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陶枝把他扔下了

作品:《和穷小子亲肿嘴,冷情竹马急了

    陆予淮闭上眼,心里有点乱,久违的失眠感来了。


    自离开孤儿院来到陶家,陶枝会陪在他身边作伴,陶枝妈妈也会整夜陪着照顾他安抚他的情绪,内心有了安全感,他的失眠渐渐好了。


    反正也睡不着,他干脆坐起来,打开桌边台灯,从书架随机抽出一本数学练习册做。


    他能常年霸榜年级第一,除在学习方面有天赋外,自身也十分刻苦努力。


    另一个房间里,陶菁也没睡着。


    赵飞筝说要陪她睡,陶菁拒绝了,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不需要人陪,明天就可以去上学。


    陶菁睡觉从来不拉窗帘,因为她不喜欢完全漆黑的环境,有一点光睡着更踏实。


    窗外的星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散了一地。


    她没有睡意,坐在飘窗边,用手臂抱着膝盖,目光平静的望着月色。


    那抹身影瘦弱单薄。


    细眉间笼着淡淡的忧,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睛,微微波动着,渐渐映出微弱的月光。


    陶菁一直都觉得自己特别倒霉。


    为什么不好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她身上?为什么坏人总是要盯着她?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有那么大的恶意?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不懂。


    那天陶枝把她丢下,她走出去才发现自己没带钱,没办法坐车,打算走着去学校。


    为了赶时间,她决定从公园里抄小路穿过去。


    没想到走到一半,树林里窜出一个人,忽然把她拖了进去。


    那人是陶枝的舅舅。


    就在前几天,她也叫过他一声舅舅。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陶菁没什么力气,被压着反抗不了,她试图向路过的行人求救。


    一个脚步匆匆的中年男人,一个带娃的老头。


    这两人明明都看见她被欺负,但是都没有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对上她的目光后又立刻撇开,加快脚步过去,显然不想惹事。


    陶菁很绝望,很想死。


    又有一个穿灰色运动服,染红头发,手臂有一大片纹身的女孩从旁边跑过去。


    看上去不太像好人,估计更不会救她。


    陶菁没有再开口,她已经放弃了,闭上眼睛,准备认命,待会儿从河里跳下去算了,死掉一了百了。


    出乎意料,红发女生突然停下脚步跳进来,力气很大,一脚将郑多金踹开,将她拉起来,向前跑去。


    女生拉着她跑了很久,最后停下来,替她整理好衣服,将她送回家。


    陶菁从恐惧中反应过来时,女生已经不见了。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人家的名字。


    好可惜。


    但是那张脸,她已牢牢刻在脑海里。垣城就这么大,总有再遇见的一天。


    陶菁很害怕出门再遇到这样的事,干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去上学。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对她好像格外残忍,她是不是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死掉就不会再担心有任何坏事发生了?


    那人是陶枝的舅舅,这件事估计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陶菁越想越难过,坏人逍遥法外,受害者却要承受心理折磨。


    她真的觉得活着好没意思。


    可这一次结局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坏人受到惩罚。


    当陶枝说出那句“否则是对陶菁不公平”时,她死掉的心竟然渐渐活了过来。


    看到欺负她的人真的被绳之以法,陶菁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又有了出门的勇气。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躺到床上,准备好好休息,明天去上学。


    不能再让妈妈担心。


    陶菁闭着眼睛,蜷缩在被子里,将自己抱着,还是睡不着。


    她在想陶枝……


    为什么这一次陶枝没有选择自己舅舅,而是选择帮她?


    陶菁特别不解,心情很复杂。


    有那么一刻,她是恨陶枝的,但现在,好像又不恨了。


    清晨。


    闹钟响起。


    陶枝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没睡够,伸着懒腰打个哈欠,收拾好走出去,发现陶菁和陆予淮都在门口等她。


    两人晚上都没睡好,眼下黑眼圈浓厚。


    赵飞筝将精心准备的早餐分别塞到三个孩子背包里。


    给每个人准备的都不一样,因为三个孩子爱吃的东西不同。


    陶枝的那份是虾仁包,培根鸡蛋三明治和红枣豆浆。


    陶枝接过来时说了声“谢谢”,赵飞筝动作明显僵硬了一瞬,似乎有些不习惯。


    以往,陶枝总是理所当然接受赵飞筝的照顾,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谁让她嫁进陶家,嫁给父亲。


    从前陶枝不喜欢赵飞筝,认为这个女人处心积虑嫁进来一定是图谋父亲的财产。


    对赵飞筝的示好殷勤无动于衷,总是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从来不会对她客气一分。


    隔了一世,她成熟许多,也不再觉得谁理所应当必须对她好。


    亲生父母都没有义务必须对她好,何况是继母。


    赵飞筝嫁进来这几年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父亲和三个孩子,努力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恪守本分。


    陶枝看着赵飞筝有些动容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她殉情时决绝的眼神。


    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她一直认为赵飞筝是为了钱嫁给父亲,是为了讨好父亲,才会对她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好。


    陶枝瞧不起她,瞧不上她阿谀奉承的嘴脸,不屑她小心翼翼的讨好。


    可是父亲跳楼自杀的那天,赵飞筝在天台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央求他别死,别丢下她。


    但父亲已存死志,最后赵飞筝竟然抓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跳了下去,她说遗憾今生未能白首,希望来世还能相遇。


    那一幕就发生在陶枝眼前,让她震惊又难以忘却。


    明明就是半路夫妻,竟有勇气共赴黄泉。


    真傻啊。


    也许赵飞筝对她更好,只是爱屋及乌。每次都偏向她,只是不想让父亲为难。


    陶枝背着书包率先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赵飞筝和父亲并肩而立的身影,真心希望这一世他们能够白首不离。


    经历过悲欢离合坎坷磨难的陶枝,底色依旧是善良。


    黑色保时捷又停在门前,今早开车送他们去学校的司机是宋叔叔。


    宋叔叔在陶家开了十年的车,多年前妻子去世,独自拉扯儿子长大。


    他的儿子叫宋闲,比陶枝大一岁,今年刚刚参加完高考。


    陶枝见过宋闲几次,那是个礼貌懂事的少年,学习成绩也不错,好像考了600多分,可惜最后宋闲并没能上成大学。


    因为就在这个暑假,大概八月份,宋闲和同学一起去海边玩,因为救一个落水的小孩,溺水身亡。


    宋闲的死给宋叔叔致命打击,原本身体健康的宋叔叔一夜之间如枯木苍老腐朽。


    而那个被救起来的小孩一家,并没有感恩之心,狼心狗肺,一分钱都不想给宋叔叔,还说宋闲是自愿救人,又不是他们逼的。丝毫不顾宋叔叔中年丧子的悲痛,反而对其冷嘲热讽。


    陶枝都替宋叔叔感到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宋闲已经死了,说再多都没用了。


    但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宋闲好好活着,让该死的人去死。


    *


    陶菁站在车门前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手指落在书包带上,下意识握紧几分,声音很低很轻,“要不……你们俩坐车,我打车吧。”


    陶菁知道陶枝不喜欢自己,知道陶枝不想和她坐一辆车只想和陆予淮一起。


    陶枝昨天刚刚大义灭亲替她伸张正义,陶菁决定识趣一点主动避开,不去碍她的眼给她添堵。


    对于陶菁的提议,陶枝还未开口说什么,陆予淮先开口了。


    他蹙起眉,略有些不满的看向陶枝,“这车这么大,又不是坐不下,让小菁和我们一起不行吗?非得逼人去打车?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要不你自己坐吧,我陪小菁打车去。”


    陶枝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心里一阵无语。


    陆予淮对任何人都冷淡疏离,端的一副清冷孤傲姿态,唯独对她总是不假辞色,斥责的话张口就来。


    难道她欠他的?


    陶菁见状,细眉蹙起,看向陆予淮,语气带上几分焦急,连忙开口解释,“淮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己打车去可以的,你陪桃桃一起吧。”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办了坏事,他们两个又因为她吵架了。


    陶菁有几分懊恼。


    但这次陶枝没和陆予淮吵,因为她刚睡醒嗓子还是哑的,不想为他浪费口舌。


    陶枝看向陶菁那张清纯无辜的脸。


    这就是她一直不喜欢陶菁的原因,总觉得她说话茶里茶气,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和陆予淮吵架。


    若放在从前,陶枝必定很生气,认为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的,以退为进,目的就是让陆予淮心疼,用自己的柔弱懂事衬托她刻薄爱计较。


    现在陶枝已经学会放下心中偏见,换角度看问题。


    也许陶菁表达的就是她心中所想,真的想把空间留给她和陆予淮呢?


    而陆予淮总是不分青红皂白,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对她大呼小叫。


    明明就是陆予淮的问题。


    陶枝打开后车门,拉着陶菁的手坐了进去,“走。”


    也不管依旧站在车门外的陆予淮,对着司机道:“宋叔,开车。”


    宋叔没动,语气迟疑,“这……小淮不上车吗?”


    “不用管他。”陶枝摇下车窗,看着陆予淮没好气道:“你自己打车去吧,我和陶菁先走了。”


    宋叔透过后视镜向陆予淮投去同情的目光。


    陶枝说完,也不管陆予淮黑沉的脸色,直接吩咐,“宋叔,再不开车,扣你工资,扣三百。”


    一听要扣钱,宋叔立刻收回同情的目光,再没一丝犹豫,一脚油门蹬下去,车子“嗡”的一声向前窜去。


    他一个月工资才三千,还是先同情一下自己吧。


    少爷小姐们斗法,别牵连他这个打工人。


    陆予淮还愣在原地,吃了一嘴尾气,呆呆的看着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车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陶枝……把他扔下了?


    陶枝真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