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哥，你怎么也在这？”江序很意外。


    褚呈笑了笑，侧身让出了门口的通道，视线扫过江善欢，朝她点了点头。


    “有点事，来找方教授帮忙看看。”


    他倒是非常惊讶，没想到会在方玦这里看到好友的弟弟妹妹，“你们也是来找他的？”


    江序点头，走进了屋子。


    褚呈的工作性质他是知道的，所以在这里见到褚呈，他除了意外却并不震惊。


    江善欢跟在江序身后，一进门就把屋子里扫视了一遍。


    干净整洁，但屋子里有一股常年没住人的霉味。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寸头，毛衣，相当板正。


    他正看着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江序走到沙发面前，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招呼。


    “方哥，我是江序，去年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咱们见过的。”


    方玦放下照片，站起来，跟江序握手，“我知道，二伯跟我说过了，你们先坐。”


    说完，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江善欢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家小妹，今天就是为着她的事来麻烦您的。”江序忙说。


    别看江序平时在家一副吊炸天的样子，可关键时刻，那是很谦逊的。


    江善欢被他的样子逗笑，但只能死命憋着。


    “方哥，麻烦了。”江善欢主动跟他握手。


    方玦怔了一瞬，礼貌的点头，让她也坐。


    这时，褚呈给两人倒了两杯水，很显然他对这里很熟悉。


    还叫对方教授，估计是旧相识。


    “怎么样，能画出来吗？”褚呈在方玦身边坐下，问，“这照片太糊了，技术科那边一点眉目都抓不着。”


    江善欢的视线不自觉被茶几上的照片吸引。


    的确很糊，感觉是隔了十层毛玻璃拍的，跟马赛克似的，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影，要不是穿着衣裳，估计连头和屁股都分不清。


    “需要点功夫，你等等吧。”方玦说着，指了指江序手里的牛皮纸袋，半开玩笑的说，“先看你们的吧，估计比他这简单。”


    江序连忙把袋子递了过去。


    方玦抽出照片一看，“嚯，也不简单啊，光线这么暗，像素这么低，还隔了这么远。”


    “你们今天一起来给我上强度的是吧。”


    江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所以才麻烦您出手。”


    方玦笑着拿起笔，在画纸上轻轻勾勒起轮廓。


    “我尽量试试，可能得反复调整，你们多坐一会儿。”


    江善欢没说话，就坐在一旁看着。


    方玦得手法很稳，线条精准，几笔就起草出一个轮廓，难怪能被各地警方追着要。


    但从他的起步看，估计跟自己画的也大差不差。


    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又飘回了褚呈的那张照片上。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分离、重组、再一次次揭开面前模糊的玻璃。


    她搓着手指，有点蠢蠢欲动。


    最终，她没忍住，伸手从旁边的画筒里抽出一张纸，又随手拿起一支仍在桌子上的炭笔。


    “你干什么？”


    江序最先发现她的动作，吓一跳。


    可刚要阻止，就被江善欢接下来的动作惊得合不拢嘴。


    江善欢的速度很快，跟方玦的循序渐进和谨慎不一样，炭笔在她手上，动地又快又急。


    她的手腕几乎没怎么动过，全靠指尖掌控着整体线条。


    不过寥寥数笔，一个男人的轮廓就跃然纸上。


    褚呈最先凑上来，看清楚的那一瞬，他呼吸都放轻了。


    方玦也被吸引，停下笔看了过来。


    他瞳孔骤缩，随后眼里的惊讶一点点放大。


    江善欢的动作快得惊人，根本不需要思考，仿佛被画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只是照着画一样。


    仅仅三分钟时间，一个方圆脸、厚唇、眼神带笑的男人出现在纸上。


    江善欢最后又在男人的眉骨和嘴角补了两处细节，然后才放下炭笔。


    这一瞬，屋内陷入一片死寂，三人满脸不可置信，唯有江善欢一人从容淡定。


    “靠！是他！原来间谍是这个杂种！”褚呈大喊一声，猛地抓住那张画纸，指尖都泛起了白。


    虽然不知道江善欢为什么会画像，但他很确定，江善欢画的不会错。


    因为这个人一直都是华国保密人员，见过他的人很少，他确定江善欢没见过这人，所以不可能平白画出他的脸来。


    “我三次筛选他的资历，调查过往，都把他排除在外了。”


    “技术科画了十几版画像都没找出他，你——”


    他看江善欢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怪物一样。


    江序本来就震惊，听了褚呈的话，现在完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原来她先前说不需要帮忙是真的啊。


    方玦放下手里的铅笔，走到江善欢身后，目光在江善欢的脸和褚呈手里的画上来回切换。


    最终又落回了褚呈手上。


    熟练老辣的笔触，骇人的速度，独特的细节处理……


    这一刻，方玦忽然想起了什么，呼吸猛地一滞。


    “五年前……”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你是那串‘乱码’？”


    “什么乱码？”江序和褚呈同时出声。


    方玦看了两人一眼，解释道：“五年前，国刑警方端掉了全球最大人口贩卖组织，但这个组织的主谋跑了，警方只拍到一张模糊侧脸。”


    “整整三个月，各国画像师都没能画出精确的画像。”


    “后来各国联合出资，把照片传到了暗网上，重金悬赏能画出画像的人。”


    “本以为这将是一场持久战，没想到刚发出不到五分钟，暗网上就有人画出了准确画像，甚至精确到了主谋眼角的痣。”


    “国际警方就是凭借这个画像，才在三天之内，抓到了罪犯。”


    “当时上传画像的id，就是一串乱码，在此之后，这张画像就在暗网流传，但却没人再看见过这个id上线。”


    方玦说完，屋内比刚才更静了。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江善欢身上，那样赤裸，那样震撼。


    但江善欢就跟没看见一样，她耳朵里只回荡着四个字——‘重金悬赏。’


    “重金悬赏？！”她遗憾的哀叹一声，“还有这档子事？”


    她当时怎么没看见！


    痛失一笔巨款啊！


    巨款！


    “大佬，这对吗？”江序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你这关注点对吗？”


    “这不对吗？”江善欢眨眨眼，“这可是钱诶。”


    说完，她又凑到方玦面前，“方哥，悬赏金多少啊？”


    “好像是两百万美金。”


    江善欢，“少是少了点儿，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