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名场面二十三

作品:《拍宫斗名场面,但野生动物摄影师

    邝叶低头看了系在自己裙子上的,失而复得的琉璃透镜,上面十分默契地出现了收录任务【名场面:主仆嫌隙。(提前出现)00:03:00】


    慧妃把信折回去,提了提嘴角,勉强正色道:“去内间看吧。”说完自己往里间去。


    桃儿并无意外,指挥其他人都留在外面,不许跟进来,包括邝叶。


    “她可以跟来,”才走不过两步的慧妃突然停下说,“信是她所带回的。”


    桃儿不置可否,很快扫了邝叶身上的伤一眼,带她一起跟上去了。


    里间放有书桌,上好的黄花梨木,木色温润,木纹行云流水。慧妃坐下,把家书重新展开,铺在桌面毡布上,用镇纸推平,又仔细读了一遍。


    书桌边的三人都很静,外头尚存的日光和蝉鸣更衬得这静是活的,在浅眠中呼吸,再过不一会儿,这静就要因为随时可能来的惊醒而打破……


    “主子?”桃儿做了那个叫醒静寂的人,她站得稍远些,双手交叠在身前,体态端庄,不伸头探看,也不似邝叶似的眼睛往信上瞟,只问,“夫人说了什么?”


    “没有提到你妈,不过应当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慧妃移开镇纸,将信按照折痕,重新折起来。


    “她有儿子在身边,我有什么可担心……”桃儿语气平淡,好像提到的是不相干的人,而不是幼时带她一路从受灾地逃难出来的母亲,“倒是夫人,主子说的,夫人答应了么?”


    慧妃不答,只有捏着信的指尖在轻轻发颤。


    桃儿了然地道:“我早说过了,是主子不信,非要往家里写信……”


    她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身份之差在上,她也不敢这么做,只是语气里的无可奈何与恨铁不成钢在听者耳里便成了指责和鄙夷。


    “老爷再厉害,也不过是第四代侯爵,老太爷的书院也只在咱们当地出名罢了,跟皇家比就是九牛一毛。就是再疼爱你,再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跟皇家对着干的。”


    “呵,呵呵……”慧妃的喉咙里突然溢出几声短促而古怪的冷笑,笑声干涩而冰冷,细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将手里的信纸攥成紧紧的一团。


    邝叶赶紧跑到慧妃身边去,桃儿看了看她们,抿了抿嘴唇,还是把明知说了不会讨喜的话说出来:“主子,认命吧,咱们就这样了,不若好好跟皇上过,你看后宫里多少人羡慕你呢,有几个人跟你一样得宠?连皇后娘娘都要避你……”


    “闭嘴!”


    慧妃突然起身,把青瓷笔洗扫落在地,这只笔洗像上次那只白瓷的一样,被摔得四分五裂,地上都是乱流的水。


    “你,你……”慧妃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邝叶害怕被波及,想躲远点儿,又害怕慧妃被气得厥过去,没人接住她,只得站在原地,跑也不是劝也不是。


    “你是我的丫鬟,你是跟我一起进宫来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能站在外人那边?!”


    桃儿觉得自己有理,直接跪在了被浸湿的地毯上,却不请罪也不闭嘴,道:“正是因我是主子的人,我才不能看主子犯傻。主子,冷宫我也陪你过来了,我不怕跟着你吃苦,我只怕你犯傻啊!你要打要骂要罚要赶我走我都认了,我只求你听我一句劝。”


    旁观了主仆俩争执的邝叶到了此时才发现,桃儿和慧妃,她们瞒着她信的事,不过她也没空去追究,琉璃透镜上的收录倒计时走到【00:00:06】了,她刻意往后站了些,以便将桃儿和慧妃两人框进她的视野里。


    “勿再提什么宁愿回去在塾里当教书先生这种话。你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阖宫上下,还会害了家里!”


    说完,桃儿对着冷硬的地面磕了个头,慧妃看着她,惊觉自己从来不了解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她只愿看自己喜欢的那一面,却不曾去看自己不喜欢的那一面。


    也许,自己在邱桃染这个人眼里,是个只会吟咏风花雪月、不食人间烟火,任性妄为的娇小姐吧?比不得她通晓人情世故,处世圆滑……


    邝叶执起透镜在桃儿磕头、慧妃惊讶的瞬间眨眼,收录下了这一名场面。


    【名场面:主仆嫌隙(提前出现),等级:B。收录成功!】


    【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572天。】


    “起来,”慧妃对桃儿命令道,声音却似脱力一般,被捏成一个纸团的家书被她扔在桌面上,“我不想看见你。”


    桃儿抬头看慧妃,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邝叶放下透镜,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纸团,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拿帕子捂脸的慧妃,打开了那封家书。


    得益于这十几天她努力认字练字,也得益于候夫人的字很端正,邝叶能看得懂这封信。


    这封家书,大体上除了复嘘寒问暖便是感念皇恩浩荡让她复位,劝她认命,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好伺候她夫君皇帝,听太后皇后的话,有什么委屈自己咽下。当初劝她别高嫁皇家她不听,如今家里帮不了她什么,她也别来连累家里——与桃儿的规劝大差不差,所有人都在自发地封死她的出路,并且打心底里觉得这是对她来说最好的路。


    邝叶放下了皱巴巴的信,慧妃已拿开被泪浸湿的帕子,扭头看向邝叶,只是看着,什么也不问


    也许是怕问了,她开口说出和桃儿一样的话;也许是怕她为了讨好自己,说出违心的话。


    慧妃宁愿邝叶什么也不说。


    邝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看了看慧妃,又看了看信,拿起信,“欻欻”两下,撕碎了……


    这张经过层层呈递、盖印才递进来的薄纸,慧妃千等万盼的家书,碎成若干灰白干枯的蝶翅,打了两下旋儿落到桌上、地上。


    慧妃的目光追着这些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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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落,只觉得自己被抛下了,母亲、哥哥、桃儿还有丛隐,他们各自向前,心智随年岁增长,他们却不告诉她,让她自己停留在14、5岁时,冷眼旁观她挣扎哭闹。


    “叶儿……”慧妃抓住邝叶的手腕。


    邝叶以为她想问为什么撕掉她的家书,答道:“你看了不高兴,我就撕了。”就像慧妃当初烧掉害她进冷宫的诗集一样。


    这简单直白的做法和回答让慧妃破涕为笑,邝叶感觉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正在收紧,像被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也觉得我该安分守己吗?”


    邝叶摇摇头,在慧妃眼里的光重新亮起,以为她要站在自己这边时,却听到她说:“我不知道,这是您自己的事。”


    慧妃再度消沉下去,“你也和桃儿一样,觉得我太计较了?觉得不识好歹么?”


    “你不懂,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日在水榭,是他非要我念那首《秋愁》,他明知太后的忌讳,明知太后在附近,明知再过几日便是两个先太子的忌日,他故意……”


    这次她却不等邝叶回答,握着邝叶手腕用力摇晃着,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埋藏心底已久的事,像是想靠秘密让邝叶站在自己这边。


    可邝叶听了,只是眨眨眼,露出“原来如此”的了然神情——和桃儿是一样的反应。


    这种气病养母的罔顾人伦的行径,这种口口声声宠爱却把自己女人推出去气养母的自私自利之人,这种把她的诗当成刀剑杀人的做法,竟然都不能让她们觉得齿冷的么?


    慧妃轻轻松开了邝叶的手腕,自嘲般笑了笑,她怎么就忘了,邝叶是皇帝的人,是在皇帝授意下才跟着她去冷宫,连她的桃儿都站在皇帝那边,何况是原本就为皇帝办事的邝叶?


    她不该病急乱投医跟邝叶说这些的……


    慧妃闭了闭眼,收起眼泪,打算当这事没发生过。


    “那就去告诉太后啊。”


    邝叶的话如一记雷电突然劈在慧妃身上,劈得她不知所措,“你说什么?”


    “去跟太后说,让太后教训他。”邝叶顶着一张被包扎的脸,语气轻松愉快得不像在偷偷非议太后和皇帝,更像在说某个小屁孩儿不听话了,去找他妈教训他。


    “求他既然没有用,那就给他制造威胁。敌之敌,我之友,不是么?”


    邝叶直到方才回答慧妃“那是您自己的事”时,都是不太想管这对青梅竹马的知己帝妃之间的纠纷,她是个摄影师,只负责记录事实,连野生动物她都不去干涉,何况是纸片人?


    但是,额头和脖子上的疼痛提醒了邝叶。皇帝三番两次打她,目前又已知晓琉璃透镜的用途,正利用邝叶的东西在谋划着什么……种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名场面收录工作。


    再不给他点儿教训,她就对不起虚长对方的那7、8岁,愧为现代文明社会生人,不配当大自然第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