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则已退避三尺，脸红到了脖子根，语气飘忽，“你离我远点，我有男朋友了。”


    “那我做三。”


    “不行！”江则已教育他，“一看你就是没有恋爱经验，恋爱不是这么谈的，容不下第三者，知道吗？”


    她苦口婆心，绞尽脑汁想要掰正他的三观，“还有，你这次也不该什么都不做就打人。”


    卫皎打断她的话，“那姐姐自己谈过恋爱吗？”


    江则已：“……”


    不是，这人脑子里怎么只有爱，她说了这么多他就只听进去了恋爱这两个字？


    她叹口气，也不去接他的话，防止他得寸进尺。


    “总之，如果下次他们再骂你父母，你可以找个没监控的地方戴着手套教训他们，也可以雇人去，但是不要自己动手，好吗？”


    卫皎无声地看着她，眼里泛起水汽，像是干净的玻璃被秋天的白雾蒙上一层薄薄的颜色，可怜极了。


    江则已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直接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看不到她就不会心软了。


    不得不说，物理隔绝就是好用啊。


    她刚一转过身，手指上覆上一层冰凉，顺着她的指节轻轻上爬。


    江则已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卫皎的手指牵住了她的手指。


    “姐姐，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低声开口，带了点低哑。


    “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


    江则已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跳漏了一拍。


    她承认自己又被蛊惑到了。


    江则已暗骂自己色令智昏，一本正经地拿出手机，当场给卫皎转了二十万。


    然后转过身，手握成拳，轻咳一声，“这里是二十万，你先拿去用。”


    “这是包养费吗？”卫皎看着转账，眼睛一亮。


    江则已揉了揉太阳穴，“……这只是给你的零花钱！没事别乱说。”


    卫皎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勾住她的小拇指，依赖的蹭了蹭。


    像在讨乖。


    “听说姐姐答应了陆清言的表白。”


    江则已心想，自己确实没告诉过卫皎这件事。


    她上次为了小命着想答应了陆清言做他女朋友，卫皎应该还不知道。


    收敛思绪，她正色道：“是啊，你以后见面要叫他姐夫。”


    少年眼底晦暗翻动，“姐姐真的喜欢他吗？”


    江则已一噎，口是心非地嘀咕：“我不喜欢他难不成喜欢你？”


    她生怕卫皎又起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假装生气地狠狠甩开他的手。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她的指甲不小心碰到他的唇角，指头瞬间带了点红。


    湿热的。


    好像是血。


    江则已定睛一看，发现她的指甲有点长，卫皎唇角本就有伤口，被她这么一碰，伤口撕裂开了，瞧着像是被欺负惨了一样。


    她一慌，拉着他上了车。


    到家之后，卫皎这才轻声喊疼，把自己的脑袋贴在她的颈窝处，用余光来观察她的表情。


    江则已心虚，轻轻推开他，翻出药箱，找出药膏给他上药。


    她拿着棉签，触碰到他唇角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眉梢轻皱，眼里泛着湿潮的氤氲，湿漉漉地。


    她叹口气，“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江则已无奈又心疼，“下次不要生病受伤了好不好？”


    卫皎垂下脑袋，睫羽微颤，“他们都不喜欢我……”


    语气微顿，“你也讨厌我吗？”


    江则已手一抖，连忙解释：“我没有讨厌你……”


    少年黑亮的眼瞳更亮了些，“那姐姐就是喜欢我了？”


    江则已：“……”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嘴笨是种病，得治。


    因为说不过他，江则已只好转账话题，把棉签放下后，问他：“他们是谁？”


    卫皎语调低落，“我的外公，跟我的表哥表弟们。”


    “他们打我骂我，还说很过分的话，比姐姐对我做的事还要过分……”


    更、更过分的事？


    江则已卡壳了一下，接着义愤填膺，“把你关进冷库的是不是也是他们？”


    卫皎点头。


    神色乖顺，语气温良。


    丝毫看不出来是这段时间在京市处理了多少垃圾跟世家的小卫总。


    其实那几人把他关冷库的同龄人已经被他亲自送进去了，蓄意杀人加商业犯罪，大概要牢底坐穿。


    现在的这几个也不成器，不足为虑。


    不过是他用来见姐姐的工具人。


    就连这次报警也是他自己报的。


    他想见姐姐。


    姐姐这几天都在躲着他，都不下来吃饭了。


    卫皎敛去思绪，看起来依旧是一朵柔弱无力的白花。


    江则已语气带了点怒气，“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就找我，我来给你撑腰。”


    她担心卫皎身上别处有伤，所以又把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


    没注意到卫皎的耳根像是被扫了一层霞光，透出淡淡的粉。


    检查完，卫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漂亮的眼睛轻阖，带着示弱与讨好，“姐姐……我好难受。”


    视线对望，气氛正浓。


    江则已感觉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了。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嘶哑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


    “坏姐姐！坏男人！”


    “坏夫妇！”


    一看，是铜钱扑腾着翅膀来到一楼，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愤愤不平地骂了起来。


    江则已面色一红，唰得起身，想脱离这种粉红泡泡的氛围，气势汹汹来到铜钱身边，用食指指着它：


    “你个臭鸡一天天的都在听些什么！”


    她气呼呼地看向卫皎，脱口而出：“管好你的鸡！”


    闻言，卫皎身体微僵，“姐姐不是喜欢粉色的吗？”


    江则已有些没反应过来，蒙蒙地问：“什么粉色的？”


    她是喜欢粉色，但怎么感觉卫皎口中的这个粉色不是颜色？


    足足想了大概十几秒，江则已终于反应过来什么，顿时面色爆红。


    她又一次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