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支楞起来，吐槽：“你一个养子这么娇气干什么，我看你改个名叫卫娇得了！”


    没好气地说完，江则已还是口嫌体正直，将卫皎扶了起来。


    他吊针已经被拔了下来，另一只手因为骨折了，有些抬不起劲，堪堪落在江则已的腰间。


    “你的手放在哪？”


    “借力，不然我会摔下去的。”卫皎的神色看起来很正常，“不可以吗姐姐？”


    江则已短暂地思考了下，似乎是这个道理，她力气没那么大，这段时间也没锻炼，有些松懈了，连个人都不太能扶的动。


    好在卫皎还有意识，有只腿也能走动。


    所以扶到浴室处还不算很难。


    两分钟后，两人艰难地来到浴室。


    她刚进浴室就想跑，“你自己在这应该没事，那我走了啊。”


    “姐姐。”他的手没松回去，语气娓娓，像在撒娇，“帮我脱一下衣服可以吗？”


    江则已只好又看过来，视线从他漂亮的颈窝到喉结，再到好看的下颌……


    不知不觉中，她的声音有些结巴，视线也有些飘忽，“先脱哪件？”


    嘴上同意了要帮他脱衣服，她的目光却不知道放在哪，感觉无论落在哪里都烫眼睛。


    江则已又起了退缩之意，“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


    “我没有力气，姐姐。”他离她很近，吐息轻轻擦过她的面颊，带了点可怜，“可以吗？”


    她心一横，“行，先脱上衣吧。”


    她把浴室的门关上，让卫皎靠在墙壁上，然后帮他把病服扣解开。


    一颗，两颗，三颗……


    她的目光飘啊飘，有些不敢看眼前的冷白。


    “记得等会洗澡的时候别碰到伤口。”


    为了缓解气氛，她叮嘱。


    卫皎乖巧点头。


    栀子花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十分霸道，令人无法忽视。


    江则已废了十分钟，才帮他脱掉了病号服的上衣。


    “裤子你自己脱啊，我先走……”


    话还没说完，卫皎像是没站稳，突然向她倒来。


    她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扶着他，背撞在了门板上。


    但后脑勺却被护住了。


    “这么不经撞啊。”他像是笑了笑，“姐姐。”


    “你……”江则已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再说胡话我就把那两个大妈喊过来！”


    她色厉内荏道：“别忘了我这还有你被四十岁大姐玩弄的视频，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它曝光！”


    “好啊。”卫皎点头，“让全天下都知道我被谁玩弄了。”


    江则已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慌？


    她把人推开，看到他快摔了，又连忙扶起来，然后把他推到马桶盖上，“你自己洗吧。”


    卫皎又换上一副可怜表情，像是一只落了难的白毛小狗，“疼……”


    他捂着自己断了的腿，尾音都带了丝颤意，“姐姐不用管我，让我疼死在这吧。”


    “……”


    她怎么感觉自己的台词被抢了。


    江则已左脑跟右脑互搏。


    她想跑，但又心疼卫皎。


    不行，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去意已决的时候，她看到卫皎用那张漂亮的脸正对着她，眼角像是被人欺负过了一样，红红的，水润一片。


    最后，江则已蹲了下来，“让我看看伤势。”


    被石膏护着，横竖她也看不出什么，于是将水池接满温水，把毛巾打湿，递给卫皎，“自己擦擦。”


    做完这些，她忙不迭跑了。


    把门关上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黏在身上，不太舒服。


    江则已让王妈帮忙送两套换洗衣物来。


    做完这些，她坐在椅子上等卫皎弄完出来。


    浴室里窸窸窣窣的水声缓缓响起，江则已在外面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卫皎还没有出来。


    她起身，走向前，礼貌地敲了敲浴室的门。


    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问：“卫皎，你洗完了吗？”


    隔着一扇门，里面的水声却不渐小，朦朦胧胧地传出来一声：“还没。”


    这声音莫名暗哑，像是在抑制着什么，尾音带了点颤，令江则已呼吸一紧。


    洗个澡怎么这么久？


    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有四十分钟了。


    不过谅在他是个伤患，用的时间长点倒也正常。


    她又耐心地等了半小时。


    卫皎还是没有出来。


    江则已怕人出事，死在里面，提高声音问：“卫皎，你洗好了吗？没事吧？”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江则已也有些着急，把手轻扭，想要进去。


    但又因为存着些理智，她踌躇不决，“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门内终于有了动静。


    是伴随着水声的：“……姐姐，别进来。”


    话语里带了点祈求。


    江则已顿住动作，收回手，就要走回椅子上。


    她心想，或许是少年的自尊心作祟吧，时间久了点也没什么，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时候，王妈给她发消息，说是忙完了，这就出门给她和卫皎送东西。


    江则已按了按眉心，王妈出门到这恐怕还得一个小时，她还要再忍一个小时才能洗澡。


    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用纸巾擦拭着衣服湿了的地方。


    没擦多久，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则已心头一跳，赶紧丢下手机冲向浴室。


    即将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犹豫了下，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很快，浴室里又响起一声“砰”，她担心是卫皎出了什么意外，蓦地拧动门把手，冲了进去！


    浴室里雾蒙蒙的，跟少年的目光一样。


    他的上半身不着寸缕，手里拎了件衣服，从耳朵到脚趾都被染了层粉色。


    整个人白得晃眼。


    喉间溢出轻轻的燥热低喘，带着难以言喻的肆意欲色，传至她的耳中。


    江则已张了张嘴，“你——”


    她结结巴巴地，手有些脱力，“你在干什么……”


    卫皎无辜地看着她，“姐姐看不出来吗？”


    “自/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