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梨没等他接着问，大着胆子先开口：“姜怀谨，你知道我刚开始是在追你吗？”


    如果他不知道的话，那，那她其实还不算太糟糕。


    但他沉默地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他知道。


    沈青梨默默叹了口气，深呼吸一口气摆烂似的把自己的全部所作所为和盘托出，然后静静等着他的审判。


    客厅的墙上有一个挂钟，分针一直走着，绕过一圈又一圈，每一秒她都很煎熬。


    就在她想着自己要不要再道一次歉的时候，她手机微信的语音通话弹了出来，很大声，上面的头像是花开富贵。


    “……姜怀谨，我先去接个电话。”


    虽然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很不合时宜，但无疑之中让她缓了一口气。


    说完她就出去了，像是生怕他拦住她。


    还坐在原位的男人扯了下嘴角，漆黑的眸里全是冷意。


    蓄意接近。


    毫无真心。


    一场误会。


    沈青梨抓着手机回到家的时候终于感觉死了一半的心活了过来，同时心上松了很大一口气，但平静下来之后却又有点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


    花开富贵打过来的语音通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她都没接，给栀子倒了点水喝她才给那边回了信息。


    原来花开富贵问她要不要提前看一下那个男的照片，她说不用，花开富贵就给她讲了很多那个男的优秀之处，夸得天花乱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君。


    沈青梨敷衍的应了几句就不回了。


    酒吧里，周怀远刚喝完一口酒，看了会儿手机的功夫，对面的人面前就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杯。


    “姜怀谨，你今天晚上来买醉？失恋了？”


    “我今天可不和你喝，我可是每天要按时回家的人。”


    周怀远语气随意，眉骨上挑，身子往后随意一靠招手让酒保再送一瓶酒过来，然后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人。


    男人衬衣的扣子被解了一颗，露出一节冷白的锁骨，额前碎发些许散乱盖住一点深邃的眸，耳朵旁的助听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一看就是不想听人说话。


    “啧，姜怀谨，你就纯纯来让我陪你喝酒啊，半天一句话不说。”


    酒杯里冰块碰撞，姜怀谨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意思很明显，让他也不要说话。


    行。


    周怀远一口闷了自己杯里的酒，我还就不好奇了，不对，他真失恋了！


    “姜怀谨，你真失恋了！你刚才怎么不反驳我？”


    周怀远一下坐到他旁边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啪”一声放在桌上：“快说，说了今晚免单。”


    被收了酒，姜怀谨索性靠在沙发上，伸手揉了一下眉心。


    “你这酒吧有特殊职业？”


    “什么鬼？”周怀远想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默默远离他，样子颇为难以启齿：“你，想做鸭？”


    姜怀谨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


    周怀远看他这样子松了口气，下意识调侃起来：“不过你要是想做，凭你的姿色，应该什么都不用愁。”


    “你那辆车我收回了。”


    “什么车？”


    周怀远对车格外敏感，脑子转得极快，很快就猜出来了，但不敢相信：“法拉利？”


    姜怀谨拿起桌上的酒倒满：“不知道。”


    “靠！姜怀谨，你居然真给我买了！”周怀远震惊的原因有二。


    其一，那辆法拉利赛车价格昂贵，他求了他家老头子大半辈子，老头子都没答应。但姜怀谨买了。


    其二，买赛车是之前发小聚会上提起的，玩真心话大冒险，姜怀谨选了大冒险。


    周怀远让他给喜欢的姑娘打电话表白，因为他有，不过他有暗恋的人这件事只有周怀远一个人知道，说知道不如说是猜测。但他不承认也不肯。这个大冒险不成功的话，不罚酒，换一个大冒险。


    周怀远好心，说：“既然这样的话，我来猜一下，明年这个时候你肯定遇见并且还喜欢她，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给我买明年新出的赛车，怎么样？或者你现在说一下她叫什么名字也行。”


    他这赛车话大家都知道是开玩笑，后来姜怀谨的大冒险是柠檬蘸着芥末吃。


    本以为没人记得了，但现在，姜怀谨给他买了。


    所以他猜对了，莫名有种惊喜但又意料之中的感觉，还真是天上掉个真大饼给他吃了。


    “车过几天来，自己去取。”姜怀谨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车信息发过去给他了。


    周怀远看了手机的消息，手搭他肩上想说感谢的话。


    “我不用特殊服务，手放下。”


    周怀远肚子里那些感谢的话统统不见了，全是无语：“啧，想要还没有呢。”


    “你暗恋的人把你当成鸭了？”


    “……嗯。”


    周怀远本来只是开玩笑地问，没想到他还应了。


    一阵沉默后是一阵爆笑声。


    “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我了姜怀谨哈哈哈哈。”


    周怀远笑得直不起腰，要不是姜怀谨的眼神太冷，他感觉自己还可以笑个一天一夜。


    “所以，她不喜欢你？就只想当你的金主？”周怀远背靠在沙发上，脸上是明晃晃的揶揄。


    姜怀谨把空的酒杯搁在桌上：“不知道。”


    周怀远：“那你回柏林是因为她？”


    姜怀谨：“嗯。”


    周怀远：“为什么？”


    姜怀谨：“我临时去参加了同事的生日饭局，她知道了不怎么高兴，然后开始躲着我。”


    周怀远：“肯定不止这个原因，不过，生日的主人公是女同事？”


    姜怀谨：“嗯。”


    周怀远：“你没解释也没哄人？”


    姜怀谨：“……嗯。”


    啧，姜怀谨不会不知道那姑娘为什么不高兴，所以他就是故意不解释的，为什么呢？


    周怀远：“你故意不解释？为什么？”


    “嗯。”姜怀谨只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周怀远皱了皱眉忽然又神情松散，慢悠悠地和他分析：“我现在有两种猜测。”


    “一，她不喜欢你，知道你放了她鸽子转而去给女同事庆祝生日不高兴，无非就是觉得你这人想两头吃，毕竟你是做鸭的嘛，肯定是想多钓着别人，但又觉得你很有个性，那干脆就想晾一下你，看看你到底更偏向哪边。”


    周怀远说到做鸭的时候语气刻意加重，姜怀谨只是扫了他一眼。


    “二，她喜欢你，只要知道你和异性有接触都会不高兴，只不过呢，因为你这层，特殊，的身份，她还没分清那份喜欢到底单不单纯，你就想啊，她要是不喜欢你，这湘京这么大，鸭子这么多，好看的，技术又好的鸭子肯定不少，直接转身抛弃你不就行了。”


    周怀远喝了口水随意道：“那你喜欢人家，追一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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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行了，她要真不喜欢你就算了，而且她把你想错了，现在估计愧疚着呢，要真喜欢你，那你们就是相情相悦，你现在就要把握机会，机不可失啊。”


    “我真好奇，那个姑娘是怎么把你想成鸭子啊，不得不说，很有眼光。”周怀远发自内心地夸赞。


    姜怀谨不理他，放下酒杯站起来：“走了。”


    “欸姜怀谨，连个谢谢都不说就走了，太没诚意了吧，早知道考个情感分析师，按分钟收费了。”


    酒保拿着账单进来结账：“先生，这是账单，您看一下。”


    周怀远看着上面那一串的零，利落签了名：“姜怀谨真会喝，专挑我酒吧里贵的酒。”


    -


    沈青梨在家颓废了快两天，周日上午前除了拿外卖和拿快递的手出过门，其他的身体部位都没出过门。


    她给栀子买了很大一只大蘑菇玩偶放在客厅里，看网上的小猫很喜欢抓蘑菇玩蘑菇，给栀子也买回来，但它不喜欢抓蘑菇，只喜欢趴在蘑菇上看她。


    她还买了一个很大的树形猫爬架，还没到，虽然家里只有栀子一只猫，但栀子小猫值得单独拥有。


    外卖都吃腻了，吃来吃去都是那几家，没什么好吃的，而且她还牙疼，一想到明天早上要去拔牙就心梗。


    去拔牙，去医院，会不会看见他？


    她不出门就是怕看见她邻居，不知道他有没有很生气，生气肯定是有的，如果角色调换那个人是她被误会了，她肯定很生气。


    买个礼物再去道歉吧。


    亲手做是不是更有诚意？


    沈青梨吃完饭就躺在沙发上翻什么手工礼物送人好，陶瓷，做个杯子吧，刚好公司附近有一家手工陶艺店，可以花钱自己做，事不宜迟，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戴个口罩就出门了。


    打车到陶艺店里，沈青梨进去说了一下预约信息，店长就带着她往里走，这个陶艺店还挺大的，里面人也挺多，墙边的柜子上摆着很多可爱好看的陶瓷作品，还有些没上色，但也很好看。


    墙上还贴有很多好看的画。


    每人是一个小桌子，桌上有泥土和水，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工具用来拉坯。


    坐下之后老师给她讲解了一下玩法，嗯，操作步骤，让她上手先体验随便玩一下。


    先揉泥巴，湿湿软软的泥巴很好玩，团成团，之后是拉坯。


    “先用力把泥团拍到旋转盘中心，然后压一下泥团，让它中间高旁边斜下去。”


    沈青梨按照老师的指导压好之后，旋转盘就开始动了，一番操作下来很是考验她的动手能力，泥团随着旋转盘飞速转动，她一点点小心捏着泥团，但泥团在她的手下形状乱七八糟。


    “没事，多练练就行。”


    “好。”


    完全是她捏肯定不行，最后还是老师半指导半上手才终于捏好杯子的雏形。她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很可爱的杯子，杯子边缘是一只可爱小猫咪，杯里是几条小鱼，杯子整体是蓝白调。


    小猫咪和小鱼店里都有模具，沈青梨上手改了一下小猫咪，挺像栀子就收手，把猫咪和小鱼雕刻上去之后就是等着烧制了，就是时间有点久，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出了陶艺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在陶艺店待了四五个小时，时间过得还挺快的，她打包了一份晚饭回家吃。


    晚上八点多了，这么晚了，但为什么她邻居才回来？


    沈青梨看见电梯外的人时，脑子空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