筹帷幄的自如:“有疑问吗?”


    江启敖脸色铁青:“没有。”


    他还能说什么?迟若霓的坦诚直率近乎残忍。


    聊了半天,菜几乎还没动。陈隽眼见氛围又僵了,主动端杯换了个话题:“迟老师,不论如何,感谢您给小江表现的机会,虽然这次没能合作,但我们不看一时看长久,相信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弥补遗憾。今天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江启敖沉默着也端起了茶水。


    迟若霓端杯,和二人逐一碰了一碰,茶送到唇边,却是没喝:“陈隽,这话可不全对。”


    陈隽一怔,随即笑道:“您指正。”


    江启敖没有心情说笑,淡漠地等着下文。


    迟若霓粲然一笑:“我只说江启敖落选李遥飞,可从没说过这次合作黄了。”


    陈隽愣住。


    江启敖马上嗅出了话里的意思。


    他心底生出了一个巨大的、热切的期望,忍不住将炽烈的目光投向迟若霓。


    迟若霓勾唇看他:“拿回去的剧本后来又读了么?”


    “读了。”


    “有个角色想让你试试,猜是谁?”


    江启敖不假思索,脱口而说出一个在心底盘旋已久的名字:


    “——余彦。”


    *


    那天和陈隽的玩笑竟一语成谶:余彦还真就是个古惑仔。


    尽管有迟若霓的推荐,试镜流程依然要走,日期安排在隔天。


    操碎心的经纪人只好帮江启敖改签机票。


    至于陈隽自己,则先一步返程:一方面,先前推迟的通告不能不管,得跟商务、综艺方再做沟通,以免把金主们得罪了;另一方面,他手头有名艺人叫彭屿,下个月即将参加选秀,需要跟节目组各方面打点好关系。


    家里一堆工作等着,相较之下,江启敖这边只需按部就班,经纪人贴身陪伴倒显多余。


    考虑到时间短,陈隽没有再安排小助理过来,啰嗦交待了一筐独行注意事项,连夜收拾行李回了A市。


    江启敖享受了“放虎归山”的待遇,可眼前压力重重,他也顾不得玩乐,一心一意研究起了剧本。


    从李遥飞到余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李遥飞压抑内敛、斯文安静,凡事为别人考虑,他的人生是不幸家庭与悲观个性的缩影;余彦则恰恰相反,随心所欲、飞扬跋扈,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是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格。


    单看以“气质不和”为由,把江启敖从李遥飞换成余彦这件事,很难不觉得《遥远的风琴》剧组对江启敖有意见,八成把他当成了个大混球。


    可无论如何,有戏演,总比没有好。


    再对比人物戏份,李遥飞出场更多,但余彦演好了同样出彩,他的戏几乎都和许萍玉相关联,两人的关系映照着许萍玉整个人物形象的转变。


    除此之外,余彦跟许萍玉还有激情戏。


    江启敖连吻戏都没拍过。这回,算是从加减乘除直奔微积分了。


    薄薄的一册剧本,江启敖看了一遍又一遍,纸页磨得发软,人却是越看越兴奋。


    江启敖越琢磨越觉得,余彦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反派角色,特立独行、够狠够疯,这天晚上连喝白开水都觉得特别香甜。


    江启敖在酒店闭门钻研得投入,到第二天午饭时,收到了迟若霓的信息,内容很简练:明天上午9点半,老地方试戏。


    不待他回复,手机又嗡嗡震动。


    江启敖往下划拉,新来信只有三个字:激情戏。


    只是看着这几个字,江启敖已经感受到了无所适从的尴尬。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


    冷静下来,江启敖想起了重点。


    他问:哪一场?


    迟若霓回复很快:没定。


    江启敖在屋里拉磨似的转了几圈,坐了下来,开始认真思索戏份的问题。


    余彦和许萍玉总共有两场激情戏,一场在动手杀李锦刚之前,另一场在事成之后。两场戏是截然不同的状态,他必须做好情绪上的准备。


    这要比演李遥飞难度更大,而他只有一天两夜。


    江启敖反反复复读了几遍剧本,揣摩余彦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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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想法,在脑内构想剧本场景,他甚至找了纪录片和九十年代的锦城街头摄影集,以便提升带入时的准确度。


    这几十个小时他始终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几乎没怎么睡觉,陈隽“保持健康作息”的短信回完就忘,仿佛修仙。


    最难的部分还是激情戏。


    毕竟是电影,这里的激情戏不止是给观众提供感官刺激那么简单,还起着推动剧情和塑造人物的作用,一举一动,都要严密贴合角色特性。


    余彦是个狠人,在性上自然也要狠,体现出攻击力和压迫感。


    在性上该怎么狠呢?


    ……


    江启敖枯想半天,最终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想象力作用有限,是时候拓宽一下看片口味了……


    试戏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前一次试戏剧组安排的是桌、椅,还有一些其他简单道具,这次只有一个沙发,一张茶几。


    道具的差别,让江启敖对“激情戏”三个字立刻有了实感。


    他深呼吸,稳定心绪,也看明白了导演的意图:今天要试的是第一场戏。


    许萍玉经常被余彦调戏,她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是厌恶、逃避的,这次却一反常态主动找上余彦,在险些被侵犯的情况下,完成对余彦的反击,两人也首次达成了合作关系。


    剧本里描述这一幕发生在余彦家的客厅,和布景一致。


    看他对着道具发呆,徐导叫了一声:“小江!”他显然对江启敖印象不错,说话带着笑:“戏准备得怎么样?”


    “一会儿您检验检验。”江启敖淡淡一笑。


    机器和灯光还在调试,徐立有心和他聊聊,掏出一根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示意江启敖跟过来:“李遥飞那个角色有点可惜,不过角色这种东西,是要看点运气的。”


    江启敖抬眼,轻松道:“我运气还行,您看,今天不还是有机会站在这儿么。”


    “你小子!”徐导紧紧揽住他的肩膀,略一沉吟:“说说吧,对余彦这个角色怎么看。”


    江启敖半开玩笑:“我再写份儿人物小传。”


    徐导摆手:“用不着,随便聊聊。”


    导演嘴里的“随便”江启敖不敢轻信,见徐立执意要问,他表面依旧轻松,开口却是在心里翻滚一百遍的话:“余彦这个人,通俗来讲就是一个字:‘疯’。性格扭曲,共情能力差,做事随心所欲,但并不是完全无视规则……”


    徐立边听边点头,中间冷不丁问:“你谈过恋爱没有?”


    江启敖觉得话题有点跳跃,止住话头,答:“谈过。”


    “聊聊余彦跟许萍玉。”


    江启敖沉默了几秒,才说:“他们两个之间是非常病态的关系,余彦最开始并没有把许萍玉放在眼里,而是当成一个任意玩弄、欺压的对象,后来强迫许萍玉被反杀,才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人。他是抱着‘找乐子’的态度和许萍玉开始的合作,但随着交集深入,余彦发现自己在影响和改变着许萍玉,看待她的视角也发生了变化——就像观察自己打磨的作品,逐渐产生了欣赏和占有欲……”


    “很好。”徐立打断他,看向门口,嘴里叮嘱:“那就给我记住了,最开始这场戏,你必须拿出‘玩弄’‘欺压’的狠劲儿,千万别表现得像个纯情的毛头小子!”


    江启敖顺着导演视线看去,原来是迟若霓来了,穿了件白色衬衣,梳了低马尾,没有化妆,一进来却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这时才注意到门外面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他差不多高,脸是俊的,眉宇间有股又傲又狠的戾气。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等待试镜的另一个“余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