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丢了，西线的鬼子彻底成了孤军。


    西边是老英那帮人马，东边压着的是王振，如今的小鬼子，真是夹在中间喘气都费劲。现在西线剩下的兵力，满打满算不到七万人。


    再加上本地拉来的伪军，勉强能凑个十万出头。


    可这十万号人里，真正能打的，也就只有驻守仁安羌的第四师团还算像样，剩下的，全是些地方看门的杂牌部队，打仗不行，凑数倒挺在行。


    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寺内寿一盯了梅川三郎一眼：“念吧，把上头的任命读一下。”


    “是！”


    梅川三郎应了一声，打开文件，“大本营电令如下——


    寺内寿一将军即刻调返总部，接受军事法庭调查。缅甸战区指挥权，由第四师团师团长大阪里武，联合梅川三郎共同执掌……”


    “嗨！”


    话音一落，大阪里武和其他在场军官齐声回应。


    接着，梅川三郎转头看向寺内寿一：“司令官阁下……您……”


    “行了。”


    寺内寿一摆摆手，“这摊子事你管好就行，我的事不用操心。我也认了，不怨天不怨地！”


    “华夏有句话，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进缅甸后一直不顺，可有一点我不心虚——我问心无愧！”


    “就算换个人来，局势又能好到哪儿去？结果恐怕也差不多！”


    他顿了顿，长叹一口气：“但接连吃败仗，总部总得有人担责。我回去接受审讯，也是理所应当。”


    “你跟了我这些年，现在我走了，正好轮到你独当一面了！”


    “是！”梅川三郎沉声答应。


    寺内寿一又看向一旁的大阪里武：“第四师团现在是缅甸唯一拿得出手的野战部队，你可得给我稳住！”


    “仁安羌这个地方，位置关键，尤其是那里的油田，是你们最后的筹码。敌人一时半会儿不敢轻举妄动。”


    “嗨！”大阪里武点头。


    “你们俩，今后得好好配合。”寺内寿一接着说，“总部不会给你们派援，也不会给指令，全靠你们自己拿主意。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现有的地盘。我估计，短期内王振不会大举进攻。”


    “明白！”梅川三郎和大阪里武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行了，都走吧。”寺内寿一挥手。


    “嗨！”两人敬礼退下。


    走出会议室后，梅川三郎冲大阪里武笑了笑：“大阪将军，要不要去我那儿坐会儿？”


    “行啊。”大阪里武点头。


    到了办公室，梅川三郎把所有人赶出去，门一关，屋里就剩他俩。


    “大阪将军，”他压低声音，“现在走到这一步，我之前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阪里武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我答应。”


    说的，正是仁安羌油田的事。


    梅川三郎早放出话，他有门路，能把油田里的油悄悄卖出去，想让大阪里武点头配合。


    可这买卖一旦做成，油不是卖给老英，就是卖给王振——哪边都是通敌！


    第四师团是出了名爱捞钱，但这事太大，大阪里武一直不敢接。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看得清楚——他们，整个缅甸的鬼子，已经被总部彻底抛弃了。


    总部给的命令是什么？挖地道、修堡垒、死守到底……就差一句“玉碎殉国”没说出口了。


    “哈哈哈！”梅川三郎一见他点头，忍不住笑出声，“这才对嘛！路我来铺，钱咱们对半分！”


    “可以。”大阪里武应得干脆。


    看他眉头仍紧锁，梅川三郎凑近一步：“这不是做生意，这是留后路。万一哪天真败了，咱们还有条活路可走——”


    大阪里武猛然抬头，眼神一亮。“真能成？”


    “那当然！”梅川三郎咧嘴一笑，“不过这事得慢慢谋划，得掐准时机，而且，你们也得承担点风险。”


    大阪里武沉默了一瞬，低声呢喃：“要是真有那天咱们败了，哪怕付出点代价换条活路，总比被扒皮抽筋强得多。”


    “对路！”


    梅川三郎用力点头，“就这么定了。现在咱们来合计合计，怎么把那批油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要是传出去，咱俩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这点你放一百个心。”


    大阪里武冷哼一声：“第四师团那边你不用担心，那帮兵油子，只要能捞到钱，就算看见天塌了也只会装瞎。”


    曼德勒，会议室里。


    王振、顾雨菲、王元河、许忠义四人围坐。


    王振微微颔首，顾雨菲立刻开口：“刚收到梅川三郎的消息，大阪里武已经松口，答应做这笔买卖了。”


    “他们那边已经开始悄悄调兵遣将，估摸着十天半个月后，就能一口气把石油交易推起来。”


    王振缓缓点头：“那大阪里武家里头，到底什么背景？”


    顾雨菲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纸，“光听名字就知道——大阪这个姓，在本地就是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


    “现任族长是他大伯，现任市长是他亲爹，他自己掌着一个团，三股势力，一支经商，一支当官，牢牢扎在大阪。”


    “在当地，他们家就是头一号的土皇帝。”


    王振眯起眼，笑了笑：“好啊，咱们跟小鬼子做买卖，图的不就是将来他们倒台时，能反过来咬他们一口？”


    “他们势力越大，到时候清算起来越狠，咱们顺手牵羊捞到的人才也越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许忠义身上：“这以后的交易，就交给你来办。”


    “行！”许忠义立马站起身，“保证不露马脚！不过——价钱怎么定？”


    王振摆摆手：“按国际市场价五折走。现在咱们是他们唯一的买主，买主说了算。”


    “再说，这钱，最后也全落他们自己口袋里。”


    “明白！”许忠义咧嘴一笑，“其实钱不是重点。等小鬼子垮了，照老规矩，战胜国少不了瓜分战利品。咱们只要留个底案，证明他们帮过咱们……”


    “没错。”王振接话，“这正是梅川三郎和大阪里武肯合作的根子。他们不为钱，也不图一时痛快，为的是保家族血脉，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