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江江的男人。”


    江则已：“……”


    这语气，这不要脸的程度，是卫皎没跑了。


    她要被卫皎给气笑了。


    江则已走到他身前，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微微俯身低头。


    然后，与他对视。


    “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


    男人没坚持几秒就挪开了视线。


    江则已仔细看过去，发现两人的眼睛很不一样。


    陆清言的眼睛深邃，一副温柔多情的模样，但卫皎的有点偏丹凤眼，眼尾狭长，漂亮得很有攻击力。


    两人的眼睛哪怕卫皎戴了美瞳，用修容修饰了一下，细细看还是有差别的。


    看他依旧没有要解释的样子，江则已胸腔里存了一股不上不下的怒火，啃食着她的情绪。


    为了让卫皎降低防心，她抓着他的领带主动吻了上去。


    或许是她的主动让对方有些呆愣，他耳朵迅速飘红，很快，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意识十分清晰的江则已用那只没抓领带的手，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候，移到了他的脸的位置。


    就在他把手放在她腰上时，江则已将手扶上了他的下颌，似乎只是想要配合他。


    她的手掌轻轻移动，悬空。


    然后蓦地掀开了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被她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卫皎一个踉跄，下意识想去遮自己的脸。


    但是已经晚了。


    而江则已清楚地看到了那张属于卫皎的脸。


    尽管他化了妆，她也能看出来这就是卫皎。


    不是陆清言。


    哪怕已经知道冒充陆清言的人这是卫皎，但当面看到跟心里知道是两码事。


    心里知道的冲击力远远没有当面接收到的要严重。


    江则已忍无可忍，毫不犹豫地掴了他一巴掌。


    她眼睛微微泛着红，却还要竭力压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卫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这次下手很重，卫皎被打得偏过脸，像是棉絮里沾了点红，格外清晰。


    足足三秒，他才反应过来，哑着嗓音，“姐姐……”


    “别喊我姐姐。”


    江则已冷声打断他的话，她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给过卫皎那么多次机会，每一次他都没有选择坦白，反而想继续欺骗她。


    一想到这她就来气，“你还想骗我多久，骗到我跟陆清言结婚，新婚夜你来代替陆清言跟我做是吗？”


    卫皎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褪，睫毛因为心里的剧烈情绪而产生颤动。


    江则已从他的神情里得到了最不堪的答案。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喘不上气。


    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人推到墙上。


    她质问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么做置我跟陆清言于何地，万一曝出丑闻，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待陆……”


    “姐姐对我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卫皎忽地出声，眼尾漫上浓重的红，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偏执。


    “明明姐姐那么喜欢跟我接吻，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去选择跟陆清言结婚，那条贱狗到底有什么好——”


    这话语很快被又一个狠狠地掌掴打断。


    客厅吊灯惨白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那张佚丽得过分的脸上。


    他极缓地伸出舌尖，缓缓舔过自己被打中的唇角，忽地笑了。


    “你为了他，打我两次。”


    少年这轻飘飘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江则已缩回火辣辣的手掌，抬起眼，看到他那双总是显得过分纯净的黑亮眼睛里，此刻深不见底，翻涌着沉沉浮浮的暗色。


    有一瞬间，江则已感觉他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


    “你说过的，等我比陆清言强就会考虑我。”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不由得松开力道，退后两步，一字一句：“……我也说过我讨厌别人欺骗我。”


    江则已语气有些慌，瞬间联想到卫皎上次在狭小过道里几乎把人打残废的场景。


    她身形不稳，忍不住再次退后一步。


    她差点忘了，眼前的人是未来的阴郁大反派，还是在原文结局里弄死了她的人啊。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没爪牙的小奶狗。


    江则已心里一沉，突然有些后悔设计让卫皎掉马。


    她明明可以直接把人赶出去，或者离开这里的。


    这一连串细微的情绪落在他眼中，却扭曲成另一番景象。


    她这是在为了陆清言打抱不平吗？


    卫皎冷下神色，一步步靠近她。


    江则已一步步后退。


    等到退无可退，她才面色生慌，看向卫皎。


    却是一怔。


    ……他好像哭了。


    不是以往讨乖博同情的哭。


    是那种带着心碎一地的无声流泪。


    灯光下，少年面上水光潋滟，眼里湿漉漉了一片，鼻尖也红，像是雪地被冻红，泛着不正常的粉。


    他轻阖着眼，将江则已的手放在自己略微红肿的脸上，示弱般看向她。


    少年的语气哽咽：“……都是我的错，姐姐打死我好了。”


    江则已深呼吸口气，收回手，尽量让自己的声线趋于平稳。


    “我没给过你机会吗？你跟我坦白道歉过吗？


    不，你没有，你只在乎自己快不快乐，有没有成功偷欢，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有多卑劣！”


    江则已再次质问他：“如果我今天不设下这个局，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卫皎沉默下去。


    她失望地叹口气，“卫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