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马匹换粮2


    商队原地整修，生火做饭。北风将肉酱香味吹到部落的每一个角落，一群稚童在自家帐篷门口垫脚往商队的方向张望，眼里和嘴角流出的渴望，不言而喻。


    但没多久，就被自己的阿爸阿妈拎回帐篷。之前东珠家的孩子牵了一匹小马才换到吃食，显然这群商队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将自己的食物送给任何人。


    商队的众人以十人为单位围着火堆坐成一圈。


    “头，这次主子准备的肉酱真他娘的好吃，光是馒头沾酱，我都能吃十个。”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跟着那秀才也认了几个月的字，怎么说话还这么粗鲁。”


    “嘿，太激动了，一时间没忍住。我懂我懂，我们现在都是读书人了，要体面。”


    “头，确实好吃，也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做这个肉酱的买卖。我甚至想逢年过节给家里带一些。”


    “这，我也只是个小队长，不清楚主子的想法，回头我问问张管事，看看自己人能不能优先购买。”


    “嗳，还是头讲义气。斯哈，冬天吃上这一口，浑身都热乎了。”


    “是极是极，甚是美味，吾甚是喜欢。”


    “去你的，多跟秀才学了半年，现在都会掉书袋子了。”


    ······


    护卫们吵吵闹闹，即使在这荒凉地都心情不错。


    管事听着众人的嬉笑怒骂，自己也吃着肉酱沾馒头，确实美味。主子大方，见他们此趟前往西北，路上可能多有艰险，在吃喝上准备充足，一点没亏待他们。


    这肉酱他知道一些情况，其中一味最主要的材料，是上个月冯家送来的几大车礼物中的一种花卉。


    这花卉看着非常喜人，红艳艳的果子，翠绿的叶子，一幅生机勃勃的样子。听说是番邦来的，冯家大小姐家中栽了两盆，送了一盆给太妃赏玩。


    这花刚进了太妃院子一天，就被王爷给薅了，然后就有了这肉酱。


    主子说了今年原料少，等明年种成了，这肉酱就能供应更多。现在主子手下五支商队，只有他这支吃上了。


    吃完午膳，管事让大家整理行囊，准备出发去另外两个部落。


    拓跋族长千恩万谢的送走了管事，心中萌发出了些小念想。不过就现在大夏和蒙古对立的形势，这点念想怕是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了。


    此时蒙古使臣已经进了丰京。


    楚怀北派了人跟着使臣，这群使臣倒是真没想在大夏国内惹事，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


    粮草带的少，那是没有办法，原本使臣准备一路打猎熬到丰京。这不有楚怀北发话，在用身上的宝石换了一顿馒头后，这群使臣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原来麦子能做成这么好吃的食物！原先他们只是将麦子脱壳，然后煮成麦饭或者麦粥，口感难免有些粗糙，很是吃不惯。


    一路到丰京后，使臣们身上挂的，脑袋上带的，各色宝石珍珠，少了不止一半。连那海一脑袋小辫子上的宝石都少了三分之一。


    在镇北军的领队提出可以用宝石交换食物时，那海就有预感，这镇北王肯定有后招在等着他们。


    大夏人就是狡猾，既然麦子可以做成这种美味又便捷的食物，居然都没有人告知他们。他回去一定要去三皇子那里告大夏一状！


    进入丰京后，这群使臣突然就变的气势十足。在专门接待外邦使臣的行馆中，先是要求上大量精美饭食，后是要求安排出行的陪同翻译，他们要去逛丰京城。


    礼部的人被这帮蛮子闹的头都大了，看着人家魁梧的身躯，瘦弱一些的官吏感觉一个蒙古人能抵得上两个大夏人，还有那块头最大的那海，都能抵得上三个大夏人了！


    镇北王常年跟这些悍勇的蒙古军对战，至今未输过一次，北境战神的名号，没有一点水分。难怪之前丰京的将军去了北境，一个个的都变安分了······


    一些六部年轻的主事，开始偷偷敬仰镇北王。之前镇北王回丰京，还有人特意等在东侧门附近偷偷观察。


    想象中的镇北王；虎背熊腰，高大威猛，一脸凶悍。真人确是英姿飒爽，身量高挑，俊美非凡。


    不知是谁将镇北王的画像流了出去，整个丰京的闺秀都已经知道镇北王的长相。听闻他府里已有一位受宠的良妾，多少世家小姐心头不甘。


    皇帝晾了使臣五天，才正式召见。


    使臣的领队虽然天天上折子要见皇帝，但对于皇帝压着不见也心知肚明。该吃吃该喝喝该逛逛，挺好。


    皇帝才晾了他们五天，换成他们可汗，十天都不一定会召见。


    “大夏皇帝圣安。”


    领队行了一个蒙古王庭礼，便开始接着往下说。


    “此次可汗派我们来是希望能和大夏做个交易，可汗愿意用良种马换大夏的粮食。”


    大夏的马，跟蒙古马比，矮小、跑的慢、耐力差。


    只有北境的马才稍微像样一点，世代镇北王都在努力培育战马。


    要是能有支强大的骑兵，对大夏自然有利无害。


    “朕准了，你们与礼部商量，三日后上奏结果。”


    皇帝看了一眼礼部尚书彭轩。


    “臣领旨。”


    下朝后，礼部主客司全体官员，将自己收拾一番，连衣角的皱褶都不能有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礼部尚书和两位侍郎身后，朝行馆走去。


    蒙古使臣同样严阵以待，端端正正的坐在行馆的议事厅内，等着大夏官员在对面落座。


    彭尚书带头坐在左侧首位，跟蒙古使臣的领队正面相对，后面的人挨个坐好，等着两边的大人领头发话。


    “我们可汗愿用一千匹良马，换取大夏一百万石粮食。”


    “哦，是么，我们陛下愿用一万石粮食换取蒙古一百万匹良马。”


    剩下的所有人：果然还是大人厉害······


    接下来两方人开始发力，一时间议事厅内唾沫星子乱飞，有些直接两人面对面互喷。


    两个时辰过后，议事厅内都找不到一个体面人，就是彭尚书的胸口都是被手拽过的褶子。


    当然，蒙古使臣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体面的是在礼部的人刚进去就跑外面站着的那海，这人还拿棉絮将自己耳朵堵上了······


    “今日议事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好，明日继续。”


    彭尚书又恢复了刚进门时的端方君子模样，起身带头整理自己的官袍。


    主客司的官员们纷纷开始收拾自己，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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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古使臣，将对方丢过来的官帽，玉佩，荷包，鞋子等物品捡起来还给对方。


    官员们这会儿都客客气气的抱拳道谢，根本看不出之前怒气勃发，面怒狞狰的模样。


    两方都收拾好后，为显大夏大国气度，彭尚书邀请使臣们去宴会厅用膳，御厨已经准备妥当。


    领队客气的表示对方辛苦，安排的非常好，他们非常满意，两拨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共进晚膳。


    第二天第三天复制了第一天的“友好交流”，敲定最终数量：蒙古提供一万匹良马，大夏提供三十万石粮食。


    这个数量，双方都非常满意。


    翌日上朝，彭尚书将交易数量朗声回禀，皇帝右手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片刻后宣布：“朕准了，徐尚书同彭尚书一起，完成这次交易。”


    “大夏皇帝圣明，长生天保佑您健康长寿。”


    领队适时出声，语气听着真心实意。


    户部的效率很快，不过两天就将交易的粮食准备妥当。


    皇帝点名让魏增押运到北境，等蒙古将马匹送到后，出城交换。马匹留两千给镇北王，其他先运回丰京御马场。


    魏增怎么都没想到，这事还能让他接手，不应该派个将军压阵吗？


    陛下，臣并没有很想受到您这样的重用。


    这季节，北境都已经下雪了，天气苦寒，这路也不好走，这差事真真是个苦差唉。


    皇命难违，魏增隔日就押车上路，希望这一路少冬雪，平安到达北境。


    这边粮车长队刚启程，北境，楚怀北也正式开始今年的大巡防。


    今年楚怀北顺着去年的路线走，还是稍微偷懒了一点点，其实楚怀北也知道这次蒙古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没粮他们只能窝在帐篷里猫着。


    这次巡防的速度比去年提升不少，途中即使下雪也不大，都不妨碍正常行军。


    魏增到北境后的第二天，楚怀北就带着巡防的人马回到幽州。


    前一天蒙古使臣就已经出城回草原，相信马匹很快就会赶到这儿。


    不过三日，楚怀北站在城墙上就看见远处万马奔腾，那海带人将一万匹马往幽州赶。


    把马停在城外十里地，那海让之前使臣队伍里其中一个，去跟大夏交涉。他有自知之明，做不了那等巧舌如簧之人。


    另外，真是他过去，指不定那个阴险的镇北王就拿弩箭一箭射死自己，然后多赔给蒙古一些粮食，这节骨眼上，可汗都不会立马发兵。


    自己死了就是白死，来之前三皇子已经交代过他了。哼，镇北王休想打他的注意。


    楚怀北见那海这人停在十里地外，多少有些可惜。


    使臣跟随行的礼部官员做完初步交接，楚怀北派副将跟过去盯着蒙古，一群人在幽州城十里地外完成蒙古和大夏的第一次交易。


    双方清点完数量，使臣和礼部的人在交易帖上相互署名，交换帖子，这帖子需要带回国内，给史官留存。


    那海先行领着粮车往草原走去。随后大夏的人开始驱赶一万匹马进城。


    没想到在蒙古人手中安分的马，到他们手中竟然不听指挥，马群开始躁动起来。


    楚怀北在城墙上看见马匹有散开之势，挥手让提前准备好的马官们去帮忙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