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记挂


    清棠想的挺好，问的话也多了起来。


    她是裴璟之的通房，虽然还没有过明路，但是想出府可能性不大。


    小喜不一样，只要银子够赎身出府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等有机会咱们找嬷嬷问问。”


    “姐姐。”小喜感动的眼眶发酸，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能进到主子院里伺候的都是签了死契，外头没什么牵挂的。


    以前小喜觉得自己的日子最好就是到了年纪像其他的丫鬟那样嫁个院里的小厮马夫，然后一边生孩子养孩子，一边继续当差混饭吃。


    没想到清棠给了自己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


    “哎！”清棠知道做奴婢的苦，掏出帕子给她。“这是想想，能不能成还两说呢。”


    小喜用帕子胡乱抹脸，“姐姐有这份心就很好了，能不能成我都要跟着姐姐，一辈子伺候姐姐。”


    她的脸上全是天真的傻气，看的清棠一阵心酸。


    一辈子，听起来长得很，但自己的上辈子也不过活了二十几年。


    刚开始畏畏缩缩的在裴远之的手下讨生活，生下一对龙凤胎后稍微得了点宠，还没舒坦两天又怀了。


    裴璟之也是这时候没的，王爷赶在他百日前给裴远之和丞相家的二小姐办了喜事。


    清棠要讨好的人多了一个，还要护着孩子和肚子，日子过得尤其艰难。


    偏偏她好孕的不行，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看似是得了裴远之的恩宠，实则成了后院的公敌,接连的生产也拖垮了她的身子。


    在裴远之被封为太子，荣登大宝后的封了妃，孩子们却被他分送给助他登基的其他嫔妃，只有大女儿留在身边。


    原本清棠想着守着女儿，本本分分的做妃子，孩子们就是散落在其他宫里也不会太难过。


    可到底没福气，进宫一年，她病死在冬天，再睁眼就回到了裴夫人给两个少爷选通房的时候。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清棠浑身都透着难过。


    她死后也不知道孩子们会如何。


    手指不自觉搭在肚子上，小喜见她这样以外她这是饿了。


    “姐姐，我去给你煮碗红糖蛋。”


    “不用。”清棠赶忙将人拉住，“我是担心孩子出生的事，不是饿了。”


    小喜不解，“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姐姐怀的是世子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小少爷，府里自然会安排人伺候。”


    “你看咱们现在住的院子。”清棠用眼神示意周围。


    竹篱笆的院墙，厢房里传出来的鸡叫，隐隐传来的臭气，桌上的粗瓷茶具...


    要不是独门独院的在王府里面，说是下人房也有人信。


    小喜一下子噎住。


    “刚做那些，厨房收拾了吗？”清棠不想把话说的太清楚，让自己难堪。


    “收，”小喜一回头看清棠低头绣花，话到嘴边改了口。


    “没呢，我这就去。”


    天气冷了下来，裴璟之泡药浴强身，一直待在屋子里时不觉得什么，出门便觉着膝盖发凉。


    “春桃，去把护膝拿来。”


    沈大夫再三叮嘱，让他别受寒。


    渴望好身体的裴璟之无有不应。


    “好，奴婢这就去拿。”


    裴璟之冬日穿戴的东西在天气稍微有凉的苗条时四个大丫鬟就带着小丫鬟拾掇出来，分门别类的摆在起居的柜子里，翻找起来很是容易。


    春桃一开柜子，伸手就拿，瞧见了一对眼生的护膝，疑惑的翻来覆去看。


    “这瞧着不像她们几个的手艺，难不成是夫人送的？”


    王府里主子们的衣裳按季节由中公出银子在外头绣房定做，鞋袜、护膝、抹额、扇坠子、荷包这些小玩意则是各房的大丫鬟做。


    因此春桃才会对陌生的东西好奇不已。


    在正厅等着的裴璟之不耐，其他人又不在身边，高声喊道。


    “找不着？”


    “找着了！”春桃没时间再想，抓着陌生的护膝跑了出去。


    裴璟之也看出了不对劲，盯着春桃给自己穿护膝。


    “这是谁做的？戴着倒是暖和。”


    春桃老实摇头，“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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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瞧针脚不是咱们院里的，相比是夫人送来的。”


    阿福捧着册子从外头快步进来，瞧见新护膝也夸了句。


    裴璟之等他们提起的话头堵死在这里，走不下去。


    他没好气的伸手，“什么东西？”


    “哦哦。”阿福赶忙把东西奉上，“王爷和夫人说是送去江南的年礼单子，让世子爷过目，酌情添减。”


    裴璟之扫了一眼，和往年出入不大，没什么可指摘的。


    “先收着，这过几日我能出门再去瞧瞧有没有新奇的玩意儿，一并捎去给大姐姐。”


    大姐姐裴婉莹住在外祖家的事裴璟之是知道的，上辈子他身子骨不好，一直没去江南见过她一面，裴夫人更是忙着为自己求医问药顾不上那边。


    虽说年年王府都送东西过去，但重生回来的裴璟之还是觉得自己对不住这个姐姐。


    一样的体弱多病，偏只有他得了母亲的照顾。


    阿福是贴身伺候的，清楚裴璟之的处境，点头如捣蒜，但拿到册子却没急着出去，而是止不住的看春桃。


    “有事就说。”裴璟之自认为不是个苛待下人的主子，不喜欢他们这般敬小慎微的模样。


    “还是世子爷聪明！一眼就看穿小的。”阿福先把裴璟之夸了个遍，这才说是前院在给下人们量尺寸，做过年穿的新衣裳。


    普通的丫鬟小厮穿的大点小点不打紧，站在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还是合身些的好。


    “去吧去吧。”裴璟之连连摆手，但在他们出门前再次开口，“再给咱们院里上上下下都多做两身，和母亲说，这银子文景阁的出。”


    话说的这么明白，他们该明白了吧。


    裴璟之看着他们出门，转身进去躲在内室翻看查到的蛛丝马迹。


    上辈子死的太早，这辈子不能还那么稀里糊涂的混到死。


    想到过完年可能发生的大事，裴璟之的脸色凝重了几分，手上的动作跟着加快。


    前院，丫鬟小厮分在两处，高高兴兴的等着量体裁新衣。


    阿福把春桃拉到角落神神秘秘的张望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