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再逐字逐句地分析完林语浩说的话，迟疑了一瞬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有个男生站起来眼睛蓦然放大，“我靠！真是小宣宣啊！”


    “什么叫真是，是本来就应该是好不好。”


    “我就说嘛！陈晏宣怎么可能输给陆定延那小子！”


    大家的语气里既有不可置信，又有后来想想果然如此的意味。


    这还都是因为林语浩前面铺垫得太过分。


    有人斥骂道，“我去你的林语浩，我刚刚就说小宣宣来着！你在那边整得一副肝肠欲断的样子我还以为我宣哥真输了！”


    林语浩在讲台上嬉皮笑脸，“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坚定。”


    不同于往日两个班级之间的互呛，这一次的大家，是真心实意为市第一出在自己学校感到高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和自豪。


    这个年纪，向来心高气盛，凡事都想争一争，好胜心在成绩好的学习圈里更是更胜一筹。


    这次考试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初中分水岭之后大家在高中的第一次会面，也代表了学校这一届的面子，所以大家除了关注自己的成绩，也格外在意自己学校的总体水平。


    陈晏宣是被实验挖来的中考状元，这件事人尽皆知。


    但毕竟是上了高中，初中的知识跟高中相比，怎么说也还是有壁的。有的人初中学得好，高中就不一定学得好；而有的人初中学不好，上高中却能大放异彩，每年高考冲出来的黑马就可以很好诠释这一点。


    大家愿意看天才永驻高台的神话，也愿意听天才跌落泥潭的唏嘘。


    对于陈晏宣，大家心里或许都有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一种心思。


    但当此刻知道陈晏宣还是拿了联考的第一名后，大家还是打心底的佩服和赞叹。


    陆婷婷在原地愣愣地重复了一下陈晏宣的分数，“9、8、2？？”


    “他爸妈到底怎么生的把他生这么聪明？这次考试这么难他还考这逆天分数，这脑子他妈的还是人的构造吗？”


    因为太过震撼，陆婷婷不由咽了一下口水，爆了个粗。


    “简直......”沈寓在旁边也出神地喃喃补充，“不是人。”


    这一次考试都难成什么样了，一共九科，满分1050，陈晏宣考了982...


    综合下来每科都扣了不到十分。


    刚刚还听说隔壁省中还有个数理化接近满分的。


    沈寓打了个寒战，浑身颤了一下。


    这个同榆，真的要把人卷死了。


    陆婷婷想起刚刚沈寓说的那番话，“还真是你发小第一唉。”


    她一脸坏笑地贴近沈寓，话题突然转了个弯，“难不成你们这小的时候一起玩的，长大还会有心灵感应？”


    “......”沈寓本来正沉浸在同榆魔鬼般的教学质量和教育强度中，听到这话嘴无语地抿成一条直线，将她的头推回去，随口敷衍道，“可能吧可能吧，毕竟拜过把子。”


    就算陈晏宣不是第一，她也会说是陈晏宣的。


    当然，主要还是小燕子实力过硬。


    她相信他。


    趁着众人闹哄哄的，林语浩从上面下来，走到沈寓身边，悄咪咪喊她。


    “沈寓。”


    听到有人叫她，沈寓抬头。


    林语浩说：“我在办公室听到老师讨论你成绩了，你化学好像考了97分，全班第一！”


    “我就说你这次化学肯定考得不错。”他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次我就先把第一名让给你，下次你可小心了，我一定会努力拿回来的。”


    “...”沈寓怔了怔，先是对突如其来知道的化学成绩的恍惚，然后是对他直白坦诚的话语的讶异。


    她没想到会有人能直言不讳，将自己的目标、野心如此坦荡地说出来。


    于是她也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份赞誉和挑战，笑着朝他道，“好，下次我等你拿第一。”


    -


    小道消息传出来之后，很快老师也将成绩公布在了各个班级里。


    每个人在当天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成绩条。


    沈寓真正拿到自己成绩的时候，“892”三个数字在第一栏赫然在目，而后是年级中游的排名。


    她先是心里松了口气，至少闯过了这个学期的第一关，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然后突然想到刚刚陈晏宣的成绩。


    982，892。


    她不由笑了一下，还挺巧，倒了个个。


    由于前段时间的讲题和分析试卷，老师的教学进度便跟着放慢了下来，布置的卷子和作业比较少，两节晚修课过后，沈寓就基本做完了。


    剩下的时间她就抱着那成绩条在研究各科成绩，想着下个学期分科选什么合适一点。


    下晚修后，沈寓一反往常是最早出来的。


    按照惯例，她先在一班门口等陈晏宣，两人再一齐下楼去与孟云凡汇合。


    她站在一班门口，一边百无聊赖地用脚轻轻蹬着墙壁，一边透过门缝隙探头往里看。


    只可惜一班密封太严，她根本瞧不见陈晏宣在哪。


    这小燕子，飞哪去了。


    左等右等，也没有看见陈晏宣出来。沈寓正想说要不要进去问问，忽然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沈寓下意识被逼回来，倒退了几步。


    男生很眼熟，仔细看着似乎见过面。


    费力想了很久，沈寓才终于记起，好像是上次在楼道喊陈晏宣的那个男生。


    两人应该关系还不错。


    沈寓想着问问他，却忽然听见男生率先开口。


    邬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哟！这不是和小宣宣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一起写作业，一起吃过饭，睡过觉的好哥们吗。”


    这话，竟莫名的有一种，熟悉之感。


    “......？”


    沈寓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她为了防止谣言传播，让陆婷婷散发出去的说辞。


    这话自己说还好，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这么怪里怪气的。


    “啊，对、对。”沈寓颇为尴尬地点头应道，挂在脸上的微笑勉强维持着。


    她问对方，“对了同学，你有看见陈晏宣吗？”


    “我叫邬凯。”男生先给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而后才道，“陈晏宣没和你说吗？他最后一节晚自习不在教室，好像是被老班叫走了。”


    “哦这样啊，好的好的，谢啦。”沈寓向对方道了个谢，随后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邬...凯


    沈寓边走去办公室的路上边想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_


    办公室门口，沈寓在门前等了几分钟，果然看到有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她先偷偷藏到了阴暗处，探头注意着里面动静，准备吓对方一下。


    推开办公室门，灯光乍泄，照亮了走廊的一小块地方。


    熟悉的少年侧身而出，肩膀上映着光，颀长的身子拉出一片阴影。


    就在他出门的一刹那，沈寓找准时机从旁边蹦出来。


    “嗨，年级第一！”


    少女跳脱欢快的声音骤然在办公室门口响起，有些路过的同学没忍住往这边瞧过来。


    “...”沈寓下意识捂住嘴。


    完了，太激动没收住音量。


    她边捂着嘴边满怀期待地看向陈晏宣，期望看到他那冷冰冰的脸上能出现一丝皲裂。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对方好像没被吓到。


    少年淡淡朝这边一瞥，神色自若地盯着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


    沈寓正疑惑他怎么没被吓到，忽然听见他说。


    “傻子，你影子把你给卖了。”


    清冽的声音，三十七度的嘴，平静地说出了让沈寓想死的话。


    沈寓头僵硬地朝地上看去，果然看到那个被他遮挡住半边，只剩下半条腿的影子。


    “......”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睁着个大眼睛和陈晏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呵呵。”


    “哈哈？”


    她试图缓解尴尬。


    她边摆手边道，“哎哟我那是怕你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特地留的破绽的。哈哈，哈哈。”


    “……”


    对方没理，只是静静看着她在那里出洋相。


    过了不久，他才终于丢下两个字，回班里拿书包了。


    “傻子。”


    没错，他又把她骂了一遍。


    但沈寓似乎看到他笑了，很淡，就嘴角上扬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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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寓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有抖m的倾向，对方骂她她竟然还有点开心。


    也不是为这个开心，沈寓在回去的路上默默又重新想了一下，是为陈晏宣的情感波动开心。


    好像每次看到他因为自己和孟云凡的举动心情出现变化，沈寓都会兴奋很久。


    就像看到冷封多年的冰山，终于有了一丝动摇的可能。


    等陈晏宣收拾好下楼，三人终于汇合往校门口走。


    三人有一段路是共同走的，直到地铁入口才会分开。


    中间这十分钟，沈寓和孟云凡叽叽喳喳地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今天年级里最火热的话题，莫过于出成绩和陈晏宣拿联考第一。


    于是孟云凡和沈寓你一唱我一和地开始在那道。


    “天南海北谁最强？”


    “陈晏宣。”


    “我们联考第一是谁？”


    “陈晏宣。”


    “再说一遍，是谁第一？”


    “陈晏宣。”


    ……


    两人也不嫌烦，乐在其中地一直在念陈晏宣的名字，翻过来倒过去都是在提第一第一。


    直到一旁的陈晏宣终于忍不了了，出声制止，“再说你们两个一起滚回家。”


    孟云凡撞了撞陈晏宣，“干嘛，兄弟们为你高兴你还要赶我们啊！”


    沈寓走在右边，突然想起什么，问向孟云凡，“对了饭哥，差点忘了问你，你这次物理考多少分？”


    她忽然记起上次他们俩在陈晏宣家打的赌，比谁物理分高。


    听沈寓说起这个，孟云凡眼神忽然变了，似乎也是想起两人之前的诺言。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行，芋头你先说。”


    这可是事关谁请谁吃饭的大事。


    当时两人在兴头上，打了个赌说谁要是物理最低就请大家再去万荟城那家自助寿司店吃饭。


    “我先说就我先说。”沈寓眼神里也都是试探。


    “8，6？”


    她口中的数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


    而孟云凡的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


    “？？？？”


    “我糙？？你怎么考这么高！我他妈才84！”


    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震惊地先看了看沈寓，又看了看陈晏宣，见了鬼似的。


    话也变得结巴，“你…他…，你们，你们……”


    “陈晏宣真成名师了？”


    沈寓拍了他一掌，“切，那是因为本人冰雪聪明，学什么都会好不好，我这次可是考了892呢。”


    孟云凡沉默，“我怎么只考了820......”


    “行了沈芋头，我再也不看不起你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晚课卷子都做不完的人了。背信弃义，竟然置兄弟而不顾，考这么高，你背叛了我们的组织。”


    沈寓一脸骄傲，像个昂头挺胸的小孔雀。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什么滋味，她今天也总算是体验到了。


    她笑眯眯的，一副同志仍需努力的样拍了拍孟云凡的肩，“没事没事，饭哥继续努力，争取哪天赶超我。”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对了，别忘了请客啊。”


    “......”


    孟云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寓在旁边憋笑憋得几乎肚子痛。


    看一毛不拔，视饭如命的铁公鸡请吃饭，还挺好笑。


    孟云凡闷闷又摆手道，“没事没事，兄弟我宽宏大量，才不在意。”


    “我们明天去？”


    明天是周六，正好可以出门。


    闻言沈寓朝陈晏宣看过去，目光征求他的意见。


    陈晏宣察觉到她的视线，顿了顿，表情凝滞了一瞬，“我...明天没空。”


    两人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由都愣了一下。


    孟云凡疑道，“老陈你明天什么事？”


    沈寓也抬头望向他，“对呀。”


    ...


    “一点，私事。”


    他似乎没将实情说出来，闪烁其词地掩盖过去了。


    “......”


    孟云凡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看着陈晏宣没动。


    沈寓嘟着嘴，有些可惜，但也不愿意逼陈晏宣。


    “啊，那好吧，那只能下次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