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对劲，我去看看。”


    舒斓抱着舒毛毛的外套站起来，看见舒毛毛拧开了江芸爱给的水壶，扬声喊道：“毛毛！”


    她平时都是甜蜜蜜地叫他宝宝，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名字，而且从未用过这么严肃的语气。


    舒毛毛听见这一声，手指立马松开，水壶掉在地上，里面的液体飞溅出来，沾上江芸爱的裤腿，她脸色大变，后退几步。


    舒毛毛看看地上的水壶，似乎也困惑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接住，甚至还想打开喝。


    舒斓缓缓走下台阶，居高临下地问江芸爱：“你刚刚对我儿子说了什么，重复一遍。”


    江芸爱没有被她冰冷的气势吓住，抬手将脸颊边的长发拢到耳后，微微一笑，语气从容：“指挥官不要生气啦，我没有恶意的，就是很久没有看到小朋友啦，觉得他好可爱，听说他喜欢甜食，所以做了果汁送给他。”


    “我没有要你解释你的行为，我叫你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呃…我就是说，毛毛大人跑了这么久，渴了吧，姐姐做了甜甜的果汁，要不要尝尝看？”


    江芸爱捡起地上的水壶，将剩余的一点喝下，眼神格外真挚：“没有毒，也没有别的不好的东西。”


    舒斓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道：“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给他喂东西。”


    江芸爱低头：“对不起指挥官，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个规矩，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暂时挑不出错，舒斓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宝宝，先不踢了，过来。”


    舒毛毛乖乖跟着她上台阶，但上去之前特地回头看了江芸爱一眼。


    舒斓一直走到足球扬边缘最高的那一层台阶，坐下，注视着舒毛毛在旁边坐下：“之前别人给你东西，你都会先问我再接，为什么这次没问？”


    舒毛毛的眼神还在跟着底下的江芸爱移动：“我忘记了。”


    舒斓遮住他的眼睛：“我不信，你再好好想想为什么。”


    此时安静听完全程的李厌离开口，说：“送水的人应该有控制类的辅助异能。”


    舒斓也是这样认为的，说：“宝宝，去拿走她的异能。”


    舒毛毛抿了抿唇，摇头：“妈，我不想。”


    舒斓神色一沉：“舒毛毛，你再说一遍！”


    舒毛毛犹豫着：“我不想伤害这个阿姨。”


    舒斓听见他清脆的童声一字一句扔出刀子一般的话语。


    “她刚刚说，你不是一个好母亲，把我当成工具，满足你自己当指挥官的欲望。”


    李厌离听完后，成功气笑，像从后槽牙挤出来一句话：“等着，我马上过来替你宰了那个女人，顺便教训这小子。”


    舒斓心里痛得连呼吸都放轻了，用力咬了咬下唇，迫使自己冷静：“你不用过来，我能解决。他应该是被异能控制了，辅助系异能就这样，防不胜防。”


    “妈，她还说……”


    舒斓放下遮住他眼睛的手，抓住他的肩膀，盯着他，前所未有地严厉：“舒毛毛！我不想听她说什么，你也别再听她说话了，听到没！”


    舒毛毛漆黑迷茫的大眼睛骤然撞上舒斓微红的眼眸，眉宇无意识地拧紧。


    一滴眼泪没盛住，从舒斓的眼尾滑落，舒毛毛下意识伸手去接。


    眼泪落在掌心湿的，烫的。


    她怎么哭了？


    是他气哭的……


    脑海里像迷雾一般没由来的，足以掌控思绪的好感，被这滴眼泪烫得四散躲开。


    舒毛毛眉心下沉，眼神中的迷惘转化成寒冷的风暴，一股杀意从胸口冒出，气到双颊微微鼓起。


    “妈，她有问题！刚刚那些不是我想说的话！”


    他根本就不可能想要气哭她，那个女人在有鬼！


    “对，没关系，我知道，我没有信。”


    舒毛毛的枪出现在手中，身上的戾气压不住：“我要杀了她。”


    舒斓还没来得及阻止，舒毛毛的身影原地消失，她蹙眉望着江芸爱离开的方向，迟迟没有听见枪声响起，从安静中预测到结局，叹气说：“下不去手就回来，毛毛。”


    舒毛毛回到原地，语气和神情再度变得木讷，比之前更加犹豫：“小爱阿姨好可怜，她是喜欢我才会说那些话，如果她是我的妈妈，肯定会……”


    舒斓一把捂住他的嘴：“够了，够了。”


    即使知道是假话，她也一点都听不得，再听下去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她拿起对讲机，下命令：“把那个叫江芸爱的女人给我抓起来。”


    霍瑜第一个回复：“指挥官，请问小爱做错了什么事？我可以替她向您赔罪。”


    “赔你个头，跟你有毛线关系。老鲁！听不到吗？”


    过了一会，老鲁为难道：“指挥官，算了吧，这姑娘…咱没有理由抓她。”


    什么时候她作为指挥官在九区要抓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了？


    舒斓屏住呼吸，用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每一次深呼吸都告诉自己要冷静。


    现在能够百分之百确定那个女人有异能了，借着大批人涌进九区的机会，在她眼皮底下浑水摸鱼，避开了掠夺，最后才接近她露出马脚。


    什么武力压制，利益笼络，都不如直接控制人心的异能可怕，无声无息地把原本最亲近的人变得陌生，然后往最痛的地方扎刀。


    连舒毛毛都无法免疫江芸爱的控制，其他人就更不可能逃过。这样下去，整个九区基地都会被她……


    这时，对讲机响起，是季兰清冷的声音：“指挥官，江芸爱在哪，我现在过去。”


    接着是鲁青荷焦急的骂声：“老鲁，你喝多了是不是？指挥官让你抓你就抓呀！”


    舒斓的眼睛顿时睁开，眼底一片清明。


    不对，季兰就拒绝了江芸爱要单间的请求，如果她能控制季兰，那就根本不会出现鲁青荷跟她后面说的那些事情。


    所以江芸爱的控制异能对女性没用，她还有一半人是正常的！


    舒斓回复：“她在足球扬附近。”


    护卫队的主要成员都是男性，他们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坚定地守护江芸爱的联盟，把她里三层外三层地挡了起来。


    当舒斓牵着舒毛毛赶到现扬时，枪口尽数对准了她，愤怒地齐声喊：“不准伤害小爱，把我们的异能还回来！”


    舒斓渐渐停下脚步，错愕地睁大眼看着面前的人海。


    是江芸爱用异能同时控制了这么多人，还是他们本来就想联合起来要回异能？


    季兰带来的人晚一步赶到，见到这一幕也在原地惊住。


    “什么情况……”


    “食堂中午煮的菌子没熟吗？”


    舒斓看见了很多张熟悉的面孔，季鑫，景鸿予，贺胜……甚至还有刚结婚不久的方博涛。


    她算是体会到之前李厌离面对北方邪教徒时那种气到极点觉得好笑，想杀人又下不去手的心情。


    仲梅赶到后，看见在人群中一起振臂高呼的方博涛，愣了一愣，冷下声说：“指挥官，要是方博涛已经没救的话，不用在意我，直接把他推上处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