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商回到新传娱乐，打算去公司管理层所在的楼层，准备申请更换经纪人。


    虽然他目前的事业成绩算不上耀眼。


    最好的履历也只是在一部爆款仙侠剧里饰演了戏份不多的男配角。


    但为了自身安全考量，他还是决定和公司申请。


    如果公司不同意，他以后就自己处理对外业务。


    新传娱乐的总部大楼有三十六层。


    以程言商目前的咖位和权限，原本是无法直接抵达高层管理区域的。


    但奇怪的是，前经纪人今天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回来，非但没有像昨晚那样因为他不配合而破口大骂。


    反而堆着笑脸，嘘寒问暖，态度转变之大令人侧目。


    程言商心中冷笑，一个白天就发生了转变。


    直觉告诉他，经纪人的反常肯定与绍野有关。


    想到昨晚那人难受的样子。


    程言商突然觉得是因为绍野心思太重，考虑太多，才会头痛。


    而在公司走廊，他遇到了刚开完会出来的负责人陈川。


    陈川见到他，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惊喜，


    “言商？你来了，刚好我待会儿还要找你聊聊。”


    程言商看着陈川伸过来的手，眼底情绪没什么波动，但面上还是带着得体的微笑。


    伸手与之轻轻一握，随口寒暄了几句。


    “公司知道你是想专心往影视剧方面发展的，是好苗子。”


    陈川引着他往办公室走，语气和煦，


    “不过最近你的人气数据确实有点低迷。有没有考虑参加一档综艺，先稳固一下热度，提升曝光率？”


    对于公司近期计划开拓综艺资源的消息，程言商有所耳闻。


    据他了解，公司目前主要接触的有三档综艺：


    一档恋爱观察类，一档美食探店类，还有一档是时下流行的田园种地慢生活。


    “陈总客气了，有合适的机会，我当然是愿意尝试的。”


    程言商语气平稳，顺着对方的话问，


    “不知道公司打算把我往哪个综艺安排？”


    陈川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同意，笑着拿出平板电脑，滑动几下，调出资料，


    “《心动信号》怎么样？现在恋爱综艺热度正高，组cp是提升人气最快、也最直接的方式。”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反正，这屏幕里屏幕外，不都是演戏嘛。”


    程言商自然不会傻到在这种场合直言自己没有恋人就拒绝炒作。


    他忽然想到绍野，醒来后完全变成了两幅模样。


    也是演戏么？


    陈川对他的配合很是满意。


    心中不免再次评估起这个年轻演员与绍家少爷的关系。


    能被绍野看上，还能让对方亲自打电话来关照。


    这程言商倒是沉得住气，没有恃宠而骄。


    “言商，你就相信我的推荐，肯定不会错。”


    陈川心情颇佳，顺势提到了另一件事，


    “哦对了，绍导那边也跟我提了句，说你之前的经纪人行事不太妥当，我已经安排好了，以后就让Lisa跟着你，她经验丰富，做事稳妥。”


    Lisa是公司里有名的金牌经纪人之一，以专业和高效著称。


    能得到她的带领，无疑是对程言商事业的一大助力。


    走出陈川办公室，程言商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今天能这么顺利，都是绍野的功劳。


    虽然不清楚绍野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他也不会自视清高到要拒绝到手的蛋糕，


    在这个圈子里，坚守底线不代表不懂得审时度势。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向上走，这并不可耻。


    娱乐公司一旦对旗下哪个艺人上心，那他的办事效率就是很快的。


    程言商很快就接到了参加综艺的时间，就是下周二。


    他将自己的演艺经历和个人资料简单整理打包，发给了新任经纪人Lisa。


    正如传闻中那般干练，Lisa很快回复了一个“收到”，并附上了初步的工作安排和注意事项。


    而前经纪人，果然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没出现在他面前，也没敢来找任何麻烦。


    程言商面无表情，坐着电梯准备回到出租屋。


    今天看起来都是好消息，但是他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正在被温水煮青蛙。


    电梯到达他所住的楼层，“叮”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程言商正低头想着事情，迈步往外走，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人。


    “唔……”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注意力先是被掉落在地上，摔得有些变形的精致蛋糕盒子吸引。


    紧接着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打火机，滚落到自己脚边。


    程言商捡起，想要还给对方。


    紧接着，他才看清了撞到的人——


    绍野。


    那人正微微蹙着眉，低头看着狼藉的地面。


    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愕然。


    如果这是演戏，程言商对绍野的演技打一百分。


    “你怎么在这？”


    程言商脱口而出，身体下意识地又绷紧了些。


    绍野看着程言商眼中毫不掩饰的防备，眸光微动，开始信口胡诌，


    “今天……算是我二十岁生日吧。家里人都嫌弃我非要搞艺术，觉得我不务正业，没人肯陪我过生日……”


    他顿了顿，语气里掺入几分恰到好处的落寞，


    “还把我赶出来了。”


    远在绍家大宅，正精心筹备着小儿子生日宴的绍家人集体打了个喷嚏。


    程言商并没有因为这番说辞而放松警惕，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


    绍野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回答得从善如流，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


    “你那个前经纪人告诉我的。”


    他往前略凑近一步，目光落在程言商脸上，


    “程言商，我帮你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


    “看在这些的份上，你能不能，陪我过一个生日？”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


    配合空气中弥漫着打翻的蛋糕盒里渗出的淡淡甜香，一时之间气氛怪异极了。


    程言商沉默着。


    他知道绍野怎么可能缺过生日的玩伴，但他就想知道绍野到底想做什么。


    他好奇了。


    所以程言商目光从绍野的脸，移到地上那摊可怜的蛋糕，再回到绍野等待答案的脸上。


    过了好几秒，就在绍野以为他会断然拒绝时，程言商终于动了动唇，


    “……只是过生日。”


    绍野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当然，只是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