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火花
作品:《驯兽法则[姐狗]》 第二天还要拍摄,娱乐活动进行到凌晨,准时散场。
迟若霓跟凌琛装腔地聊完半宿,可说是经受了一场漫长的精神折磨,回到宾馆,她蹬开鞋子,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知是疲惫使然,还是该归因于那壶桂圆水,这一夜虽然噩梦连连,她睡得倒深沉,一觉直奔天亮。
次日一早,迟若霓赶到片场的时候,凌琛已经先一步到了。
他翻着剧本,任化妆师摆弄发型,见了迟若霓,温和地笑了起来:“昨晚睡好了没有?”
虽是同一张面孔,今天的凌琛不阴阳怪气,看着十分可亲,迟若霓暗自松了口气,抬头报之一笑:“挺好的,你呢?”
“没怎么睡,”凌琛苦笑:“失眠了。”
迟若霓看他的脸,似乎是有几分憔悴。
“怎么回事?”
凌琛侧过脸看她,开玩笑道:“可能是紧张。”
迟若霓嗤笑一声:“你会为一个客串角色紧张?”
“那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凌琛说:“跟知根知底的影后拍对手戏,紧张也合理。”
凌琛时常被人调侃影帝,自然地也用“影后”调侃迟若霓,并未设身处地想到“影后”于如今的迟若霓而言,更接近一种讽刺的称呼。
迟若霓脸色暗了一瞬,幸而化妆师要开始做面部妆造了,谈话就此打住。
上午的第一场戏,正是二人的对手戏。
时隔多年,老搭档配合起来依然默契十足,徐立一声“action”,两人立刻入戏。警察方国军气质刚毅果决,接受盘问的许萍玉魂不守舍,寥寥一小段表演,两人的角色形象立得稳稳当当。
一遍过。
围观者无一不咂舌。
好演员与好演员的碰撞着实精彩,看凌琛和迟若霓对戏是享受,从两人入画,戏便不再是戏,而是现实。
徐立马不停蹄地拍着,情绪比平常亢奋许多:“CUT!准备下一幕!”
道具组匆匆上场,布置新的置景,凌琛继续做新造型,抽空重温台词。
迟若霓从演员的角色跳脱出来,紧绷的神经乍一松弛,这时候才想起通告单:“老徐,下一组凌琛和谁对戏来着?”
“小江!”徐立手一指。
迟若霓横起眉毛:“谁的主意?”
徐立吭哧吭哧指挥人调整机器,也不看迟若霓的脸色,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我啊!你想么,凌琛老师第一天来剧组,得给他多点惊喜,资深影帝和实力新人,这个组合肯定能擦出火花!”
何止是有火花,迟若霓心说,第一天就把这俩人凑一起,爆炸都有可能。
但已经做好的安排,她这时候再插手干预也不妥,迟若霓搬了凳子找位置坐下,以吃瓜群众的姿态默默看戏。
没见江启敖本人有什么反应,倒是尚昀,激动得像只猴,整个片场就见他上蹿下跳,不时蹦跶着往江启敖背上锤一拳:“跟我偶像对戏要好好演,别给兄弟丢脸!”
江启敖出奇沉稳,被惹烦了才偶尔回尚昀一拳,待一切就绪,稳步走向拍摄场地。
这场对手戏时间在李锦刚死亡案件之后,主要拍摄刑警方国军与余彦的交锋。
戏外是影帝与新人,戏里并不分高低,各凭本领。
镜头开机,江启敖气场夺人,活脱脱一个狂傲散漫的余彦。
对上凌琛饰演的方国军,他全无惧色,散漫地往沙发上一靠,长腿架上茶几,顺手解开衬衫两颗扣子,叼着烟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哟,我还以为谁呢,咱们威风凛凛的方队,怎么亲自上门了?”
方国军压着步子进屋,气场威严地扫视一圈,从兜里掏出证件和一张照片,往茶几上一按,手指点了两下,目光紧锁着余彦:“眼熟吗?”
这些日子练得狠,江启敖的台词已经炉火纯青,把控着节奏道:“记不住,你也知道——”他眯起眼笑着弹了下烟头,烟灰扑簌簌地落在凌琛裤脚:“都说贵人多忘事,我记性不好。”
两人一来一回递着台词,尚昀蹲在一边,紧张地看着,恨不得撸起袖子上去替江启敖演上几段,其他围观者也是目不转睛,看得十分投入。
迟若霓扫视一圈,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心情澎湃极了:这就是她要的表演,戏要成了!
凌琛荧幕形象以儒雅贵公子见长,这次饰演的方国军比他本人要威严冷峻得多,然而演技使然,任谁看,他在戏里俨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警察,眼神透着十足的敏锐。
戏还在继续。
方国军劈手掠去余彦的烟,在茶几边缘一拧,留下一个焦黑的印子:“从咱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少算也十年了,啧,那会儿你还是个孩子呢,天天跟在一个黄毛后头,‘天哥’‘天哥’地叫,脸都快笑烂了,他把抽完的烟头摁你胳膊上,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进到看守所,黄毛是怎么跟你介绍我的,还记得吗?”
余彦原本轻慢的神情消失了,眼神沉了几分,没有出声。
方国军帮他接了下去:“方阎王。”
他把烟灰弹开,拿出钢笔在纸面上轻轻一点:“自打黄毛挨枪子儿,这称呼是没人叫了,但我保证,只要想,这名头还能更响亮。现在我问你,2月3号晚上,你骑着那辆黄河川崎250去哪了?”
“CUT!”徐立一声大喊,“状态非常棒!保持住!”
江启敖这才吐了口气,和凌琛对戏并不轻松,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实则后背早被冷汗打湿。
凌琛同样投入,听到“卡”声,他微仰头闭眼,活动了下肩颈,花了几秒才把“方国军”的皮剥下来,走到监视器旁时,声音依旧带着点戏里的威严:“徐导,效果怎么样?”
徐立盯着画面,笑着点头:“挑不出毛病。”
尚昀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江启敖惯常冷着脸,冷漠地回应了尚昀。接着目光看向迟若霓,看见她悄悄竖了个拇指,才露出点吝啬的笑意。
中间休息时间并不长,江启敖和凌琛补好妆,下一场拍摄便紧接着开始了。
开拍之前,凌琛又找到了徐立:“徐导。”
徐立相当尊重这位影视大咖,马上热情地“哎”了一声。
镜头没开机,凌琛仍旧是谦谦君子的模样,笑着拍了拍剧本:“一会儿还是方国军和余彦的对峙戏啊。”
徐立点头:“是哇。”
“我这人拍戏有个习惯,演到兴头上喜欢自由发挥,不完全按照剧本走。”凌琛谦和地说着:“方国军和余彦这段,张力还是弱了点,我待会儿表演可能会加入点自己的想法,您要是觉着还行,不用喊卡。”
徐立听了这话,满心满眼觉着凌琛作为老戏骨兢兢业业,为了一个客串角色费心至此,更是佩服极了:“那敢情好!”
三二一,新戏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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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彦面对着方国军的咄咄逼问,仍是一副流氓腔调:“我记性真不好,您说您,来看我从来也不带点牛奶水果补养补养,还总拿着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吓唬我。”他笑容一敛,脚架上茶几,踩上桌面的照片:“这让我怎么能欢迎您呢?”
接下去是动作戏,余彦耍横,方国军三下五除二把人拷住,这一幕就该结束了。
可凌琛演得入了戏,把人拷上还不算,手肘钳住余彦的肩膀,“咚”地一声把他掼在地上,先是踹了几脚,接着掐着脖子威胁道:“现在学着欢迎也不晚。”
迟若霓呆了,徐立也呆了。
江启敖更呆,后边这一截全然是剧本上没有的内容,他甚至没来得及表情管理,更不要提还手——且手还被拷着了,全程茫然着挨了揍。
“卡!”慢半拍的徐立大喊:“卡了卡了卡了!”
凌琛这时仿佛才出了戏,十分友善地搀扶程启敖起来,还帮他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关切地问:“没伤到吧?”
江启敖青白着脸看凌琛,一言不发。
那几脚不仅踢得用力,还踹得全面均匀,有一脚不偏不倚正落在江启敖的伤处,没伤到才见鬼。
凌琛见他不答,神色很坦然地当做无事发生了:“果然还是年轻,身体好。”接着问徐立:“导演,这段怎么样,用不用重拍?”
大冷天,徐立擦着汗:“不拍了吧,动作戏,点到即止就好。”
凌琛依然微笑着,却是站到了监视器镜头前,看了一遍方才的表演,温和地说:“刚才那段不能用,还是要重拍。”
徐立面对迟若霓还能拿出导演的权威,但不知为什么,看见笑眯眯的凌琛,他打心眼里发怵:
“啊……还拍?”
“小江倒地的时候看镜头了。”凌琛和蔼地回答:“再来一遍。”
徐立的光脑壳又开始冒汗了,这戏加得莫名其妙,拍了怕是也用不上,可对上凌琛那副亲民的笑容,他又不好意思驳斥。
徐立期期艾艾看向了迟若霓:“霓姐你看……”
迟若霓不满已久,她就是要等着,看这帮人什么时候想起来还有她这个制片!
哪怕凌琛再大的腕儿,《风琴》也是她迟若霓的剧组,他才来多久,就要变天了么?
然而这愤然迟若霓只藏在心里,并不表露在外,等徐立问起来,她方才不慌不忙拿起保温杯,悠然地喝了口茶,平静地下了结论:“不拍了。”
凌琛紧皱眉头盯着迟若霓。
迟若霓也回看过去,泰然中不掩坚定。
两人对视片刻,凌琛忽而一笑:“听若霓的,那就不拍了。”
众人都舒了口气,好似无事发生一般,继续有说有笑着又准备下一项任务。
倒霉的只有江启敖,那伤口似乎被踢开了一块,稍微一动弹就疼得厉害,可是迟若霓不提,他也不好把这点伤勋章似的露给人看,只得硬捱着疼痛,僵着半边身子完成了当日的拍摄。
到了晚上,江启敖还做着美梦迟若霓来给他换药。
这也不能全怪他自作多情——迟若霓作为他受伤的知情者,斩钉截铁杜绝新加动作戏,江启敖想当然地解读成了对他的爱护。
顺着这个思路,他美滋滋认为迟若霓恐怕不光会来给他换药,还会温柔地安抚他几句。
然而等到十一点,江启敖没等来迟若霓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