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至纯至净的同源力量，强行冲刷被污染的本源，并且修补那些裂痕。”


    江震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现在，只有一种东西能做到。”


    “元素系冰属性的诡珠，而且，等级必须是A级。”


    诡珠！


    还是A级！


    张扬的瞳孔骤然收缩。


    作为一名界域行者，他当然清楚“诡珠”是什么。


    A级的诡珠他在幽冥船的界域只获得一颗。


    江震仿佛没有看到张扬脸上的震惊，他继续抛出一个更沉重的消息。


    “即便你真的能找到一颗A级的冰属性诡珠……”


    他停顿了一下。


    “让她吸收后，也只有不到五成的成功率。”


    “失败的后果，就是本源彻底崩溃，神仙难救。”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五成。


    一半生，一半死。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林柔柔的命。


    然而，张扬的脸上却没有出现江震预想中的犹豫或退缩。


    他只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


    “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


    “江部长，你知道‘无光博物馆’，在哪吗？”


    江震沉默了。


    之前还算平稳的气氛，在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变得沉重。


    办公室只剩下江震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击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江震是在权衡。


    张扬没有催促。


    他只是站在那里，他没有退路。


    终于，敲击声停了。


    “这个名字，我只在一个非正式的情报简报里见过一次。”


    江震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


    “它不属于任何官方记录，更像是一个……地下的传说。”


    话音未落，江震的身体微微前倾。


    “无光博物馆，一个不定期、不定点出现的地下拍卖会。”


    江震的目光锁定张扬。


    “它只在真正有实力、有门路的异能者之间流传。里面交易的东西，从S级诡怪完整的核心脏器，到明令封印的禁忌诡器，无所不有。”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当然，也包括你想要的高等级诡珠。”


    张扬的心脏猛地一跳！


    S级诡怪的部件！


    禁忌诡器！


    这些只存在于行动部最高机密档案里的名词，竟然只是那个地方的寻常交易品？


    这已经不是危险了，这简直就是一群疯子在深渊边缘的狂欢！


    但他不在乎。


    “它不受任何规则的约束，无论是世俗的法律，还是我们异能者世界的公约。”


    江震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除了博物馆自己的规则。”


    “进去的人，生死自负。我们行动部，也无权干涉那里发生的任何事。”


    江震看着张扬。


    “你要找的东西，或许真的在那里。但我要提醒你，那地方……比你经历过的任何S级界域，都要危险一万倍。”


    界域的危险，是混乱无序的诡怪。


    而那个地方的危险，是强大且毫无道德底线的人。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张扬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明白江震话里的意思。


    “下一次拍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江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沉默着，缓缓拉开了自己右手边的抽屉。


    “吱——”


    办公室里的光线似乎都被那个抽屉口吸了进去。


    江震从里面取出一枚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推到张扬面前。


    那是一枚金属币。


    通体漆黑如墨，入手冰冷刺骨，表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诡异花纹，那些花纹像是活物。


    在指尖的触感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仅仅是握住它，张扬就感觉自己的精神都泛起了轻微的涟漪。


    【数据勘破】！


    张扬下意识发动异能。


    然而，视野中的数据流却是一片乱码，像是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干扰。


    【物品名称：？？？】


    【属性：？？？】


    【介绍：持有它，你将听到无光的呼唤。】


    ……这是什么鬼介绍？


    跟没说一样！


    “就是今晚。午夜十二点。”


    江震的声音敲打在张扬的心头。


    “地点在城西的旧码头区，十三号码头。”


    他指了指那枚诡异的黑币。


    “这是入场券，名为‘寂静之章’。整个省城分部，包括我在内，也只有三枚。”


    “这东西的价值，远超一颗A级诡珠。”


    “你确定，要去？”


    江震最后问了一遍。


    一旦踏出这扇门，张扬的生死，就再也与行动部无关。


    他将孤身一人，踏入那个连S级强者都可能陨落的黑暗漩涡。


    张扬没有回答。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收紧，将那枚冰冷的“寂静之章”攥进掌心。


    金属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让他混乱的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转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多谢江部长。”


    留下这句嘶哑的道谢，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办公室内，江震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却没有喝。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许久，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离开部长办公室，张扬没有回自己的临时房间。


    那枚名为“寂静之章”的黑币，被他紧紧攥在口袋里。


    他第一时间，回到了林柔柔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苏沐也在。


    她搬了张椅子，侧身坐在林柔柔的病床边，念着一本封面泛黄的旧小说。


    并不是什么名著，只是一本随处可见的言情故事。


    情节简单，辞藻也并不华丽。


    她只是想用这种最质朴的方式，为林柔柔构筑一个暂时远离痛苦的避风港。


    听到开门声，两个女孩同时望了过来。


    林柔柔的眼眸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


    “你……回来了。”


    她努力牵起嘴角，想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


    可越是这样，张扬越是喘不过气。


    他默默地拉过苏沐刚刚坐过的椅子，在床沿坐下。


    别说一个无光博物馆，就算是地狱深渊，他也闯定了！


    张扬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然后轻轻覆上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


    下一秒，一缕精纯的湛蓝色精神力，从他的掌心缓缓流淌而出。


    【精神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