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色调的现代会议室里，巨大的液晶屏幕占据一面墙。屏幕上，庄临初的身影清晰而遥远，他身处一间装修更为奢华大气的总裁办公室，背景是整面的落地窗和城市天际线。而梁雅青就坐在杨媞对面，姿态专业而疏离，像一个中立的传声筒。


    梁雅青：“……庄总，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雅媞工作室正面临一场旨在消耗其资源的恶意诉讼，对方利用程序规则，已成功冻结其核心账户，使其运营陷入停滞。杨女士的个人精力也被严重牵扯。”


    屏幕那头，庄临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尖轻轻敲着红木桌面，似乎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然后才抬头看向杨媞，他云淡风轻，似乎杨媞的焦灼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庄临初直接跳过梁雅青，问杨媞：“杨女士，你自己怎么看？”


    杨媞的指甲几乎掐进手心，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我……想救我的工作室。”


    庄临初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哦？可我记得就在两个星期前，当我对你发出邀请时，你可是拒绝了。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这句话精准地刺中杨媞的自尊。杨媞感到脸颊微微发烫，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是在羞辱她，还是在试探她？难道黛宝康真的要见死不救？


    杨媞艰难地开口：“此一时，彼一时。庄总，情况您都了解了。”


    庄临初依旧温和地笑着：“杨女士，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和直率。但现在，你需要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一点：是你在请求黛宝康的帮助。”他特意放缓了语速，尽管语气依旧温和，但也让杨媞听着胆战心惊：“商业世界有它冰冷的规则。一个被诉讼缠身、现金流断裂的合伙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风险源和负资产。你个人的麻烦，随时可能污染到‘异质’项目，这是黛宝康绝对无法容忍的。”


    杨媞：“对不起庄总，这是我的疏忽，只要黛宝康愿意救我一时，我愿意为——”


    庄临初挥手打断了杨媞的话：“放心放心，我还没说完呢，你的价值，值得黛宝康出手。但出手的前提是，我们必须彻底清除这些风险。我也是和你实话实话，对吧？谁愿意合作一个不愿意服从的合作伙伴呢？”


    杨媞垂下眼帘，她最后的侥幸心理被彻底击碎。她不再是一个合作者，而是一个求助者，筹码所剩无几。


    杨媞声音很低，带着认命般的疲惫：“我明白，悉听尊便。”


    庄临初脸上露出一种“这就对了”的满意神情，然后他语气也愉悦起来：“很好。那么，解决方案很简单：黛宝康的法务部会全面接管你的案子。对方喜欢玩‘拖’字诀？我们会让他们明白，在绝对的专业和资源面前，这种伎俩多么可笑。我们会让他们迅速败诉，并为其恶意诉讼付出代价。同时，集团会注资，立即清偿你所有的债务，解冻账户，让你的工作室恢复正常运营。”


    这时，梁雅青适时地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协议传输给杨媞。杨媞上下翻着几页都翻不完的协议文书，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座山。


    “但代价是，雅媞工作室必须彻底、干净地并入黛宝康集团。它不是加盟，而是成为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你的品牌可以保留，这是一个不错的招牌。但从此以后，所有财务、人事、战略决策权，归属总部。而你——”


    庄临初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锁定屏幕中杨媞苍白的脸。


    庄临初：“你需要与集团签署一份长期、严格的任职协议。你将不再是杨总，而是黛宝康集团美丽健康事业部，高级运营总监——杨媞女士。这个交易很不错的，杨女士，多少人想进入黛宝康还无门呢，我这是给了你一个更大的平台。”


    杨媞看着那份协议，密密麻麻地让她眼晕。她拿起笔，手指微微颤抖，杨媞知道这笔一落下，就意味着她亲手给自己打造的王国，从此冠上了他人的姓氏。


    庄临初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的挣扎，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我能问问吗？是什么让短短几天之内，让杨女士您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杨媞没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一口气，力持镇定地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屏幕里的庄临初，眼神里之前的挣扎和脆弱已被一种深沉的无奈和决绝所取代。


    杨媞声音平静，却带着巨大的重量：“我只是……不想让工作室里相信我、跟着我的人，以及‘异质’项目的未来，一起为我个人的坚持和骄傲陪葬。我可以背负失去梦想的重量，但不能背负摧毁别人梦想的罪孽。”


    庄临初闻言，脸上的玩味笑容稍稍收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或许是欣赏，或许是怜悯，但更多的是达成交易后的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


    庄临初：“聪明的选择。欢迎正式加入黛宝康，杨总监。梁总，后续事宜，由你全力协助杨总监处理。”


    杨媞头重脚轻地出了大门，便看见了许知微，对方站在公司的咖啡厅里，笑容满面地看着杨媞。


    杨媞走上去，很沮丧：“我把我自己卖给黛宝康了。”


    许知微：“这也不算坏事，不是吗？酒香也怕巷子深，船硬但小也怕浪，你现在加入了一个更强大的力量，至少以后我们受到的阻碍大大减少了。”


    杨媞：“是不是我还不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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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微脱口而出：“是啊。”


    杨媞踱着步，一脚一脚踢着路面，心里有一股隐隐的愤恨。


    “为什么他们就能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天生的吗？”


    许知微此时还不知道杨媞开始魔怔了，她思索了一会：“虽然也不算秘密吧，但你也不要多说，庄临初其实是个二代，他姨妈是安诺集团的执行董事和十二个自然人股东之一，他姨妈没有孩子，他就是事实上的继承人。”


    杨媞心一抽一抽的，她真的嫉妒了。


    “我要千辛万苦的努力，才能赶上他们的十分之一。”


    “哎呀，我们这不是加入了他们吗？”许知微搂过杨媞：“他们天龙人怎么了？我们也可以努力啊！你知道职业经理人挖空家族集团的事情吗？我不觉得庄总的能力就一定比你强，你都在这个平台了，你可以挖空他啊！”


    杨媞心神一凝，茅塞顿开。


    对啊，她可以借别人的壳子做道场啊！


    自己创业难，那么去掠夺呢？


    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么掠夺，有何不可呢？


    杨媞一把拉住许知微：“谢谢你啊，我的人生导师！”


    许知微：“啊？”


    ——


    后面就不用说了。


    黛宝康顶级法务团队介入，迅速反击，以“恶意诉讼”和“商业诽谤”反诉那条臭公狗和李欣悦。在强大的法律和资本力量面前，臭公狗的算计不堪一击。最终双方达成调解，李欣悦被迫以远低于市场价的金额转让了所有合伙份额，并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


    判决结束后，李欣悦还在抽抽搭搭，杨媞从她身边走过去，面无表情。


    李欣悦哭得更大声了：“杨媞！”


    “别叫我了，以后你也不用叫我了。”杨媞冷冷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独木桥，你愿意嫁人就嫁人吧。”


    李欣悦泣不成声：“我不明白，杨媞，我明明，明明也是想让你幸福，哪有女生不嫁人呢？”


    杨媞嗤笑。


    “那你是真的觉得，嫁给他幸福吗？他没过问你的意见，直接和我打官司让我们撕破脸皮，他无下限骚扰我们的工作室，让你身败名裂，还屡次借着和你发生关系为由头套出我们的工作室财务机密——你听从他的一切安排，李欣悦，你让我太失望了，你宁可去相信一个此前从未见面的男人，也不愿意相信和你工作多年的伙伴。”


    “你爱嫁人嫁人，只是这次，你要是再遇到出轨家暴什么的，不一定会有人站你那边了。”


    “因为你只相信性缘关系，是你自己败坏了所有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