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船咳嗽了几声，不敢和母亲如炬的眼神相碰，“没有的事，那是蒋旭嫉妒我，故意造谣污蔑。”


    “是吗？”方红霞一眼看出儿子在心虚，“那你刚才说的后门是啥？”


    余船盯着碗里的菜，斟酌着回道：“就是……嗯……最近认识一个厉害的朋友。”


    “男的？”


    “女的。”


    方红霞：……


    她怎么感觉这不像空穴来风的谣言。


    “船子，咱们家虽然穷，但是也不能为了钱出卖自己。”


    老母亲忧心忡忡，怕儿子误入歧途。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余船有口难辩，“就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她家条件不错，有人嫉妒我，所以总是造谣。”


    方红霞别有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你心里有数就好，别欠别人太多人情，欠的人情都是要还的。”


    余船默默点头。


    余渔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然后他眨着两个无辜的大眼睛问妈妈和哥哥，“为啥不能吃软饭？”


    方红霞趁机教育小儿子，“因为这是不好的行为，作为一个男儿，应该有骨气，吃软饭会被人戳脊梁骨。”


    余渔：“我觉得挺好啊，能吃上软饭说明有本事，为啥别人要来戳脊梁骨。”


    方红霞瞪圆眼，“这叫什么本事？”


    余渔辩驳，“有人心甘情愿让你白吃白喝，这还不叫本事吗？”


    “你这孩子，从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我觉得能吃上软饭的人就是很有本事啊，至于脊梁骨，谁爱戳谁戳，反正也不会断。”


    最终余渔的大胆发言荣获母亲两次爱的抚摸。


    “诶呀，妈，别打我……”余渔跳起来跑回房间，“我睡觉去了。”


    余船家大概五十多平，只有两个卧室，两兄弟住在一个房间里。


    小屋两端摆着两张单人床，余船睡左边那张，余渔睡右边那张，中间立着一个床头柜，有三个抽屉，能放些小东西，小桌子上方有个窗户。


    靠墙立着一个小衣柜，兄弟俩的衣服都放在里面，也没多少衣服。


    屋子中间还挂了一块布，拉起帘子，房间一分为二。


    不过两人一般不拉帘子，余渔在睡觉之前喜欢和哥哥聊天，通常聊着聊着就没声了。


    余渔睡得早，晚上九点就躺床上了。


    方红霞睡得也早，十点就熄了灯。


    余船的床在靠门那边，他看见弟弟睡着，起身将中间的帘子拉上，关了灯。


    然后轻轻拉开抽屉最下层，摸出手机，一款比较老旧的智能机，是父亲曾经使用过的，现在是他在用。


    时隔许久，他已经忘记当年设置的手机锁屏密码是什么，尝试了好几次，才解锁。


    这个时间段比较流行用企鹅群，余船登录自己的企鹅号，大号加了一些班级群，好友列表一眼就能看完。


    他又切换小号，小号里的好友只有一个人。


    对方头像是一个粉色的卡通小女孩，正在啃桃子。


    余船给她的备注是——【小桃子】。


    他盯着那个粉色头像发了一会儿呆，点开对话框，往上翻看聊天记录。


    长达四年的聊天记录，根本翻不完。


    既陌生又熟悉。


    聊天记录里有很多条语音，余船戴上耳机，点开听。


    甜美的歌声在耳边回荡。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显示有新消息，余船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他立刻退出去，又重新进入聊天界面，发现就在刚刚，对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哈喽，最近怎么样？]


    余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十五。


    怎么这个时间发消息？


    他迟疑了两秒，回复：[最近还好，你今天没上学吗？]


    小桃子：[上了呀。]


    余船：[那还有空发消息？]


    小桃子：[躲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呗 ]


    余船：[不怕被宿管抓？]


    小桃子：[现在还没熄灯呢。]


    余船：[那你小心点，被子盖严实，别露出光。]


    小桃子：[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最近新学了一首歌，有空唱给你听。]


    余船：[好。]（期待的表情）


    小桃子：[熄灯了，我要下线了，拜拜。]


    余船：[拜拜。]


    对方只闪现了几分钟便消失，余船又翻了一会儿聊天记录。


    ＊


    几分钟前。


    一中，女生宿舍。


    陶枝躲在被窝里，悄悄玩手机，手机亮度被调到最暗，还开了护眼模式，被子捂的严严实实。


    今晚田心云没来，她上铺空着。


    苏小圆每天回宿舍都要先抽出几分钟玩会儿手机，看看有什么八卦新闻。


    她一边刷着企鹅空间，一边吐槽，“田心云发了一条说说，真肉麻啊。”


    项雪问，“她发什么了？”


    苏小圆拿着手机念，语气夸张，“天哪，终于和crush成了同桌，心里每天都在冒粉红泡泡，谁能懂这种感觉啊？”


    刘桂丽嗤笑一声，“懂不了，这真是演都不演了。”


    项雪沉着脸收拾床铺，有点不高兴，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的憋屈感。


    田心云本来就是抢她的，还一个劲儿炫耀，这让她更不舒服了。


    听她们说起企鹅空间，陶枝想起一件事，也从柜子里摸出手机，她原来的企鹅号还在上面登录着。


    陶枝想起一个故人，上辈子聊了很多年但从未面基的一个网友，可惜后来她东躲西藏，手机丢了，那个号也没再用过。


    也不知道小y后来怎么样了，病好了没有？


    陶枝找到那个黑色头像，对方的名字叫【yyyyyyyy.c】，陶枝管她叫小y。


    她是从交流广场的一个漂流瓶里捞到小y的。


    那是初中的某一天，她和陆予淮闹了矛盾，心情不好，无意中发现有漂流瓶这种东西，出于好奇捞了一个。


    漂流瓶打开，便签上写着一句话——为什么就是发不出声音？想死。我还活着干什么？


    陶枝也是闲的，心念一动加上对方，想劝对方别死。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互诉自己的烦恼，互相安慰。


    陶枝从聊天中得知小y是因为后天原因，无法开口说话，整日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