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人用过朝食，晨时便出发城东药商采买药材，药铺挂了休息的牌子。王林背着药篓子，两人前往城东药行，回来时已经入夜。


    此次外出采买并不顺利，李慕婉回程时小脸沮丧。


    “凡间的药材被官府垄断，要有官府的通印方能采购，师兄，咱们还要跑一趟官府么？”


    王林沉思，“官府垄断药材是朝廷授意，若非有战争军事需要，药材稀缺，供不应求，扰乱价格方才垄断，难不成赵国要起战？”


    二人历经修真杀戮，凡间的战乱也是常事，虽彼此都早已习惯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可纷争在前，仍是心绪复杂。


    “若药商那采买不通，咱们便只能自己上山寻了。”李慕婉另辟蹊径。


    凡是她的决定，王林都没异议。


    陈云见同心堂整日闭户，入夜后从成衣铺望去终见药铺点了烛火，她手里拎着食盒前来，王林刚放下背篓，李慕婉煮上炉子的茶。


    “李大夫，王掌柜，你们可算回来了。”陈娘子声音尖锐，很是熟悉地落座，将食盒点心取出。


    “白日不少病人跑空，同心堂休息一日，你们夫妻二人去哪了？”陈娘子说，“这是我做的马蹄糕，你们二人尝尝。”


    李慕婉颔首倒茶，“有劳陈娘子，药铺的药材空了，我与夫君一同去采买。”


    陈娘子今日在铺里正听客人提及药材垄断一事，民间有了风声，便不是空穴来风。


    她望着空空如也的药篓子，心里猜到几分，“今日外出采买可是不顺利啊？我听闻朝廷垄断药材，药商输往民间的药材需定额把控，可是因为这个？”


    李慕婉疑惑：“陈娘子，也知晓官府垄断药材一事？可是因为要打仗了？”


    “打仗？”陈云说，“倒没听说啊。”


    “无妨，”王林安慰李慕婉，“官府行不通，咱们得空自己上山采。”


    以他们之力若想弄些凡人常用的药材并非难事，只不过李慕婉尽量不用仙术解决凡间的事罢了。


    王林没打扰二人谈话，入了后院，两人围着木桌说话。


    谈话间，陈云忽感一阵恶心，呕吐不止，李慕婉见状，指尖捏住她手腕，搭脉过去。


    李慕婉眼眸一转，露出温婉的笑意，“恭喜陈娘子，你有喜了。”


    陈云与江淮夫妻二人婚后七年一直未有子嗣，自李慕婉在成衣铺对面开了药铺，陈云问诊把脉，经过半年悉心调养，不成想喜讯来的如此快。


    “当真？”陈云闻言喜极而泣，终于得偿所愿，“李大夫不是哄我的？”


    “我把的脉您还不信么？”李慕婉握住她手，“陈娘子一心向善，子嗣自然会有的。”


    “我开些安胎药方，您拿回去每日一副，坚持半月。”


    陈云待李慕婉赤诚，只是想着街坊领居能照顾便互相照顾。


    “多谢李大夫。”


    “你我不必如此见外。”


    陈云是高兴，可望向李慕婉时，感激的眼神转变关切，她压低声音试探说：“李大夫与王掌柜成婚也有几载了吧？”


    李慕婉顿时不知如何回话，那也得要几百年了，她镇定一笑，“是有了。”


    “那你们不打算要自己的孩子吗？”


    李慕婉纵使早已经历人事，被这么问起脸颊也不自觉淡出红晕，“这得讲究缘分。”


    他们修仙之人，修为越高越难受孕，况且先前那些年她身子不好，更难受孕，如今也不曾刻意避孕，若是有了，两人都欣喜。


    陈云瞧她含羞，忍不住笑笑，以她医术定然不是无法生育，二人看着着实年轻，或许还没打算，陈云话头止住没再往下说。


    “李大夫说的是，姐姐可就等着你的喜讯了。”陈娘子边说边起身外出。


    李慕婉送到门外，“拖您的吉言，这食盒……”


    “明日我过来取，”陈云走时还不忘附在她耳侧轻声提醒，“铺子的新衣裳款式新鲜，你明日得空过来试试。”


    不过是试衣裳，李慕婉也不知她为何要的这般隐蔽，生怕旁人听了去。李慕婉没多想应了声。


    送走陈云，李慕婉掩门回了后院，王林坐案前专心看书，灯火落在眉骨。


    李慕婉倚门盯了片刻，王林察觉视线方才合书，抬眸时笑意渐起，“婉儿。”


    李慕婉在他目光投射过来时跨进屋子，“师兄在算账本么？”


    “嗯，”王林伸手，双腿屈开，示意她坐自己腿上，“给婉儿采买药材的银子留出来，不过既然受限，官府垄断民间药材，此路不通，便另寻他法，留着下回总有用途。”


    李慕婉如今倒不怎么担心这事，手臂勾住王林脖颈，“方才婉儿给陈娘子把脉，她有身孕了。”


    “嗯？”王林挑眉别有意味望着她。


    “陈娘子多年不孕，这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了吧，”李慕婉缓缓说，“陈娘子与江大哥待我们热情，也亏了这段时日他们的照顾。她能得偿所愿，婉儿也替她高兴。”


    “那婉儿呢？”王林气声凑近。


    “我？”


    “婉儿可曾想过自己也做母亲那日？”王林指腹摩挲在她脸侧。


    李慕婉眼神模糊，光影逐渐吞噬她的视线，“师兄又不是不知，我们……”


    “修行之人难以受孕，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会有那一日的。”王林轻笑，在她额间轻轻落吻，“我不急，婉儿也无需急。”


    “我，我哪有急。”李慕婉温吞起身，“婉儿去沐浴了。”


    王林松手挂着别有深意的笑，瞧着那抹身影慌张入了净室。


    待李慕婉从净室带着水汽出来，王林已经盘膝坐在矮榻，身上只着一件单薄月白寝衣，裹着那股清冷的气质。


    “明日婉儿要去一趟陈娘子的成衣铺。”李慕婉沐浴后坐在妆台卸发准备下榻。


    “好。”王林应声。


    “师兄不问我去作甚？”


    王林以为她是去给陈云把脉的，也不多问，“婉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慕婉想了想，若是有喜欢的成衣款式，到时再穿给他看，就算给他的惊喜。


    王林不猜，她也不明说，卸了妆发自觉往榻上去，奈何王林坐在最中间，没有丝毫要让的意思，她平日躺在里边睡，这会进不去，外边又不够她的位置。


    李慕婉眸子左右转动，提醒他，“师兄，婉儿要歇息了。”


    王林这才睁眼，一副不明之状，却岿然不动。


    每回王林这般一本正经神色时，心里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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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坏主意，李慕婉便知晓自己今晚逃不过了。


    她索性双膝压上榻，服软又娇柔地靠过去，“师兄，抱婉儿睡吧。”


    王林沉重的呼吸渐露。


    “只是抱着睡？”


    李慕婉不说话，乖顺地靠在他胸膛，王林腿部挪动，顺势就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烛火微弱，照着她红晕的脸颊。


    她望着帐子浮动，还有身上渐渐加重的喘息，指尖嵌入他背部。


    将近一个时辰，李慕婉才听见那沉重的呼吸稍作舒缓，一滴垂下的汗珠在他最后挺/直的动作滴入李慕婉面颊。


    她眸子涣散望着立体深邃又充满情/欲而拧在一处的五官，在王林最后的动作里失去了摆布的意识，开始荡漾，很快又消散。


    王林掌心握住她细腻的肩头，细细碎碎地吻着，温存的氛围又起，从肩头又到脖颈，李慕婉轻声，“师兄，明日还要早起呢。”


    王林不舍的面颊又蹭了蹭，安静些许后被褥里的动作还在游离，也不知几更李慕婉入睡那动作方才静止。


    院里那棵梧桐树筑巢的鸟雀都睡了，风声在酣睡里悄然流过。


    翌日李慕婉拟好要寻的药材，又接待前来看诊抓药的病人，晌午才去的成衣铺。


    陈云人逢喜事，气色也好，打李慕婉刚出药铺，她便上前去迎，热情道：“李大夫，可用过午膳了？”


    “与夫君已经用过了。”


    “快快进来。”陈云挽着她往里进，李慕婉与江淮照了个面，问候过便被陈云领入试衣间。


    “李大夫，”陈云有意压低声音，像在谈秘闻，“我瞧你是个实心的，年纪轻脸皮也薄，不过夫妻间呢，感情再深，久了都会乏味，更别说往后还有几十年要一起过，日日面对一张脸，若是不寻些新鲜法子，夫妻感情也迟早要乏味枯燥。”


    李慕婉听的云里雾里，并不明白她藏的话意，不过她想了想，自己与王林一起生活过几十年，也不觉乏味。


    两个人即便不说话，坐在一处各忙各的，只要眼神交汇时，那股悸动都会沿着心脏汇聚四肢，不然王林也不会常常夜里缠着她温存，捧着含着，怎么都不够。


    “王掌柜对李大夫细致入微，旁人看的出来你是他心尖上的，可夫妻再亲密也得有情/趣。”陈娘子说话时已经拿过一身衣裳塞入李慕婉手中。


    “这是京城富贵人家里最时兴的衣裳样式，”陈娘子眉眼挑出笑意，“试试？”


    李慕婉一知半解展开那件衣裳，布料是蚕丝做的，冰冰凉凉，薄如蝉翼。而且衣料不多，拿在手里没有重量，展开时分明是一块布料，只能遮住某些部位，怎么都称不上一件衣裳。


    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再不明白也能看出那衣裳是何用途，李慕婉面颊微红，温吞道：“陈娘子，这是，这是小衣吧……”


    普通小衣样式也不会这般香艳。


    “别看有些男子白日里矜持端方，面上再隐忍克制那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的。”陈娘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李慕婉认真思量，她见过贪图欢愉的王林，而且两人一起时，除了她先前寿元将尽身子不好那段时日，也没太克制，这倒是话糙理不糙。


    “陈娘子，这衣裳，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