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耶！”陶枝开心的叫了起来，蹲下去推开挡板，从里面拿出一只圆头圆脑的蓝色叮当猫。


    “可爱吧。”她拿起来对着他晃了晃，笑的眉眼弯弯。


    “可爱啊。”他嘴上应着，可实际根本没看那蓝猫猫，只盯着她的眉眼，声音温柔。


    陶枝眼睛盯着叮当猫，没看到他眼底的柔情。


    她说的是玩偶，他说的是人。


    两人一转身，撞见熟人。


    陶菁和盛灿。


    盛灿依旧是那一头亮眼的红毛，在人堆里永远那么显眼。


    陶菁跟在她身侧，眼里是细碎的崇拜，“厉害。”


    好几个小孩围在两人身边，不停惊呼，“又抓到了，又抓到了，第十三个。”


    陶枝拉着余船过去，站在小孩身后，观看盛灿抓娃娃。


    一个小朋友欢呼道：“哇，又抓到了，第十四个，哥哥好厉害……”


    另外一个个子高些的小朋友纠正，“什么哥哥，这个明明是姐姐。”


    “哦哦，那姐姐好厉害。”


    余船看向陶枝，小声问，“为什么她能一直抓到？”


    说完他看向车筐里那少的可怜的小玩偶，刚才陶枝抓了很久，只抓到这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陶枝摇头，“可能她会技巧吧……”


    余船，“你刚才不是说这东西不需要技巧？”


    陶枝：……睁大眼睛瞪他。


    余船捂嘴，无辜的眨眨眼。


    陶枝嘟起嘴，不高兴，“你非要我承认自己菜，是吧？”


    余船立刻发挥求生欲，“我菜我菜，我是菜狗。”


    说完他从筐里拿出一只菜狗顶在自己脑门上。


    陶枝被他逗笑了，把菜狗扯下来又扔回车筐里。


    陶菁一回头看到陶枝，冲她笑笑，盛灿也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上次一起打架的情意她还记得。


    余船这人很能打，是个打架好苗子，让她印象深刻。


    可惜是一中的学生，不然一定邀请他加入他们正义帮。


    陶枝邀请几人一起吃饭。


    闲谈间，她无意中聊起盛灿的家庭，盛灿也没遮掩，将自己家里的情况和盘托出。


    主要是讲给陶菁听的，她想让陶菁清楚她们之间的差别。


    她和陶菁说过很多次不要来找她，但陶菁就是不听，硬要往她身边凑，每次她都想狠狠心将人赶走，偏偏每次看到那盈着泪水的眼睛，都狠不下心。


    陶枝听明白了，盛灿的经历比余船更惨。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


    早死的爹，逃跑的妈，瞎眼的奶奶，捡破烂的爷爷，瘸腿的弟弟和早早辍学混社会养家的她。


    陶枝盯着盛灿，结合家庭情况，一瞬间，突然想起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上辈子的周末新闻时间，班主任放过本地热点新闻时政，有一则是关于盛灿的。


    十九岁女生见义勇为，配合警察周旋，从歹徒手中救下人质小孩，不慎中枪身亡。


    恰巧那小孩是某区警察局局长家里的孩子，后来市里大力报道这桩见义勇为的事件，记者深扒过盛灿的家庭环境。


    她的家人也都得到妥善安置。


    陶枝盯着那一头灿烂的红毛，想起她的结局，觉得有些惋惜。


    盛灿学习成绩很差，陶枝建议她去当兵。


    陶枝觉得她很适合进入部队。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让我爸爸托人问问。”


    盛灿的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瞬，但是很快暗下去。


    如果她走了，她的一大家子怎么办？


    陶枝看出她有顾虑，“如果你有出息了，你的家人也能跟着受益。”


    盛灿谢过她的好意，“我考虑考虑。”


    夜色降临，余船将陶枝送回家，临分别之际，陶枝不忘将那瓶香水拿出来塞他手心，开着玩笑，“别忘了拿好你的初恋。”


    他笑了笑，将瓶子紧紧握在手心，“会的。”


    余船转身，碰到陆予淮。


    冤家路窄。


    他眼里的温柔瞬间消失，看到陆予淮的瞬间，脸上闪过冷意。


    陆予淮同样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几乎擦出火星。


    互相装作看不见对方，冷着脸擦肩而过。


    陶枝转身往家走，陆予淮在背后追上来，“马上就高三了，正是关键时期，不要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分心，贪图一时的欢愉，只会终身后悔。”


    陶枝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你管我？”


    “我是为你好。”


    “不需要。”


    “那些勾着你不务正业的人才是在害你。”


    “说了不用你管。”


    陆予淮加快脚步绕到她前面，堵着她的路，仔细瞧她时，眼中闪过惊讶。


    这个假期他特别忙，陶枝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看过她了。


    陆予淮这才发现陶枝变化好大，大的他差点认不出来。


    “你……”他站在原地，眼神有几分呆愣。


    陶枝白了他一眼，想绕过他往前走。


    “桃桃。”陆予淮叫住她，再次挡在她面前，用眼神上下打量她，“你瘦了很多。”


    “谢谢。”陶枝抱着手臂向后撤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但陆予淮下一句话又让她愤怒起来，“所以你这个假期把自己关屋里，就是为了减肥？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不是谈恋爱上。”


    陆予淮觉得陶枝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谈恋爱，心里有些不舒服。


    想起她变瘦变美都是为了别人，陆予淮心底生出些莫名其妙的酸意。


    他努力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他不想看她荒废学业。


    “首先我的心思一直在学习上，其次我减肥不是为了谈恋爱，最后我干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


    陆予淮现在特别讨厌从她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他们认识十多年，怎么可能没关系。


    “你妈妈在走之前托付我好好照顾你，怎么能没关系？不管你怎么讨厌我，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我不需要哥哥。”


    “没关系，你不认我是哥哥，但我永远认你是妹妹。”


    “谁要当你妹妹。”陶枝白了他一眼，“不要挡路。”


    陆予淮叹口气让开路，那眼神如同在看不懂事的晚辈。


    看的陶枝火大。


    刚要冲他发火，陶家栋从一旁走出来，“诶，桃桃，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什么。”陶枝敷衍的回了几句，走回自己房间。


    一中开学时间定在上午十点。


    陶枝睡到九点起床，睁眼想到这可能是这学期最后一个懒觉，就赖在床上不想起了。


    最后陶家栋指派陶菁进来把她弄起来。


    陶枝收拾好，换好校服，依然是蓝白色那一套，一个颜色跟三年。


    走到楼下，发现大家都在门口，整整齐齐的站着，其中一个穿紫白色校服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人谁呀？


    紫白色校服，那不是一中这届高一穿的颜色吗？


    为啥这扎马尾女生，看起来这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