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作品:《凉薄女穿进玛丽苏文演偏执反派》 在“恒河猴母爱剥夺实验”中有两个代理母亲的笼子,一个是提供奶水但是铁丝制成的笼子,而另一个是没有食物的柔软绒布笼。
实验中,幼猴除了饥饿时会去铁丝笼寻求食物,其余时间都依偎在绒布里。即使后来“柔软绒布”的身上被安装喷冷气和尖刺,靠近就会受伤,幼猴也不肯离开绒布的怀抱。
*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文菁患上了情感冷漠症呢?他人是不可信任的,任何感情都经不住试探与考验。这个概念是什么时候树立起来的呢?
所有人都背过身去。
离开吧。让她一个人,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就好了。
文菁从小就受到很多的人的“喜欢”。她漂亮优秀天赋异禀,没有人不会被她吸引,被她吸引这件事也如人会吃饭喝水般理所当然。
同时,她寡言少语的沉默外表为她增添不少神秘感,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与女神无异。
“温晶,我喜欢你。”男孩笨拙告白,低着头递给她一封情书。
这不是文菁第一次被人正面告白,但这是文菁第一次收下别人的情书。
众目睽睽之下,男孩可见的皮肤鲜红如娜欧米玫瑰,文菁好心不愿让他丢脸,没有当众强硬拒绝,收下了那封带有笔墨痕迹的情书。
男孩以为文菁是接受了他的告白。
文菁在几番冥思苦想,该如何表明自己并不是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思考后,拆开了那封情书。
情书第一行的两个字让文菁以为自己视觉出了问题,但现实是没有,一如她所见:
“温晶:
……温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后来我……请……我……我……温晶……真的。我……我……“
通篇都是自我感情的叙述,信的字迹工整又潦草,不少处还带有涂改。不知是主人性格本如此,还是紧急赶工出来的。
文菁为自己的苦恼感到荒诞可笑。她没有将信撕碎,反而平静地将信叠好,重新封回信封中。最后,情书如同崭新般被归还,文菁拒绝了对方。
其实她很想问:“你真的喜欢我吗?如果真的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连我的名字也写不对呢?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或者你对我叫什么根本不感兴趣?”但直到她自己转身离去时,文菁也没有问,她以沉默封缄此事。
初二时,少年班的名额在校内掀起一阵轰动。文菁当时所读的学校是名校的附中,少年班的人将跳过初三阶段直升高中部。
本来每年这个时期大家都只是随便八卦一下就过去了。因为成绩不可能在一瞬间突飞猛进,所以被选中的人只要在年级排名上看就行,几乎就是那几个常见的名字,没有变动。
而今年这本毫无疑问的话题中却突然出现了能拉满群众好奇心的人:文菁。她小学时早一年上学加跳级一年,年纪就已经同学都小了,现在还要少读一年初中!?很多人都猜测她会不会选择放弃这个资格,平凡地参加中考,而结果是,文菁没有这么做。这个平凡接受的行为又狂又傲,早慧少年自信的光芒宛如太阳般不可忽视,在这个热血沸腾的年纪,尤其还是在被优绩主义渗透的世界中,这讯息就如一粒火星跳进油锅里,如何不轰动?
文菁这个名字成为了同学们的课后娱乐,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有目光追随她而动。
很多人因为不同的诱因,想和文菁成为“朋友”,而文菁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同班同学的热烈邀约。
“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不会的题,除了问我,大家也可以互相讨论。”老师在下课前这么说。
无论哪张卷子里都没有文菁不会的题,理所应当的,她成了同学们狩猎的活靶子。
“文菁帮我看看这个!”
“也教教我这个!”
“哇塞!还可以这样解!”
“等等等等!你语速太快了。”
“好厉害!但我怎么听不懂……”
“……”
因为老师那样的话,文菁也不好拒绝同学们的请求,她只好分出一部分时间来教向她请教的同学。
而这还不是最累人的,最累人不是解题也不是教人解题,而是社交与沟通。有些时候,文菁会出现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不能理解这道题的情况。但还好,文菁只是个负责解答的角色,因为她的教学方式总是对方问,她再回答,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后她就会将对方推远,推到本应该去寻求解答的地方去。
不过麻烦的是还有人邀请她周末和假期出去玩,并寻求她的联系方式。
某一天,文菁不经扰,将联系方式给了一个同学。当天晚上,她的好友栏信息九十九加。后来,文菁才知道,这么多人加她是因为,有人拿她的联系方式挂在表白墙售卖。不过文菁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要到了好友,最后也要看她通不通过。
真正让文菁产生变化的是一个女生的请求。只是一件小事。从前被指责太敏感太多心,文菁都没觉得有什么,但那一刻,她确信就是自己想的那样,并且她受不了那样。
为此,她愿意绕开所有人。
周五从早晨便开始下雨,天灰蒙蒙的,白炽灯从早自习开到放学。
这周轮到她打扫卫生,恰好文菁也不想带太多东西在书包里,她就在教室里将作业做完了再走。等到文菁走出校门时,长长的校道连保安都不见,没有一个人。
文菁掏出准备好的伞,撑开,抬脚欲走。
“文菁!”一个甜美的女孩声线在她背后不远处响起。
文菁回过头。
女孩跑过来,神情可怜:“可不可以搭我一程,我的伞弄丢了,学校超市也关门了没伞卖。载我到附近的地铁站就行,很近的。”
文菁点点头:“可以。”
女孩是隔壁班的,她总来“串门”,文菁见过她,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这种天气,即使是陌生人,她也没有拒绝为对方提供帮助的理由。
天色晦暗,雷鸣阵阵。路灯全部熄灭的校道上,两人共一伞,不时肩碰肩。
“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女孩朝着前方的空气说。
“为什么?”文菁不解。
女孩惊讶得差点摔进雨里,“我的天呐!你居然还回答我了!”
文菁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惊讶之余觉得她可爱又亲切,忙伸手将她拉进伞里,使她免于落汤鸡的结局。
“就是觉得你不会回答我这种凡人的无聊话。”女孩待在伞下,带着淡淡依赖感,解答了文菁的疑惑。
文菁不知道如何续接这个话题,索性沉默。
路上太黑了,女孩话很多,但没有很冒犯或是突兀的话从她嘴里吐露出来。也许是吊桥效应,出了校门,走向地铁站的时候,文菁开口了:“你要去的地铁站怎么走?”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文菁甚至有些窃喜,她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场白。亲切的同时又包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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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信任,还带有足够的尊重,以及,她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也许,交朋友并不是很麻烦的事。
可她却没能立刻得到回答,空气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凝固了。
或明或暗的光线下,文菁看到对方一脸仿佛见鬼的表情,脑子里一根弦绷断了。
她知道那个表情,那个眼神的意思。
——你居然问我?你连这也不知道吗?我不是说了是最近的地铁站吗?什么学神什么天才,连个话也听不明白,你也不过如此嘛。
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文菁只好用另一只手握住颤抖的撑伞的手。
“最近的地铁站就可以。”女孩别过脸去,声线依旧,看不清表情。
“好。”文菁没再说多余的话也没再做多余的事。
到了地铁站。
“谢谢你!”女孩展露笑颜,吐露的声线依旧上扬。
“不客气。”文菁感觉好冷啊……
隔天下午返校的时候,文菁发现全班都知道了她“不能认路”的事。
从此,她再也不说多余的话,并深刻明白自己的境遇“不配交友”这件事。通往“天才”神坛的路是独木桥,他人崇拜的目光断掉所有向后的木桩,使行路者只能向前向上看,河流下满是审判的可怖的眼睛,转身就滑倒。崇拜的感情也不会长久,它将对方灌进石膏中,制成完美贵价的神明雕塑,只希望对方永远留存在自己的记忆和想象中。信徒向全世界宣告神明不可亵渎,到了最后,连神明自己也没有做出选择的权利。
文菁很失望,但她并不是对那个女孩失望,她是对一切都感到失望,因为即使离开了那个女孩,这样的境遇她还是忍受了十几年,无处不在。也许明明可以,但却不选择常春藤,就是她反叛的第一步。可这种靠牺牲未来与毁灭自己寻求短暂的掌控感就能长久吗?他人都喜悦平和地寄居在躯体中,为什么偏偏她痛苦不得自由呢?
“文菁!”
讨厌。讨厌所有人的靠近。
在《你看我一眼》这个小说里,文菁看见人生“付出真心,不仅不会有所结果,还会受伤”的现实。文菁非常非常非常害怕……你们不要再伤害我,为了不搁浅在沙滩上,为了不被捕食,我要把自己缩进我坚硬的贝壳里……当它处于深海或是陌生沙滩上时,它就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壳开一条缝,想要呼吸,想要回归大海……
“别走!”
无法接受他人的靠近,却又总在暗暗期待,有人能给自己一个无需任何代价的拥抱。
原来……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简单到……甚至可以说廉价,却如此难求。
“求你……”
……随着那个声音的靠近,黑暗世界开始褪色。
声音的主人越来越近,他穿着一件奶油黄半开领针织衫,领口是交错的咖色抽绳,锁骨在抽绳后若隐若现。
“别不理我。”洋甘菊的香味扑面而来,将她笼罩。
文菁挥出去的拳头与闻晓的胳膊交错,她的胳膊向上扬起滞留空中,身体却被拥得微向后倒。
好温暖……他的脖颈曲折得几欲折断,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动物般贪婪地吸食她的气味,仿佛那是他的栖息之所,这是世上唯一能赐予他安宁的方式。
在这样用力到难以呼吸的姿势中,文菁身体的颤抖渐渐止息。那个同样的位置,分不清是谁的心跳,那般响烈。
抬起的胳膊缓缓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