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则已还是答应了下来。


    区区手工制品，应该不是很难吧？


    于是，江则已在一天之内准备了很多材料，打算来尝试尝试。


    第一次，她想扎出个毡毛猫，结果发现成品与实物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则已只好把成品丢进了垃圾桶。


    第二次，她打算烤饼干，结果饼干不是烤糊了就是不好吃，卖相也不好看。


    江则已只能放弃做饼干这条道路。


    第三次，她打算做个缠花，跟着教程把牡丹学成了菊花，只得作罢。


    江则已浪费了三天时间，气得把所有成品通通丢进了垃圾桶。


    她可能跟手工这两玩意犯冲，天生就不是干活的命。


    江则已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想着要不要请王妈帮忙。


    但是这太没有诚意。


    想了又想，她最后决定画幅画送给陆清言。


    她的画还是拿得出手的，只不过只会画人。


    江则已吭哧吭哧手绘了八个小时，画了幅陆清言的肖像。


    画风亮晶晶，偏二次元伪厚涂，她画的是半身插画，画面上的陆清言在自动贩卖机前拧开汽水，显得既清爽又温柔。


    她想了想，给安了个木质的相框，满意的包装了一下，打算过几天送给陆清言。


    很快，慕昭告诉江则已，社团活动马上要开始了，就在五天后，让她提前做准备。


    这次的活动是带领孤儿院的四名小孩去山上野营，一共有十一名学生参加，还有两名孤儿院的老师陪同。


    她听说是陆清言赞助的，找慕昭要了下这次活动的人员名单，慕昭痛快地给她看了，并嘱咐了需要带的物品，比如登山鞋，药品之类的必需品。


    江则已看了眼名单，发现人员里面有陆清言，便带上了自己的那幅手工画，打算在那天送给对方。


    她这几天准备了登山鞋，防蚊裤跟防蚊衣，带了防晒跟退烧药还有防蚊喷雾，以及伤药充电宝，将其装在一个粉蓝色的书包里。


    江则已忙忙碌碌的样子被卫皎看在眼里，他不经意地经过王妈身边，又不经意地问：“姐姐最近似乎很忙。”


    王妈下意识接话：“是啊，听说是给同学做手工制品当礼物呢，这几天还准备了不少东西，要参加什么社团活动，好像是义工活动。”


    卫皎继续不经意地问：“哪个同学邀请她？是男是女？”


    王妈想了想，“男同学吧？就上次把小姐送过来的那个。”


    卫皎的笑容逐渐收敛，目色微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妈也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而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上次那个男同学长得还挺俊的，说不定是小姐喜欢的人，两人看起来蛮搭配的……”


    说着说着，才发现听众没了。


    王妈挠了挠头，也不在意，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卫皎来到二楼，敲了敲江则已的门。


    敲了大概没几下，门开了。


    江则已刚收拾完东西，气色红润，面颊泛着股奶油似的粉，充满着生机勃勃。


    她问：“有事？”


    江则已看了看卫皎，难道是因为她这几天没找茬，卫皎又飘了？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要不要罚卫皎跪一跪或者给她洗衣服什么的。


    但一看脏衣篓，里面的衣服已经空了。


    卫皎跟着她走了进来。


    “姐姐上次是陆清言送回来的？”


    江则已点头，“对啊，他还帮了我一个忙，人挺好的。”


    “但是学校里，关于陆清言的风评并不好。”卫皎不紧不慢地抹黑他，“他跟几个女生都有关系，不明不白的，男女关系有些乱。”


    江则已皱眉，“有吗？”


    作为男主，陆清言敢不守男德？


    不太可能吧？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卫皎一眼。


    少年神色不变，“今天听到了江叔对姐姐说的那些话，所以想提醒姐姐。”


    他缓缓道：“只是担心姐姐上当受骗。”


    江则已了然，她跟江建安吵架的时候卫皎也在，甚至是听到了那些话。


    所以，劝告她几句也正常。


    只是……


    她相信陆清言不是这种人。


    因为她坚信自己笔下男主至少是干净的。


    言情男主不洁叫什么男主？


    她目光一抬，扫过少年的眉眼，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既然陆清言本身没关系，那就可能是卫皎在撒谎了。


    反派跟男主之间果然气扬不合，还没见过几面，卫皎就已经对陆清言颇有微词了。


    她本来不想拆卫皎的台，但想到最近自己的恶毒属性有些浅，维持人设也松懈了不少，所以拐了个弯，把为卫皎开脱的那些话吞了下去。


    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卫皎的胸膛，不重，但极具侮辱性。


    卫皎的目光一低，看到她干净圆润的指甲上没有一丝其他痕迹，表层被淡淡的粉包裹着，泛着莹莹的光。


    他垂下目光。


    江则已轻笑，“怎么，想诋毁陆清言？还是说……你嫉妒啊？”


    卫皎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乱了，跳得很快，被她碰过的地方像是有火在烧，一缕缕将他包围其中。


    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姐姐不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她反问他，接着开口：“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自己的判断。”


    “陆清言是个好人，而你，在说谎。”


    “……姐姐就这么信任他。”


    卫皎突然翻出一把泛着金光的剪刀。


    那是江则已放在屋中，用来做手工制品的那把剪刀，是定制的，外表裹了层镀金，很漂亮，也很锋利。


    她不知道卫皎要干什么，但本能地觉得危险。


    “你你你，你把刀放下说话。”


    因为害怕卫皎失控捅她一刀，江则已忍不住退后两步，看了眼四周，似乎在找能防身的东西。


    少年拿着剪刀，一步步靠近她。


    她软了声调，“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冲动——”


    他蓦地抬起了手。


    江则已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她茫然睁开眼，发现卫皎将尖锐的那方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姐姐总是这样，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


    他的脑海想起江则已对陆清言毫不设防的笑容，想起江则已独自去跟陆清言吃饭，跟陆清言说说笑笑，和陆清言道别……


    还有那件她亲手准备了三天的礼物。


    那是她唯一一个亲手制作的礼物。


    却不是送给他。


    而是另一个男人。


    刀尖刺进少年的睡衣，很快，尖头那处便见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