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很干燥，薄薄的一层茧摩挲着陶枝娇嫩的手心皮肤。


    灼热的温度从掌心传到心尖，烫的她心口发热。


    她向后退着，直到后背砰的一声撞到圆木柱子上，退无可退。


    高三一年，她只长高了两厘米，现在172cm。


    可站在她对面的这个男孩，却长高了十厘米左右，余船现在大概有一米九几。


    从前她看他时只用微微抬起下颌，现在她想看他的眼睛，需要微微仰起头。


    陶枝觉得不自在，手指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但余船握的更紧了。


    “你干嘛？”她偏过头去，发现天空黑沉下来，一片乌云漫过来将月亮遮起来。


    余船靠近，微微低下头，和她的眼睛平视，喝了几杯啤酒，他身上沾染了几分酒气，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忽然抬起来覆在她脸侧。


    陶枝睫毛轻颤，能感受到他喷洒在她脸侧的灼热呼吸。


    他身上的皂香混着点点酒香，顺着风丝丝缕缕往她鼻尖钻。


    “小桃子。”他越贴越近，眼中带上几分微醺后的迷蒙，声音微微沙哑，“你真的好可爱。”


    他用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捏着，慢慢加重力道，然后无所顾忌的揉了起来。


    “唔……”陶枝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别动我的脸。”


    真烦人，都给她蹭疼了。


    她抬眼，发现他漆黑的眼眸好似盖了一层雾，迷离又吸人。


    她怀疑余船喝醉了，在借着酒劲发疯。


    “别动我。”她用力把他的手拉下来。


    余船声音带上委屈，“让我揉一下怎么了？”


    “你……”陶枝咬唇，面色羞红，还有点气恼，“你不是有女朋友了？这样摸其他女生的脸，不太合适吧？”


    “什么女朋友？”余船迷蒙的眼神清醒了几分，“我没有女朋友啊。”


    月亮彻底被遮起来，天空滴滴答答落下雨点，敲在亭子上叮叮作响。


    陶枝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和韩书瑶是什么关系？”


    “韩书瑶？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陶枝吸了一口气，语速加快，“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陪她一起买化妆品？”


    她才不信，两个没有关系的人会一起逛街？


    “真的没关系。”余船瞪大眼睛，语气有些急，“我陪她买东西是因为……”


    他在想要怎么解释。


    但他停顿的时间，在陶枝眼里更像是在找借口。


    “因为什么？”她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怎么，编不出来了？”


    “我……”


    “别说了，其实我都懂。”


    陶枝垂下眼睑，神情低落，不想再为难他，也不想看他绞尽脑汁撒谎骗她。


    “不是，你懂什么了？”余船摸了摸后脑勺，眉头微蹙。


    “余船，你喜欢别人为什么不敢大胆承认？”陶枝有点讨厌他这股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男人的担当。


    明明喜欢韩书瑶，却不敢承认，明明韩书瑶就是他的白月光。


    陶枝又想起上辈子听他朋友说的那些事情，说他在白月光结婚时哭的不能自已。


    怂包。


    陶枝忽然有些生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小脸鼓起来。


    “什么？”余船感觉他俩好像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陶枝觉得他在装傻，不想看他装傻，“既然喜欢一个人，那就大胆承认啊，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喜欢别人为什么不说，非要等人家嫁人自己偷偷抹眼泪？”


    “余船，你真怂！”


    余船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感觉很冤枉，头好像有点晕，脑子思考的速度减缓很多。


    陶枝的话听的他云里雾里，“我怎么怂了？”


    他这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表白吗？


    “你就是怂。”陶枝心情不好，就是想骂他。


    余船张了张嘴，又抿抿唇，双手再次捧上她的脸，猛然靠近，“好，我现在承认，我喜欢你。”


    陶枝僵在原地，倏然睁大眼睛看他，语气迟疑，“你……喜欢我？”


    他目光坚定，“对，我喜欢你。”


    “那……韩书瑶呢？”


    “我不喜欢韩书瑶。那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还是先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余船觉得氛围已经到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表明心意最好的时机。


    陶枝轻轻咽了下口水，手指抠着柱子上的木屑，“可是……”


    他学生时代的白月光呢？


    “没什么可是。”余船语气坚定，“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余船忽然把她拉到怀里抱紧，蹭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该叫你，水云朵，还是该叫你，老婆？”


    他决定和她坦诚那个秘密，因为他心中也有疑问。


    “轰”的一声，陶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炸开。


    她忽然推开他，眼里都是震惊，“你……”


    上辈子，她为了躲避追杀隐居到一个古村，还给自己改了名字，随婆婆姓水，名云朵。


    她和余船结婚时，用的名字并不是陶枝，而是水云朵。


    陶枝慌乱，“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


    “体育室。”


    “原来一开始你就发现了。”


    “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你突然换班，还来和我当同桌，我几乎可以确定了。”


    陶枝垂着眼睑，忽然沉默下来。


    余船将自己的心意全都剖白给她看，“我娶你，不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新娘，而是因为我想娶你。”


    “陶枝，你懂吗？”


    “可是……”陶枝平复心情，“你为什么喜欢我？”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理由，那我先爱上的是你的声音，其次爱上你的灵魂，后来才见到你这个人。”


    “不管你套着什么样的躯壳，你换了什么名字，我总是能第一眼就认出你，不可抑制的爱上你。”


    “人群里相遇，心跳会比我先认出你。”


    陶枝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专注深情，心脏怦然跳动。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你心里的白月光，一直都是我？”


    “是。”


    “可是……哪有人白月光170斤啊？”


    陶枝垂下脑袋，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