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皎笑了笑，他的手染了红，那红顺着雪白的指骨往下流淌，鲜明的对比愈发浓烈，像朵朵山茶花在盛放。


    他的面色愈发苍白，如一只濒死的鸟在垂死挣扎。


    江则已终于慌了，“我信你，陆清言不是好人，他乱搞男女关系，你把刀放下！”


    “姐姐，你在敷衍我。”


    闻言，江则已的耳边嗡嗡作响，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是真的怕了，怕卫皎死在她面前。


    看着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江则已狠下心，蓦地扑过去跟他夺刀。


    因为怕伤到她，他终于松开了那把剪刀。


    金色的剪刀应声落地，将羊毛毯染成了红色，像是一条条扭曲着的细蛇，蜿蜒出无数道路。


    “啪！”


    很响的一声。


    江则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了卫皎。


    这是她第一次不是为了演戏打他。


    她微微喘息着，等理智恢复，才发现卫皎一直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没有动弹。


    他的乌发散乱，遮住了眉眼，看着无端地生出几分可怜。


    让她莫名地有些心虚。


    她刚刚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卫皎身上还有伤……


    江则已思绪很乱，连忙拿出手机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而他始终沉默着。


    她走上前，动作粗鲁地解开他的衣衫，来查看伤口。


    伤口没那么深，但血肉模糊，一看就很疼。


    而卫皎居然一声不吭。


    他是没有痛觉系统吗？


    江则已不敢触碰伤口，她皱着眉看着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拿着药箱来给卫皎包扎，想了想，还是自觉退避。


    友好的关上门之后，江则已叹了口气，她还以为卫皎现在是三好学生，还没黑化，结果他现在已经有了点病娇属性。


    不过好在目前只知道伤害自己，不会去伤害别人。


    应该还能挽救……吧？


    江则已不确定的想。


    自从卫皎拿剪刀捅伤自己之后，她这两天就把他当透明人，也不准他进屋，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江则已在家里开始重操旧业，写了个小说大纲，然后开始画男女主人设。


    会画画就是好，不用去给主角到处约稿还不用等工期。


    就这么一口气日万之后，江则已下楼吃饭，没看到卫皎的身影。


    她状似无意地问：“卫皎这两天在家里吃饭了吗？”


    “少爷这两天都没回来，可能在学校过夜吧？”王妈正在给江则已制作她喜欢吃的冰淇淋，有些不确定地说。


    “哦，死学校里了是吗？”江则已戳着米饭，心不在焉地扒拉着，仿佛要把米饭戳出花来。


    王妈没接话，依旧盯着自己手里的奶油，跟搅拌机斗智斗勇。


    吃完饭，江则已喝了口草莓牛奶，点开卫皎朋友圈。


    几天没见，卫皎似乎换头像了。


    从快乐小狗的头像变成了一只流着泪的伤心小狗。


    她点开头像一看，发现这头像还挺可爱的。


    ……也挺符合卫皎形象的。


    这两天卫皎没给她发消息，聊天框空荡荡的，她点进他的朋友圈去看，发现朋友圈在今天更新了一个动态。


    是一张图，图里没有出现人，只有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和一张桌子。


    那只手上还有几道疤，看起来是新伤，顺着漂亮的指骨往下延，仿佛无可挑剔的瓷器上出现了几道裂痕。


    江则已目光微滑，把图片放大，看到桌子上似乎有酒。


    卫皎去酒吧喝酒了？


    江则已皱眉，他年纪还小，去这种地方会不会被带坏？


    她这么想着，有些不太放心。


    指尖停在卫皎的手机号码上，江则已迟疑了下，还是没给人打电话。


    都成年了，有了给自己做担保的权利，也无需她多操心。


    江则已合上手机，打算回屋做八段锦。


    这时，铜钱从二楼飞了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看到铜钱微微伸出脑袋求抚摸，江则已摸了摸它的头，“你的主人去哪了？”


    铜钱蹭了蹭她的手指，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突然出声：“在打工，在打工！”


    “打工？”江则已纳闷，“他一个豪门少爷，去打什么工？”


    铜钱叽叽喳喳，“没钱，打工，给姐姐买礼物！”


    “我不是都把亲密付额度提升到5000了吗？”


    江则已懵了，“一个月五千生活费还不够吗？”


    不买奢侈品的话，一个月五千怎么着也够一个大学生消费了。


    虽然她是最近刚提升到五千的。


    所以，卫皎是之前就在兼职打工？


    也是，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之前那一个月一千的生活费实在有些不够看。


    卫皎如果想过得好一点，的确得做些兼职。


    他长得这么好看，该不会落入歧途了吧？


    想起卫皎的穿衣变化，江则已心里咯噔。


    她心事重重地带着铜钱来到二楼，“你回去吧，我这就去给你主人打电话，让他回来。”


    要是让江建安知道她逼卫皎出去打工，江建安说不定真的会把她的卡给停了。


    那可不行。


    铜钱看到卫皎的门之后，开开心心地飞了回去，江则已拿出东西正想给卫皎打电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卫皎给她打了电话。


    江则已略微迟疑，还是选择了接听。


    很快，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声音：“喂，你认识卫皎吗？”


    不是卫皎，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她蹙起眉，“认识，请问你是？”


    “你是他的置顶，所以我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卫皎在我这欠了二十万还得罪了我们大客户，你要是不来救人，就给人收尸吧！”


    说完这话，他啪地把手机挂断了。


    江则已满脑子问号。


    不告诉她地址，她怎么过去拿钱赎人？


    还有，卫皎为什么会欠人二十万？


    难怪他要出去打工，合着是要赚二十万才行。


    她正想报警，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如果卫皎真的出事再报警也不迟。


    没过几秒，有人给她发了短信，是来自卫皎的手机号，看样子是那人拿他手机发的。


    地址是，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