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有空吗？可以见一面吗？”


    陆清言出院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她。


    此时的江则已还窝囊地缩在酒店当缩头乌龟。


    看到这则消息，她想了想，发出一句：［有空，怎么了吗？］


    陆清言：［我有话想对你说。］


    陆清言：［是关于卫皎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陆清言发来一个私人会所的位置，邀请她过去。


    江则已犹豫了一下，带上包，里面装了把折叠刀就出门了。


    折叠刀是她上次旅游遭受袭击之后买的，为了以防万一。


    这刀是定制的，并不便宜，花了她五位数。


    好看又实用，她还蛮喜欢的。


    到了地点之后，江则已看到陆清言手上戴了一只男主标配的百达翡丽，穿着一身西装，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不像是来商讨关于卫皎的事，反而像来约会的。


    她落座之后，陆清言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放在桌面上，沉声开口：“江江，我没有骗你，卫皎他的确是京市卫家的继承人，最近几次的约会他冒充我跟你接吻……这些都是我收集到的证据。”


    江则已心头一跳，看到陆清言面色严肃，也逐渐信了几分。


    她把目光放在那些折叠在一起的文件上。


    最后还是拿了起来，仔细观阅。


    “第一次是在电影院，那家电影院就是他的，他故意断电，偷吻了你。”


    “第二次是假面舞会，他戴着面具，穿了跟我一样的衣服，冒充我跟你接吻。”


    “第三次是你让我拍短视频，卫皎找人在车内放了可以导致我过敏的栀子花，害我去拿药，他好冒充我诱吻你……”


    江则已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如同海绵吸附了太多的水，沉得她心头发闷。


    文件里有关于卫皎收买那些看客的证据，有卫皎是影院主人的图片，有卫家最近祭祖时卫皎在场的证明，也有陆清言的过敏报告和那次被打晕的视频……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江则已，这三次跟她接吻的人不是陆清言。


    是卫皎。


    她想起约会时对方那熟悉的香气、莫名戴上口罩、突然开始用粉底液，以及不同的性格……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陆清言说的可能是真的。


    况且，陆清言对栀子花过敏。


    所以，那个陆清言根本就是卫皎假扮的。


    她的心终于沉到谷底。


    陆清言看她面色发白，摇摇欲坠的模样有些心疼，但为了揭穿卫皎的真面目，还是一字一句地开口：


    “卫皎他狼子野心，江家之所以面临破产，也是因为他从中作梗，他……他喜欢你可能也不是真心，他这么骗你，真心能有几分？”


    “江江，我这次说出来，是怕你受到更深的伤害，卫皎他就是个疯子！我怕到时候我跟你结婚，他会打晕我冒充我跟你入洞房……”


    江则已头脑发晕，身形一晃。


    陆清言慌张地扶住她的手，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她想说她一点都不好。


    她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样，被卫皎耍得团团转。


    那刚萌芽的心思就这么被冷风摧残，乱砍一通，死的不能再死。


    卫皎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江则已无法认同他的行为。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原来这就是病娇。


    但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可以接受。


    她喜欢的是卫皎伪装成乖巧温顺小狗的模样。


    而不是这种内心阴暗，四处欺骗的疯子。


    心里有种奇异的波动。


    不是窘迫，不是难堪，而是愤怒。


    她听见自己平静地开口问：“帮我一个忙，好吗？”


    陆清言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说吧江江，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


    ……


    隔天，江则已故意在卫皎放学之后跟陆清言通话。


    在卫皎回来推门的那一瞬间，她坐在一楼的沙发上，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你是说你爷爷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嫁入陆家吗？”


    像是在等陆清言说完，江则已停顿一会，这才开口：“你说的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


    “那好吧，我试一试，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记得多请点记者，做个先斩后奏。”


    江则已沉溺其中，连卫皎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都忘了。


    挂了电话，她抬起头，蓦地看见卫皎微蹲在她面前，脸离她就几厘米的距离。


    只要稍稍探出脖颈，就能亲到他柔软泛着粉色的唇瓣。


    唇珠微抿，露出一条蜿蜒的线，色泽浅粉，一看就很好亲。


    江则已面不改色地直起身体，“你蹲在这干嘛？”


    卫皎眨眨眼，“姐姐刚刚在跟人聊什么？”


    “没什么。”江则已想起他的欺骗，深呼吸口气，这才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她偏过头，“反正跟你没关系。”


    卫皎微俯着身体，偏着头，将下颌放在她的膝盖上，如同一只讨乖的小狗，黑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不是。”江则已很快回答，“就是我跟你姐夫之间的一点小事而已，你不用担心。”


    她刻意强调了姐夫两个字，卫皎的目色微暗，浓稠如化不开的阴云。


    他好脾气地笑了笑，“姐姐真的要跟陆清言联姻吗？哪怕陆清言他家有财政危机？”


    他语气微顿，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


    江则已冷淡的瞥他一眼，看到他漂亮的脸上泛着湿软，鼻尖与眼尾红红，像一只柔弱稠丽的花朵，诱人采撷。


    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下。


    江则已迅速瞥开视线，冷下心肠，推开他起身，“考虑谁？”


    她话锋一转，“考虑你吗？”


    卫皎的双眼骤亮，湿漉漉的眼睛里水汽凝聚，像被日光青睐的湖面。


    他试探着问：“可以考虑我吗？姐姐。”


    江则已双手环胸，“我为什么要考虑你？你能让江家起死回生，还是比陆清言厉害？”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卫皎看，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在等一个解释。


    如果卫皎顺势坦白，承认他是卫家继承人，是那个把江家搞垮的罪魁祸首，她说不定会心软，选择原谅他。


    她对江建安没多少感情。


    但她很讨厌别人戏弄欺骗她。


    十岁那次事关生死的绑架，便是因为她被小伙伴欺骗导致的。


    从那以后，她讨厌所有骗她的人。


    江则已认真盯着卫皎的眼睛看，等待了半晌，他却是微微偏过视线，蜷缩了一下指骨。


    江则已眼里的失望被她很快敛去。


    她真的很失望很难过。


    她已经给卫皎坦白的机会了。


    但他没有要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