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瞌睡

作品:《哑奴(女尊)

    漫天飘飞的雪落在油纸伞,几朵雪花借着风歇在了江雁回的毛领上,一身的黑与四周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一滴浓墨在生宣上晕染开。


    朗荣惊呼一声,岔开马步压低重心才没摔个招人笑话的四仰八叉。


    小心翼翼挪了地方,踩实了才勾着脚尖荡开那层积雪,下头果然结了一层滑溜的冰层。


    摸了摸出汗发凉的后背,打趣道,“你这是不欢迎我跟你去书库,路上设陷阱埋伏我呢?”


    打扫这片空地的家奴惨白着脸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哆嗦着肩膀害怕的说话都不利索,“奴才该死,是奴才没能及时发现底下结冰了,差点害主子摔了一跤。”


    朗荣瞄了眼江雁回的脸色,大咧地摆手道,“的亏踩着的是我,也不知道谁水泼这儿了,你给铲干净就行。”


    家奴感激涕零地连连点头应声,就差再给朗荣磕两个了。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朗荣确认后头处理结冰的家奴听不见她们的对话,才问道,“你府上的奴才训的好啊,改天也教教我呗。”


    江雁回丝毫没有给朗荣挡雪的打算,离着半条胳膊的距离,挑眉道,“你终于打算在陵州开府定居下来了?”


    “那不成,要不是看你来陵州戍守,我另愿听我娘的话去御前当差。”朗荣快两步小跑进廊檐下,掸去肩上雪花。


    “我是为了以后跟你一起调回去,把经验传给我爹。我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对谁都和颜悦色又心软,要不是我娘压着下面的家奴,一个个不知道怎么卖惨哭穷的骗我爹呢。”


    江雁回握着伞柄抖去积雪,勾起极淡的笑,“你找我要经验没用,内宅的事我全交给潘姨和班叔了,你要请教就去问她们。”


    转身推开了书库的门,往内走了两步顿了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拿着书去固定的书架前摆好。


    “待会我就去问问班叔,要他把规矩一条条写给我带走。”


    朗荣大跨步进来,多年的警觉让她一眼便留意到了坐在窗下互挨着打盹的两个家奴。


    脖子和手缩在厚实的棉衣里,毛绒绒的脑袋挨着彼此取暖,打扫的工具整齐的摆放在角落,没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朗荣余光快速瞄了眼江雁回的脸色,故意重咳了两声,感慨道,“怪不得叫书库呢,书真多啊!”


    惊醒的小乐看清楚眼前的人后脸色瞬间白了,膝盖先着地跪了下来,使劲推着还在瞌睡的阿丑,抖如筛糠被吓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被叫醒的阿丑还懵懵的搞不清楚状况,但看小乐跪他下意识也跪了下去,脑袋抵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干活怎么能打瞌睡呢,你们江王尊养着你们在府内可不是来享福的。”


    朗荣嘴上义正言辞的训斥着偷懒的两位家奴,背着江雁回的脸上却眨着眼睛暗示着她们。


    阿丑懵懂澄澈的眼睛眨了眨,还是小乐率先明白过意思,吞咽口水壮着胆子求饶道,“王尊,奴才们知错了,不该偷懒,求您饶了奴才们这一回吧,往后再也不敢了。”


    站在书架前的江雁回专心挑着书,半分眼神没给。


    小乐心越沉越凉,大寒天额头上冒了细密冷汗,惧怕到眼泪流不出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撑在地上的胳膊打着晃。


    朗荣也不清楚江雁回怎么了,很少见她故意吊着人折磨,于是无奈出来打圆场,“你们虽然偷懒,但擦的倒是挺干净的,窗户缝里都擦到了。”


    江雁回终于屈尊降贵的目光落了过去,停在了小幅度点头赞同朗荣说话的阿丑身上。


    似乎是感知到了停留在身上的视线,阿丑抬起脑袋,白净的脸蛋上还压着睡痕,毛躁的头发蓬乱的卷着,衬的巴掌大的脸更小了。


    江雁回冷峻的面容看不出情绪,连垂下的眼眸都如窗外的寒雪般不带一丝一毫温度。


    “班叔怎么安排你们的?”


    小乐颤颤巍巍抬起眼睛,如实说道,“班叔让奴才们在十五天内打扫完书库,奴才们提前了两天就打扫完了,今天是没忍住才靠着睡着了,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阿丑又跟着点头,他说不了的话小乐替他说了。


    “既然是班叔规定的,那便在班叔规定的时间内交差。”说完江雁回抽出了要带走的书,随手挑了两本递给朗荣。


    见两个家奴还愣着,朗荣笑着提醒道:“你们王尊都不计较了,还不快谢恩?”


    小乐如梦初醒摁着阿丑连连磕头,消失的泪水上涌湿润了眼眶,抽吸着鼻子道,“奴才一定好好干活,不辜负王尊的宽恕。”


    主子们离去后小乐还在低头擦着眼泪,阿丑抿着下垂的唇角挪到小乐面前,扯着袖子替他擦拭着。


    偷懒被主子发现没什么反应,看到好友哭泣阿丑眉梢眼角拉拢了下来,红着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我没事,就是惊险过后忍不住的掉眼泪。”小乐胡乱擦干净脸,冲阿丑露出安慰的笑来。


    怦怦直跳的心脏久久不能恢复平静,小乐抓住阿丑的手略带激动道:“刚刚我太紧张了,回答的没什么问题吧?”


    不等阿丑回应,小乐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抓着阿丑的手晃道,“我刚刚看清楚了王尊的模样,王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英姿飒爽!


    你知道吗?我自小生活在陵州,见识过陵州被幽族部落骚扰不得安宁的混乱场景。可自从十年前王尊带着队伍来了,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三次交战直接把幽族部落打去多落河外,那么多年来也只敢小规模摩擦,安安稳稳的跟咱们做生意。


    我感觉我比以前更崇拜王尊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厉害威武的女子,也难怪楼里的那群小倌眼巴巴盼着她去,是我我也盼着。”


    听到后面的阿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小乐连忙解释道,“但我对王尊绝对没有不实的想法啊!我是有自知之明的,身为家奴就得恪守好本分。”


    小乐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你来得晚不知道,以前有个不安分的家奴脱光了躲王尊被子里,想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后来直接被扔荒郊喂狼去了,就因为有他做例子,府里头的家奴都特别安分。”


    阿丑眼神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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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了一下,只是小乐还沉浸在大难不死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发现他神情的异常。


    —


    在除夕这天飘了大半月的雪停了,北风卷着寒潮冻的人骨头发疼,身体稍弱点的人离了炭火便得冻晕过去。


    挨家挨户门窗紧闭,丝毫没有过年的热闹氛围,反倒衬的陵州死气腾腾的像一座空城。


    一辆奢华带有皇室标识的马车迎着北风出了陵州,车内银炭烧的火热,柔软保暖的皮子垫在身下,舒适又温暖。


    一身玄衣的江雁回靠着软枕闭目养神,朗荣则是来了兴致地摆弄起茶具,很快车厢内飘满了清新茶香。


    送到嘴边的茶忽然不香了,朗荣郁闷道,“算上今天咱们已经在陵州过了十个除夕了,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啊?我姐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还没见过我这个小姨呢。”


    “你想回去?”江雁回半睁开眼睛,“我待会就上折子送你回京。”


    “你呢?”朗荣问。


    “我当然是继续留在陵州。”江雁回。


    “我得和你呆在一起,要是独自回去我娘准扒我皮。”


    朗荣不再纠结回京城的话题,掀开侧窗帘子一股寒风拂面,外头的积雪被太阳照的白的晃眼,大白天路上却连半个行人也没有。


    不免心生感慨:“还记得咱们在京城过的年吗?那时候多热闹啊,街道上人挤着人,满眼望去全是各种颜色的花灯,那才叫过节。”


    听着朗荣忆往昔,江雁回也陷入了回忆中,嘴角扬起了一抹温馨的笑。


    脚尖抵了下朗荣的小腿,说道:“那时我好奇外头的年会,我们一商量,就把我藏在你出宫的马车座位下躲过了检查,结果半道上遇到了老朗将军,还是被发现了。”


    对江雁回来说是有趣的回忆,可对朗荣来讲那是过了十几年提起来屁股还隐隐作痛。


    笑骂道,“你倒是玩的开心了,我回去挨打了屁股,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滋味,我爹差点以为娘要把我打死。”


    那时她们出来的尚早,朗荣打算带着江雁回先去自己家呆到天黑再出来逛灯会,哪想着半道碰见了和好友聚会结束的老朗将军。


    老朗将军细致敏锐且足够了解自家孩子,一眼看出了朗荣心虚的表情,下一步就把座位掀开拎出了藏在里头的江雁回。


    一看朗荣敢私自带着帝姬出宫,当即在马车里朗荣就挨了一顿揍。


    江雁回则是捧着茶缩角落佯装淡定的品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哪儿都看,就是不看号啕大哭求饶的朗荣。


    至此朗荣丧失了江雁回伴读的身份,在家养了半个月的屁股。


    还是江雁回嫌弃新来的伴读古板无趣,冲先帝撒娇卖乖才又把朗荣接进宫来。


    不论怎么说老朗将军的一顿揍是把朗荣揍老实了,怎么着都不敢再带江雁回偷溜出宫去玩了,还经常一副老师傅的口吻劝学,听的江雁回耳朵起茧子烦的厉害,但又不好再向母皇要求换人。


    少时的时光回忆起来多是无忧无虑,江雁回眉眼舒展开冲淡了几分厌气,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朗荣把玩茶具打发路上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