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后。


    姜涂拍毕业照那天，方宁作为死党必须来见证闺蜜人生中的重要节点。


    她还特意购置了一套相机，甚至还学那种网红博主整了个大疆pocket，准备把好友的毕业礼拍成vlog以做纪念。


    姜涂穿着学士服，礼帽遮住了特地为今天烫的大波浪，有时候会惊讶于女孩子的成长，不过几个月她逐渐有了明媚艳丽的新风格，张扬中恣意，肆意中内敛，是个路人中很亮眼的存在，并且打一眼便能注意到的美女。


    “宝贝儿今天美死了，让我多给你拍几张，哎哟这个好，看镜头看镜头。”


    方宁的拍照技术好不好尚不可知，但情绪价值一定是给到位的。


    等拍完了群体的毕业照，姜涂跟方宁在校园的青草地上散步，两人讲些有的没的，空气中黏连着微微潮湿的青草味以及初夏和煦的风以及温润的阳光，一切都恰到好处。


    “其实有时候挺羡慕你的，有正常的学生生活，我还挺后悔没上大学的，少了大学的美好记忆。”


    “但你拥有了钱啊！不像我毕业后才是人生的开始，你知道么，我们专业的人，好多都去干外贸了。”


    话说的好听是外贸说不好听就是去点偏远的地区搞诈骗去了。


    “你不是拿到了好几家科技公司的offer了么？对了，你的老东家是不是也希望你再回去继续做啊？”


    提到清科，姜涂还是忍不住心头咯噔一下，不过很快缓和过来，“嗯，Judy带球跑了，马上就要休产假，问我愿不愿意重新回去岗位上。”


    “这个同事也太快了，不是你离开才没多久么，我记得你说过她好不容易才升职的。”


    “谁知道呢，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结果意外有了小孩，还要因为婆家妥协也挺不容易的。”


    “所以说嘛，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做好措施才行，不打无准备之仗！”


    方宁说的头头是道，这引起了姜涂的八卦魂，“那你跟谢星野……”


    方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们现在是，soulmate！soulmate懂不懂！”


    “他还会回国么？不会也不回来了吧？”


    谢星野自从去美国陪秦知知后就在美国分公司常驻了，也没有回国的计划，以至于现在总经办满打满算4个人，连Grace和Cici都被编入总经办去了，组织架构一直不增设headcount，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工作超级饱和。


    不过从这个角度也能发现，公司的发展有一些停滞不前，至于其中的原因，主要还是大老板陆清泽摆烂，自从拿下西班牙的大订单后，就没有新的计划了，人也神神秘秘，踪迹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要干什么。


    姜涂人虽不在江湖，但一直跟在清科实习时关系好的几个人保持着联系，所以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内部动向，其实她也并不是那么想知道。


    因为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在意。


    她好像，还是有点在意陆清泽的。


    姜家父母没有问姜涂为什么会跟陆清泽分手，毕竟她也从来没直接说自己跟陆清泽有在一起过或是怎样，这件事在父母面前不了了之了，只有一次母亲问她怎么好久没见到泽泽了，姜涂就推诿说陆清泽工作忙要回美国处理一阵子事务，毕竟人家是大老板，忙点也正常。


    她没有直说，但知女莫若父母，不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但爸爸妈妈都没有问，她自然也无需解释。


    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不论接不接受，都在顺理成章地朝前走。


    “不知道具体哪天，但应该这个月就回国了，听说美国的业务已经在清算，上头决定关闭美国的运营业务了，如果不想失业只能回中国继续发展。”


    姜涂见方宁早就moveon，神色稀松平常，不由得打趣道：“没想到哦，我本以为你们分手后会形同陌路，现在看来还挺常联系。”


    “这有啥的，一双不合适的鞋就算再漂亮，也只能穿一阵子，谢星野增添了我对男人的了解，也涨了我的经验和见识，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让我码字更顺畅了，对我来说是利大于弊，咱们这个年纪还是专注搞钱吧姐妹，只有玛尼不会背叛你。”


    姜涂不能不更赞同。


    方宁冲着她眨眨眼，“对了，既然都聊到男人了……我听谢星野说，这一次，你的清泽哥哥也会一起回来哦。”


    方宁是唯一知道陆清泽跟她分手的具体原因的人，至少她只跟方宁一个人说过，只不过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在听到她提到陆清泽的变态癖好后，方宁居然一脸兴奋地在她身边打转，不断搓着手在她身后踱步，嘴里念念叨叨的：“我靠我怎么没有想过这种人设呢，也太带感了吧，阴湿男我喜欢，这个好这个妙啊！而且听说你那个前男友……不对，前前男友也被抓进去了，真是爽文设定吧。”


    程葛川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在事发后两个月，警方就官方通报了已将程葛川缉拿归案的公告，姜涂之所以留意到也是方宁告诉她的，至于这消息来源……仔细想想应该就是美国那边传来的吧。


    这算是好消息，毕竟程葛川做错了就应该受到应有的制裁，进去了就好好赎罪，出来重新做人。


    判决下来的当日，姜涂去看守所探望过程葛川，对方隔着铁窗，头发已经被强制剃成了寸头，跟曾经意气风发的英伦少爷完全判若两人。


    姜涂很是唏嘘，心想他到底哪一步做错了才行差踏错，是因为她的原因吗？


    方宁似乎看出姜涂心中所想，伸出五指在发呆的她跟前晃了晃：“你可别圣母心，就算不遇到你，程葛川迟早也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这个教训够他记一辈子了，五年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她记得程葛川看到她时愧疚的眼泪，不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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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说着对不起。


    姜涂忘记自己回应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出来后好好做人重新开始”，便起身离开了。


    从看守所出来后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只觉天地那么大，宇宙那么无垠，而他们这等凡人的烦恼显得渺小的可怕。


    “哎，多亏你我的恋爱经验，这次让我有大赚一笔，嘻嘻，宝宝你果然很旺我啊！！！以后咱两要实在没合适的，凑合凑合一起过得了，我保准比你老公还体贴，不过有些方面嘛，”她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偏了，故意调戏道：“可能就不及你的清泽哥哥了，毕竟男女之间生理构造有区别。”


    方宁说的大赚一笔是指在获得了她的授权后发布了一本以她和陆清泽为主角的小说，一经发布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量的讨论两极分化，有站男主的说男主只是太爱了没有用对方式而且也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有站女主的就说作为女孩子来说这种人设太危险了，放在现实里谁都会害怕吧，但凡男主长得丑点就是刑事案件了，诸如此类的等等等等。


    总之这本争议颇大的小说最终还是获得了影视改编权，再度成为了短剧的爆款和潮流，这让方宁再一次赚的盆满钵满，好在闺蜜有良心，知道知识产权也有她的份，送了她一辆车作为捂嘴的回报。


    姜涂心思微动，却嘴硬：“什么清泽哥哥，我跟他已经没关系。”


    “是吗？那要是……他们今天就回来呢？”


    姜涂意识到不对劲，方宁不是个爱起哄的人，今个儿多少有点太刻意了。


    她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Suprise！”


    方宁指着两人前方不远处的方向，“哇，baby，看！有人来借花献佛哦！”


    话音刚落，她就把胸口的相机拿了起来，开始对着姜涂猛拍。


    姜涂朝着方宁指的方向放眼望去，不远处果然有个西装革履身形高大的男人手里捧着一大束将他脑袋都快淹没的鲜花，她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是些什么花，好像有绣球，白风铃，向日葵、黄玫瑰白玫瑰等等，好像是自己配的，带着别出心裁的心意。


    姜涂心不可抑制的砰砰跳，她大概猜到了那个男人是谁。


    同一时间又憎恨自己的不争气，怎么对方一出现，自己就成了缴械投降的逃兵，即将自投罗网的俘虏。


    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明明知道旁边方宁在拍，仍旧做不好表情管理，脸上浮现出一种害怕又透着隐隐期待的复杂神色，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直到陆清泽将鲜花递给姜涂，露出整张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帅脸时，姜涂还是没能成功找回自己呼吸的节奏。


    “恭喜毕业，姜涂。”


    这一刻，她想，自己虽然还没有彻底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但或许，他们可以在未知的以后能有个新的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