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阎王让我三更死,我六分投

    甫一踏出古玩铺,苏妄就被带着冰碴子的寒风吹了个趔趄。


    “怎么还带下太阳雪的?”看着面前铺天盖地的白,她有些纳闷。


    昨日里街上用来遮阳的薄纱已经不见,白雪毫无阻力地落在地上,积起了厚厚一层。大约是天气实在太冷,路上行人寥寥,再不见夏日繁荣景象。


    雪花被一片片刮到苏妄的头上、睫毛上,它们被苏妄的体温融化成水滴,她伸手擦去脸上水渍,内心奇怪:她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寒冷?


    再转头看张明野,除了被大风迷了眼睛,走的有些困难外,他也没表现出一点对极低气温的不适。


    苏妄了然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心想:看来地府的衣料不仅防污,还保暖!


    她又转头看向旁边走的稳当、视风雪为空气的谢临,想起他每次接触自己时那冰凉的触感,不禁好奇:判官大人感受得到温度么?


    有了大风的阻力因素,他们这一路走的极慢,用了昨日两倍之多的时间才到达镜花楼。


    大楼门口已经没有伶人和小倌了,雕花大门紧闭着,将严寒隔绝在外。


    苏妄上前,犹豫一下,伸手使劲叩了叩门。


    她本是害怕外头风声大、楼里人声吵,要是不用力的话,守门人估计听不见。结果这门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轻轻一碰便赶得上一个喇叭,苏妄这用力一叩,门跟被炸药炸开了一样,“轰隆轰隆”直响。


    张明野“啊”了一声,立马捂住耳朵,谢临偏开头、背过身,似乎是没眼看了。


    苏妄离门最近,她的耳朵也被折磨的不轻,犹如万千只蚊子在耳边不停地叫。苏妄缩了缩脖子,伸手搓了搓,才感觉那种“嗡嗡嗡”的声音有所减小。


    守门人估计也被这敲门声摧残了,过了好一会儿,镜花楼大门才开出一条极小的缝。


    一只小眼睛扒在缝隙里往外看了看,见到来人后她极为谄媚地笑着,将大门拉开了点。


    “三位客官里面请,外头风雪大,委屈客官了。”


    苏妄将大门扒拉开,侧身挤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观察冬日里的镜花楼有什么不同,她就感到一个个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抬头,果真看到三层楼都有好几个小倌和伶人,正靠着镀金栏杆打量自己。


    苏妄:?


    要没记错的话,她上次来镜花楼,在这群人的印象里,应该已经是半年前了吧?!


    干嘛这样看她?


    “许是你的出场方式太过独特。”谢临站在后边,凉凉开口。


    想起自己堪称“砸门”的举动,苏妄吸吸鼻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呃……不知客官是想找谁,我们这啊,什么样的小倌都有。有楚楚可怜者如流筝,有面如冠玉者如疏衡……”老鸨引着他们走向二楼。


    “我找瑾娘。”苏妄开口打断她的介绍,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小倌包围的恐惧。


    老鸨停步,苏妄光看背影都能猜出她此刻的表情。


    “这……恐怕不合适……”


    似是先自己消化了一下苏妄的话,她半晌后才转身,开口。


    “没什么不合适的。”苏妄拿出老早就向谢临要来的银子,捏着老鸨的手,将银子放在她的手心,随即用力朝老鸨的方向推过去,“我只是想找瑾娘喝喝茶,解解闷。”说完,她还颇为上道地眨了眨眼。


    银子粗粝的质感捏在手心,老鸨细细掂量了一下它的分量,随即笑开了脸:“确实,确实。瑾娘最是善解人意,想必也招姑娘喜欢。”


    她朝苏妄伏了伏身子:“请跟老身来。”


    清萱阁还是在上次的位置,老鸨将他们带到后就离开,苏妄垂眸看了眼房门,上面没上锁,瑾娘今日并未出门。


    “你们继续当门神吧。”她笑着将张明野和谢临拉到门边,装模做样地对他们拜了拜。


    谢临选择性忽视她,张明野则是一脸“肩负重任”地点头。


    苏妄走到清萱阁门前,轻轻叩门。


    “进来吧。”


    瑾娘的声音响起,苏妄打开门,走了进去。


    清萱阁内依旧是暖色调,瑾娘正端坐在窗前,手里茶杯冒着热气。开门声响起,她朝门口望来,见到来人是苏妄,有些惊讶地将茶杯放下。


    “半年不见娘子,怎的今日来了?是香膏用完了么?”瑾娘调笑道。


    “这倒没有。”苏妄笑着,在她面前坐下,“我有个好友,她闻过瑾娘姐姐的香膏,甚是喜欢,特意托我再来讨要一盒。”


    “原是这样。”瑾娘点头,起身朝内室走去,“娘子既然这么喜欢,奴家可将秘方写下来,赠予娘子。”


    “那便多谢瑾娘姐姐了。”苏妄跟在瑾娘身后,她想再观察一下那面铜镜。


    上次来这,瑾娘是直接带着她进去拿的,原本想着这次也一样,没成想,苏妄刚将手搭上纱帘,瑾娘就阻止了她。


    苏妄转头看她,似是不解。


    瑾娘笑着将手搭上她的肩,想将她推回桌边:“不劳烦娘子亲自去一趟,我拿来便是。”


    奈何苏妄将全身力气都使上,牢牢地站在原地,她愣是推了半天也推不动。


    苏妄:“不麻烦不麻烦,我自己去也行。”


    瑾娘坚持:“奴家今日忘了收拾床榻,乱得很,怕脏了姑娘的眼。”


    苏妄油盐不进:“没事,我也不爱收拾房间。”


    瑾娘脸上的笑僵住,和苏妄沉默着对视。


    直觉告诉苏妄,瑾娘表现这么反常,这帘子里一定有鬼!


    她倒要看看,瑾娘一直在藏什么!


    这样想着,苏妄突然毫无预兆地歪头,试图看清纱帘里面的事物。


    她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眼前视线被挡住,一双冷淡的桃花眼倒映出苏妄的模样——瑾娘也跟着歪头了。


    苏妄不甘心地朝另一边歪,那双眼睛紧接着又出现在视线里。


    苏妄:?


    她面无表情转身,好像真的放弃了一般。


    瑾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松了口气,正要掀开帘子,没想到侧面突然伸出来一只白嫩的手,她转头,看到苏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


    怎么还搞偷袭的啊!


    “扑通”一声响动,四周灰尘都被带起。


    苏妄从来没想到几秒钟内能发生这么多事。


    瑾娘为了不让她掀开帘子,竟然直接扑过来抱住苏妄的腰,苏妄显然没想到还能这样做,一个重心不稳,两人摔倒在地,她手里抓着的纱帘“刺啦”一下被撕扯下来。


    “啊……”


    苏妄倒下去时身上还压了个人,这一摔,疼的她龇牙咧嘴,额上冷汗直冒。


    “瑾娘姐姐……你先起来……”苏妄伸手扒拉了她一下,“我快被……压死了……”


    “抱歉……”


    身上重量消失,苏妄撑着身体翻了个面儿,想试着爬起来。


    这一翻差点没给她吓个半死,清萱阁里有一个衣柜,瑾娘平时将衣柜放在纱帘里面,刚刚纱帘被苏妄尽数扯下,衣柜下方的缝隙露了出来,她清楚地看见,衣柜后方,有一双绣花鞋。


    难道瑾娘一直阻止她进去,是因为里面藏了个人?


    苏妄眼睛蓦然睁大,她扭头,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看着还在按脖子的瑾娘:“瑾娘姐姐,你房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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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娘手上动作立马停住,她回视苏妄,没一会儿,忽然笑了:“只是个丫鬟罢了。”


    说完,她朝着衣柜后方招了招手:“阿若,帮我拿盒香膏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苏妄看到那双绣花鞋转了个方向,小步小步地移动。


    她两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位叫“阿若”的丫鬟从内室走了出来,她梳着双平髻,脸上戴着面纱,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苏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阿若垂着眼睛,只将香膏交到苏妄手上后便转身,退至瑾娘身后。


    “阿若怕生,寻常有客来,奴家都叫她自己寻个去处。”瑾娘笑着解释,“只是今日娘子来的突然,奴家实在没来得及,冒犯娘子了。”


    “何来冒犯。”苏妄答,眼睛仍然停留在阿若身上。


    除了脸上戴着面纱以外,这阿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瑾娘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不让自己发觉房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呢?


    “奴家有些乏了,娘子若是无事,奴家就不奉陪了。”瑾娘说着,不动声色地往左挪动一步,遮挡住苏妄的视线,又伸手,递给她一张纸,“这是香膏秘方,娘子以后若是还想要,可以照着上面做。”


    言外之意,你快点走,最好以后也别来了。


    无言片刻,苏妄接过纸张,瑾娘却对着她欠了欠身:“奴家与阿若生在镜花楼,生活不易,还请娘子不要张扬今日之事。”


    “好。”苏妄张口答应,转身离开。


    张明野在门口就听到了屋内摔倒的动静,他想拉开房门,却被谢临制止住。


    在这之后,苏妄没多久就出来,脸色很是凝重。


    “有找到什么线索吗?”张明野急急询问。


    苏妄看了眼身后,她将二人拉到了栏杆旁的角落里:“瑾娘房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叫阿若的丫鬟。”


    “丫鬟?”张明野疑惑,青/楼声望较高的花魁的确可以养些丫鬟供自己驱使,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对。”苏妄蹲下,眼睛看着地面,“瑾娘一直遮遮掩掩,不想让我发现她。”


    张明野:“她又什么特征吗?”


    苏妄:“戴了个面纱。她裹得太严实,其他的根本看不出来。”


    张明野沉默了,现在他们已知的线索就只有瑾娘的香膏,和镜中人那只布满疤痕的手。


    “这就丧气了?”看着焉茄子似的二人,谢临忽然开口。


    “只是有些累了。”苏妄面无表情地看着廊里走过的行人。


    明明知道阿若和瑾娘有问题,他们却不知从何下手,碎镜钗也根本没有着落。


    轻轻叹了口气,苏妄扶着柱子正打算起身,一道蓝色的身影从眼前走过——是昨日“展花”花魁之一。


    她眼睛一亮,脑子里突然闪过谢临昨天的话——瑾娘展花回来时,裙摆有几点血迹。


    那么那段时间,她去哪了呢?


    “苏姐姐,我们是不是该找老鸨,打听一下瑾娘的踪迹。”


    张明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倏然起身,胸口轻微起伏着。


    “不找老鸨,她不一定会知道。”苏妄拉着他的衣摆站起,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蓝色身影,“我们找别的花魁。”


    最关注你的人是谁?朋友吗?那不一定。


    作为人类这种生物来讲,大家往往投入注意力最多的,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亦或是讨厌的人。为了找出他们的破绽,或是犯错的证据,你总是忍不住去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


    活了两辈子的苏妄深谙这一点。


    瑾娘是镜花楼的头牌,那么最关注她的,必然是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