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正搂着个穿短裙的姑娘吼《死了都要爱》，瘦猴则举着洋酒瓶子跟另外两个女生摇骰子，玻璃茶几上的骰盅摇得哐当响。


    “林哥可算来了！”瘦猴眼尖，立马蹦过来拽我，“刚还说你不来没气氛呢！”他身上的古龙水混着酒气，呛得我后退半步。


    我扫了眼沙发角落，三个女生都二十出头的样子，妆容精致，见我进来都笑着举杯。


    大虎把麦克风塞给旁边姑娘，趿拉着拖鞋过来拍我肩膀：“咋的？害怕啊？”


    “别瞎扯。”我拨开他的手，径直坐到空位上，“赢多少就敢这么造？”


    瘦猴得意地扬手机：“不多，也就5000块，够今晚潇洒了。”他话音刚落，我赶紧瞪他一眼，余光瞥见那几个女生没在意，才松了口气。


    我真的害怕赌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接触了赌博就会低人一等一样。


    穿白裙子的姑娘递来杯兑了绿茶的洋酒，指尖划过我手背：“哥哥第一次来？”我接过酒杯没说话，她却顺势坐到我旁边，香水味甜得发腻。


    大虎唱嗨了，非要拉我合唱《朋友》，我扯着嗓子应付两句。


    心思总飘回蓝色海岸时欢欢说看电影，该穿什么？她会不会觉得我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不靠谱。


    “想啥呢？”瘦猴凑过来，往我杯子里续酒，“刚在28我用1000块本金打上来的，牛逼不牛逼？”


    “小声点。”我皱眉，“以后别在外面提那地方。”


    他愣了下，随即坏笑：“懂了，怕别人知道你玩这个？放心，我们嘴严。”瘦猴顿了顿：“特别是欢欢面前，更不会说了。”


    我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下午在永利的画面突然冒出来：斗牛桌的倍数跳动，五花牛的金光特效，还有充值时心脏狂跳的感觉。


    刚才欢欢问我下午干嘛了，我撒谎说补觉，现在想想，脸有点发烫。


    白裙子姑娘又靠过来，头发扫过我胳膊：“哥哥不喝酒？那我们玩骰子？”她把骰盅推到我面前，眼波流转。


    “不了，你们玩。”我往旁边挪了挪，掏出手机想给欢欢发消息，又怕她在忙。


    屏幕停留在微信界面，她的头像还是只眯眼笑的猫咪，应该是很喜欢小猫咪吧。


    “哟，林哥春心荡漾了？”大虎凑过来看，被我一巴掌拍开。


    他嘿嘿笑着跑开，跟瘦猴灌那两个女生喝酒，包厢里的笑声混着音乐，吵得人头疼。


    我喝了口酒，洋酒的辛辣混着绿茶的甜，像极了现在的心情。


    一方面觉得跟大虎他们鬼混挺没劲，一方面又舍不得走，因为我享受这种酒精美女的氛围。


    突然，瘦猴拍着桌子喊：“再来一局！输了的脱件衣服！”那三个女生尖叫着抗议，却还是拿起了骰盅。


    我看着他们闹，突然觉得很陌生，以前觉得这样最自在。


    现在满脑子都是欢欢，她跟我说看电影时眼里的光。


    “我先走了。”我站起身，外套往肩上一搭。


    “这才几点？”瘦猴挽留，“等会儿还有节目呢。”


    “不了，明天有事。”我没回头，拉开包厢门时，音乐和笑声被关在身后，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反倒让人踏实。


    骑上小踏板时，晚风带着点凉意。


    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了瓶矿泉水，对着瓶口猛灌几口，想冲掉嘴里的酒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欢欢发来的微信：“睡了吗？明天下午三点的电影，我订好票了。”


    接着我就收到了欢欢发来的电影信息。


    我盯着屏幕笑了，手指飞快地回：“没睡，正准备回家呢。你下班了吗？明天不用上班吗？”


    我其实很疑惑，如果三点钟去看电影，看完她还来得及上班吗？


    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的KTV霓虹越来越远。突然觉得，那些摇骰子的夜晚、屏幕上跳动的金币数字，全都是虚无的。


    回到出租屋，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看看欢欢是否回复了我信息，等待了一会并没有收到回复。


    洗澡时，热水冲掉一身酒气，也冲掉了点迷茫，这一趟澡我洗了很久，因为我需要放空自己。


    躺在床上刷电影简介，是个讲小人物努力生活的喜剧。想象着欢欢坐在旁边笑的样子，忍不住傻笑出声。


    手机又震了，是瘦猴发来的：“林哥，你咋走了？那白裙子姑娘问你要微信呢。”


    我回了个滚蛋，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


    凌晨两点，终于收到了欢欢回复的信息：林哥，我刚下班呢，明天我调成上晚班，这样就有时间去看电影啦。


    原来为了去看电影，欢欢把班次调成了晚班，心里面说不出的感动。


    不管大虎跟瘦猴怎么说，我一直都觉得欢欢是个好女孩，她跟别人不一样。


    别的女孩可能就是想尽办法从我身上捞钱，毕竟干这一行不就是为了多点钱嘛？


    但是她至今为止也没有向我要钱，没让我掏钱给她买休息，也没买什么饰品，更没有向我推销蓝色海岸的充卡。


    只是因为家庭原因向我借了一万二，并且写上了欠条。


    我回复到：那就辛苦你上晚班了，要凌晨四点才能下班呢！要不我给你买两个小时休息吧，这样没那么累？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着给她买休息，也许是感动，也许是喜欢。


    总而言之我是陷进去了。


    “买休息就算了林哥！公司还要抽成呢！来接我吧，请我吃烧烤好不好哈哈哈？”


    得到了欢欢这样的回复，我马不停蹄的穿好衣服，手机胡乱的回复道：“等我欢欢，臣来接驾了！”


    凌晨两点多的路上并没有什么车，我拧紧油门，本来10分钟的路程，我硬是开进7分钟到达。


    还好！她还没有出来！


    点燃一根烟抽完之后，欢欢从门口走了出来，我掐灭了烟，看着她向我走来。


    “你这也太快了吧！”


    “接到你的信息，我飞过来了哈哈，戴好头盔，吃好吃的去！”


    佳人相伴，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