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真相

作品:《青岚散尽玉楼春

    沈明文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嘴唇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时攸看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对上不远处谢长风略带安抚的眼神后,她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呵。”


    一声轻蔑的冷笑骤然在堂前响起,时攸等人闻声看去,就见跪在中央安静了许久的沈福身躯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到最后突然仰头大笑了几声。


    随后沈福扭头冲着许明文的方向“啐”了一下,骂道:“惺惺作态!”


    许明文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沈福半天说不出话,但很快就像是突然的气血上涌,快步上前抬脚就踢向了沈福。


    沈福一个不察倒在了地上,嘴里止不住地骂了起来,周围的衙役见状连忙把沈明文带到一旁,又把满嘴污言秽语的沈福的嘴堵住,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时攸的视线在许明文和沈福之间反复打量,心中的猜测也愈发坚定。


    “许先生。”


    温和的声音变的低沉,瞬时间压制住了堂上乱哄哄的场景。许明文的胸膛猛的上下浮动了两下,脸色依然透露着不自然。


    他整理了一下因过于激动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刚刚失态的事情。


    “谢大人。”


    手指敲击木桌的声音不大,却在此时清晰地传进了堂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坐在桌前的人脸上还带着三分笑意,却无形中换了气场,带着些不怒自威的做派。


    “许先生对沈福好像颇为在意。”


    许明文闻言讪讪地笑了,过于僵硬的面庞配上笑容颇有些滑稽的样子:“谢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在下看多了一不小心动错念头走上歧路的年轻人。沈福又在我府上做了许多年的活计,一时不忍罢了。”


    “是吗?”谢长风微微拉长语调,忽地问道,“本官听闻,许先生早年间是借助刚兴起不久的水运发的家,当时走南闯北,属实是辛苦。”


    许明文一时没有想明白谢长风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是客套了几句。时攸却眼神微动,心里微微叹息。


    “就是不知多年过去,可还有什么故人?”谢长风幽幽道。


    许明文的动作戛然而止,下意识瞥了一下沈福的方向:“故人......”


    沈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吐出了塞在嘴里的布,张嘴便是破口大骂:“他这种人哪里来的什么故人,活该家破人亡,孤独终老!”


    “你......”许明文颤抖的手捂住胸口,许久才缓过气,声音沙哑,“你可曾听过我的解释,当年,我并非......并非是想撇下你母亲一人。我是想将那批货物卖了以后,风风光光向你母亲家提亲,可谁承想突发的洪水断了水路,等我再到的时候你母亲一家早已不知所踪了。”


    时攸和谢长风闻言神色都没有什么波动,只因为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此时不过是猜测等到了验证。


    早在许明文支支吾吾暗示想要大事化小时时攸便察觉到了许明文对凶手的维护。


    沈福的表情依旧凶狠,但当许明文提起“母亲”二字时却不免红了眼眶:“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也不配提我母亲!当年你倒是一走了之,知不知道我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尚未成婚有了身孕,被赶出家门一人生下我,临去世前竟然还握着你送的东西,你对得起她吗!”


    “你倒是在这都城,天子脚下享起福来了。还有你的儿孙,住着那么大的宅子,锦衣玉食地养着。我呸!你和许府上上下下没一个好东西,活该烧死,少在这虚伪了!”


    许明文紧握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片刻后不再争辩,对着面前的面前的谢长风和站在一旁的时攸道:“虽说我未养过他一日,但他如今这副模样到底是我的过错。我自知他犯下了大错,只求大人从轻发落,一切损失我自会承担。”


    时攸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时老板?”


    “要说虚伪二位不都是不遑多让?”时攸淡淡道。


    许明文稍显愣怔,沈福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登时跳了起来,险些把一旁的衙役撞倒。谢长风连忙摆手让人将沈福制住。


    “面上是一副为了儿子不顾一切的慈父模样,却想不到不查明真相这些看管的责任该落在谁的身上。”时攸又看向沈福,“一副为母讨公道的孝子模样,实际上牵连无辜,不过是心态不平衡为了泄私愤。”


    时攸定定地看着沈福,望着他因为充血而发红的眼睛:“你要真恨他,在许府做小厮这些年怎么不拿刀捅了他?”


    眼前忽地一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时攸面前,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刑部大门前的古树挡去了大半的烈日,微风拂过地上树影婆娑。


    时攸低着脑袋踢着地上的石子,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刚刚不是还气势汹汹的,怎么现在又蔫了?”


    抬头看去,时攸正巧看见谢长风将手里的纸扇一转,放在手心里敲了敲。被挡去大半的日光洒在谢长风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光,刚刚堂上的严厉仿佛一扫而过。


    谢长风拿着手中的纸扇抬到半路复又放了下来,看向时攸认真道:“下次不要那么莽撞,戳破那层虚伪的面具,那种人大多会狗急跳墙的,也不怕伤着自己。”


    时攸再次低下头,在谢长风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真是的......”谢长风摇了摇头,“沈福已经认罪了,后续的事情我派人告诉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出门时还不觉得,临近正午时攸才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是多折磨人,走到半路她趁近走进了一家店里。


    周身的温度霎时间降低了许多,时攸长吁一口气,打量四周,入眼都是各式各样的玉石首饰。


    本来只是想暂时休息一下的时攸突然来了兴趣。店内静寂无声,时攸又走了几步才听见有人掀起珠帘的声音。


    “这位娘子可看上了小店的什么东西,可需要我再介绍一二?”


    玉石店老板侃侃而谈,眼里满是对自家首饰的自豪。说着,他抬手指向其中一对翠绿的耳坠道:“我看这一副就很适合娘子您,颜色没有那么重,衬的您很有气色。”


    时攸伸手接过,触手生温,确实是极好的料子。莫名的,时攸想起了那天空荡荡的街道。


    这家店开在都城内最为繁华的街道,店老板也早就练成了一双极为敏锐的眼睛,见时攸的表情就猜到她对手中的耳坠并不感兴趣,呵呵一笑道:“娘子若对店内的首饰不感兴趣,还可以自己挑选料子,把想要的首饰花样告诉在下即可。”


    时攸有些心动,眼睛瞬间亮了:“还能这样?”


    “自然。”


    “那我先定料子,至于样式,我过几天交给你。”


    聊了许久,时攸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店里。


    没过几天,时攸带着画了改,改了画的样式图再次来到了店里。店老板见到时攸后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时娘子真准时。”


    时攸心里雀跃,脸上的笑意自进门就不曾落下去过:“我可不敢耽误,否则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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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子被人买走了可怎么办。”


    店老板微微俯身,引着时攸朝里走去:“您放心,您挑好的料子好好给您放着呢。”


    时攸挑好的石料被伙计取出放在桌上,清透的颜色仿若皎洁的月光,却不似月光般清冷,手放上去就是温润的触感。


    嘴角微微扬起,店老板见状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您放心,小店虽小,但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时攸想象着成品的样子,却没有感觉到周围低沉了许多的气氛。


    “诶,客官您......”


    时攸闻声回头,就见多日不见的章云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当他的视线落在店老板手里拿着的图纸时,时攸则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顺带还不忘把图纸折了折放到店老板手里。


    “你,你怎么在这啊?”


    章云璟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模样很是唬人,时攸不免心虚地咽了下口水,随后就听他硬邦邦地道:“路过。”


    “哦。”


    店老板此时也看出来了两人认识,挥手让一旁的伙计离开,笑道:“二位先聊。”


    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攸总觉得店老板最后看向她对视线里带着......敬佩?


    很快,周围只剩下时攸和章云璟两个人。她踌躇了一下,上前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云璟?你怎么......”


    下一秒,时攸的手腕被章云璟反手抓住,隔着夏天轻薄的衣袖,灼热的触感传到了时攸的身上。


    “别送给他好吗?”


    时攸眨了眨眼,反应有些迟钝,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章云璟又说道:“我只是觉得,虽然清者自清,但送他这种东西到底对你的影响不好。”


    明明章云璟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时攸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委屈。


    时攸还没反应过来章云璟的意思,却被他误解成了不愿意,他只得咬牙切齿般再次开口:“这案子他确实帮了忙,否则不会查的那么快。但送些别的,我替你转交,可好?”


    时攸总算理解了章云璟的意思,想起了不久前徐栀柔说的“吃味”,哭笑不得般道:“你是说谢大人?”


    像是没讨到吃的的小黄,本来欢快摇着的尾巴此时耷拉了下来,连带着耳朵都蔫蔫的。


    章云璟垂着脑袋看着时攸,大有时攸再反对他就立刻“撒泼”的样子。


    时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章大将军,为什么这簪子不能是我送给你的?”


    章云璟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错愕:“送给我,为什么?”


    时攸赧然,学着章云璟刚刚的话道:“随手买的。”


    “这样啊。”章云璟抓着时攸手腕的手微微用力,能清晰地感觉到脉搏在掌心中的跳动,“那我可要好好等着阿攸的惊喜了。”


    不过几天,时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谢长风有些尴尬。虽说两人间坦坦荡荡,但经过玉石店里的事情后时攸看到谢长风就不免想来。


    “怎么那么紧张?”


    “啊没什么。”时攸轻咳一声,抬手拎起茶壶,“谢大人公务繁忙,让手下人告知我一声不就行了,何必多跑一趟。”


    滚烫的茶水流进瓷白的杯子中,蒸腾出雾气。


    谢长风的眼睛盯着对面的时攸:“左右无事,便亲自来了。”


    待茶壶被时攸放下,发出清脆响声时,谢长风望着时攸,眼里流露出莫名的情绪。


    谢长风接过茶杯,轻声道:“多谢。”


    “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