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阴雨天气》 第二章
“不是……吗……”张铭明显不太信他的话,俯身弯腰把一张写满难以置信的脸凑到沈冬青面前试图证明自己没有认错人。
“妹妹。”张铭反手指着自己不停跟她确认说,“是我呀,金名铭,你还记得吗?”
张铭,金名铭,她当然记得了。
那个要是陈励敢杀人,他就敢在旁边递刀的黄头发。
沈冬青很难忘了他。
只不过她记忆里的那个张铭,漂白的黄发,戴唇钉,画眼线……跟现在这个一身清爽打扮人模人样的人一点不一样。
张铭瞪大了眼睛期待着她的回答。
沈冬青先是往陈励那边看了眼,那个人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回看着她。
于是沈冬青也笑了笑,然后恶作剧一样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你认错人了。”
张铭欲言又止,嘴巴紧紧闭着憋了好久,最后不甘心地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行。”
“行就赶紧走。”
陈励指尖勾着他的衣领往后轻轻一扯,张铭便配合着倒退到他身边。
“以后少在外面帮我认什么妹妹。”陈励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直直看着沈冬青,像是一句警告,也像是在跟她划清界限,陈励说:“我这样的人,高攀不起。”
陈励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沈冬青甚至能听到吧台那边有人笑着跟他打趣说:“陈老板,你到底有几个妹妹呀。”
陈励笑而不语,一双桃花眼弯弯眯起往远了看,接着举起手里酒杯一饮而尽:“今天免单,我请在座的各位妹妹。”
五年不见,这种逢场作戏的事情倒是被他玩的更加游刃有余了。
桌上,服务员刚放下的蓝色酒杯身上还挂着冰汽融化成的水珠,静静往下流淌。
沈冬青看了眼,然后在一阵热闹声中端起一杯,跟那边那个人一起,同样的,一饮而尽。
沈冬青酒量其实不错,但是今天不知怎的,一杯刚下去没多久,她就开始脸颊滚烫,连着脑袋也有些昏沉了。
“我送你回去。”宋臣年说,完全没顾及蒋璇和胡丽两个人手里的酒杯还没喝去一半。
好在两人也都没在意,直接放下杯子表示今天也喝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要不要喊个代驾?”蒋璇说。
“不用。”宋臣年起身,说:“我刚喝的是饮料。”
……
沈冬青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单子是宋臣年点的。
他总是比谁都清楚知道自己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清醒,理智,克制。
几个人下楼的时候,陈励已经不在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知道。
宋臣年先送了其他两个女生回家,接着再和沈冬青一起往老城区走。
夜里,晚风依旧闷热。
沈冬青开了车窗,将头靠在一边看着后视镜里不停倒退的街景,想着陈励刚才说的那句“认错人了”不禁笑出了声。
“刚才那个老板。”宋臣年看出了她的失落,尽可能平静地陈述说:“你们认识。”
“嗯。”沈冬青没打算瞒他。
“他是你,哥哥?”
是,也不是。
沈冬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转头选择了沉默。
车子顺着沿海公路一直往南开,这个城市遮天绿荫太多,总是很难见到月光。
和北方平原的夜晚,一点都不一样。
“就送到这吧。”沈冬青在福兴街下了车,然后看着宋臣年把车开走:“路上注意安全。”
“冬青。”宋臣年侧身往副驾探了探,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晚安。”
关于沈冬青,宋臣年有很多话想说。
但也正是因为想说的太多,最后攒着攒着又都变成了[以后慢慢说吧]。
黑色汽车彻底消失在路口,沈冬青这才转身上楼,结果人还没走多远,就有一束强烈的白光从她身后照来,铺满了前行的路。
沈冬青站在步行斜梯上回头。
马路边停着一辆车,开着远光,朝着她的方向。
灯光刺眼,沈冬青紧紧皱着眉,根本看不到车里的人影。
她应该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但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和期待,牢牢牵住了她的脚步。
时间在双方的僵持拉扯中静静流逝。
无比漫长。
终于,车灯灭了。
沈冬青看着车门在强光带给她的一阵眩晕中慢慢打开,而后,等她再次适应了夜色的幽静昏暗,陈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又是一阵熟悉的逼近和压迫。
沈冬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静又镇定,她很想要陈励知道,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沈冬青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声音里带着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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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的嘶哑。
沈冬青慢慢抬起头来看他,顿了许久后才淡淡开口:“不是说认错人了吗?”
“哥。”沈冬青说。
“艹。”陈励气极反笑。
脚步再次朝她逼近,余光里,沈冬青似乎能看到他和她的脚尖已经碰到了一起。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星期以前。”
两个人语气都不太好,各自带着倔强,只不过一个有明显压制的怒火,一个则冷静很多。
“回来干什么。”陈励的呼吸声很重。
沈冬青反倒愈发坦然:“上班,不然呢,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沈冬青。”
五年后,她又一次听到他喊自己名字。
还是和五年前他赶她走的那个雨夜一样,冷漠、决绝。
陈励说:“你最好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沈冬青笑了下。
“我们有五年没联系了吧,陈励。”沈冬青说着抬头往上看,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隐在夜色里。
沈冬青指了指四楼那扇没开灯的窗说:“我现在住这里。”
陈励冷着脸,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什么时候有时间了,随时欢迎你上来坐坐。”沈冬青说完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就当是,老朋友也好。”
“沈冬青,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
“哥哥教得好。”
……
沈冬青说的没错,她七岁就认识他了。
在她还没有真的认识这个世界以前,很多人生中的道理,都是陈励教给她的。
四楼临街那扇窗亮了光,然后又很快熄灭。
陈励就这样长久地靠在车门上,抬头望着那扇紧闭的窗,一动不动。
这晚,陈励在福兴街楼下站了很久。
路灯高高钻进绿荫里,幽静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长。
夜色深沉,夏夜漫长。
最后,陈励终于低头自嘲般笑了声,然后拉开车门在一片静谧中开车离开。
这不是沈冬青第一次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总是这样,像夏天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又蛮横不讲道理的,令人逃不开,也躲不掉。
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陈励这样想着,却又猛然觉得路城今年夏夜的风,不再像往年那样沉闷、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