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子爷又心疼了9

作品:《快穿:渣攻改造指南,代价是病弱

    新任户部尚书潘印坐在薛稷对面,捧着茶杯,手心微微发汗。


    作为在户部摸爬滚打多年的右侍郎,他对尚书的事务门儿清。


    哪有那么多问题需要请教薛稷的?


    他干巴巴地敬完茶,又硬着头皮扯了几句天气和路途,潘印就已经词穷了。


    只能偷偷觑了一眼对面的人。


    薛稷换了常服,一身素青,静静地坐在那里,捧着茶。


    潘印看对方神色平静,就好像被贬离京的不是他薛稷一样。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再憋出点话,门外适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有个小太监脑袋探了进来,恭敬道,


    “薛大人,这边请。”


    潘印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挤出笑容,


    “薛大人请便,下官……下官就不打扰了。”


    他是个明白人,知道今天自己只是个引子。


    只是……


    究竟是宫里哪位大人想见薛稷?


    就在薛稷即将踏出小室时,脚步顿住。


    清冷的月光从门外洒进来,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神情在光影交错间有些模糊。


    “潘大人,户部右侍郎的空缺,您若是真心求教……”


    “徐州的万登,是个做实事的。”


    潘印下意识回应,


    “下官谨遵教诲。”


    直到薛稷的身影彻底消失,潘印才直起身。


    长长吁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他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薛稷已经被革去次辅之职,贬为山晋知府,官阶不过正四品,


    自己如今是堂堂正二品尚书。


    可……方才面对他时,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竟比从前更甚。


    奇也怪哉?


    潘印想不通,就快步离开了。


    而周行已在偏房里,正嫌弃这个潘印怎么要和薛稷谈这么久。


    等终于听到脚步声时,他站起身,对着角落的铜镜理了理衣袍。


    他眉头微蹙,侧头问侍立一旁的福元,


    “你看孤穿这身……会不会显黑?”


    福元想也不想,立刻堆起满脸笑容,


    “哎哟我的爷!您这说的什么话!殿下您龙章凤姿,气度天成,穿什么都……”


    话没说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薛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福元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身上——


    那人一身素淡的青衫,衬得肤色在烛光下愈发显得冷白如玉。


    福元脑子一抽,后半句没经思考就溜了出来,


    “呃,不过薛大人……确实比您白点儿。”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福元缩了缩脑袋,等着太子爷给自己来一下。


    谁知周行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坦然地扫过薛稷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


    居然点了点头,一脸“你说得对”的表情,对福元挥挥手,


    “出去守着,没吩咐别让人靠近。”


    门关上带起的风,引得桌上的烛火一阵摇曳,光影在相对而立的两人脸上跳动。


    薛稷先开的口,


    “谢谢殿下送给臣的礼物。”


    周行已让人给薛稷送来一个轮椅。


    轮毂包着耐磨的皮革,扶手处打磨得光滑圆润。


    除了旁人推行轻便,自己也可以转动轮椅,里面的巧思很多。


    说到这,周行已又看向薛稷的紫竹杖,


    “你这紫竹杖都有些旧了,孤给你换了一个。”


    他从身后拿出黄花梨木杖,递给薛稷。


    薛稷注意到,这木杖手柄处还专门裹了层裘皮,握着的时候很软。


    前些日子,内阁收到几封谏言,说太子和一群民间木匠厮混一日,成何体统?


    难道这所谓的体统,现在就在自己的手上吗?


    周行已见到薛稷对自己的礼物还算满意,又走近一步指着木杖上方,


    “这儿,孤设计了一下,薛大人可以利用防身。”


    薛稷顺着周行已的视线,对着木杖上方稍微用力扭动。


    手柄的连接处拿起,一把匕首就现了身。


    再将匕首放回杖中,居然能做到严丝合缝,不露痕迹。


    这已不仅仅是一件助行的工具,更是一件精巧的防身利器。


    “多谢殿下。”


    周行已留意到薛稷虽然站着,身体的重心却微微偏向一侧,肯定是腰腿上的旧伤又在作痛。


    他立刻朝门外唤道,“福元,把软垫拿来!”


    福元应声,不过片刻。


    就抱着两个厚实的棉绒软垫放在薛稷身后的椅背上。


    周行已示意,


    “先生请坐。”


    薛稷没有推辞,依言坐下。


    柔软的垫子恰到好处地承托住腰背的酸痛,让他眉宇松缓了一瞬。


    周行已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到他拖着病体,天寒地冻之时还要被赶出京城,远赴山晋,心头莫名地沉了沉。


    他轻轻垂下眼睑,再抬起,眼神里闪过一抹微妙。


    “孤才应该谢谢先生,前些日如果不是先生派人提醒,孤可能有大麻烦了。”


    薛稷摸着新的木杖,知道对方说的是关于假血经一事。


    元亨帝寿宴将至,太子的舅舅费尽心思从两个老道士手里搜罗来张真人血经,打算献上去。


    谁都知道元亨帝一心修道,要是得了这么个宝贝,肯定能被大加封赏。


    可谁知,这份张真人血经之中,居然有一页里藏了几句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


    太子舅舅根本没有仔细检查。


    如果不是薛稷派人提醒陈元,汇报到自己这里。


    此刻这份“大礼”恐怕已呈至御前。


    龙颜大怒下,不只是舅舅项上人头落地。


    母后深居后宫亦必受牵连,而自己这个东宫储君肯定是元亨帝最怀疑的对象。


    几年根基顷刻动摇,风雨飘摇只在旦夕。


    他退后两步双手平举胸前,对着薛稷一揖到底。


    “先生之恩,孤没齿难忘。”


    说完周行已顿了顿,抓住薛稷的手与他对视,


    “但孤心中尚有一惑,百思难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他向前微倾,


    “先生……为何过去……”


    后面的话不必说尽,彼此心照不宣。


    薛稷知道周行已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过去一心逢迎元亨帝,要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奸臣。


    薛稷垂着眼,遮住了所有可能的情绪,只是淡淡说了句,


    “人都是会变的……”


    周行已不满这个答案,握着薛稷的手稍稍用力,想要追问到底。


    他是真的不明白薛稷,为什么像是换了心肠,现在忍辱负重为国为民。


    两人凑得近了,周行已突然清晰听见,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咳从薛稷喉间迸出。


    薛稷整个人一晃,如果不是周行已抓着他的手,此刻怕是都要从木椅上摔了下去。


    但他右手还是捂在心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佝偻下去。


    吓得周行已是瞳孔猛地收缩,伸出双手将薛稷扶住。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那点不甘的逼问被惊愕冲散,只留下无措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