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孟烦了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四五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带下去。”孟烦了语气低沉。


    刚才那番话他全听见了。说实话，他也觉得齐思远说的不无道理。


    整编第三军确实是国内最精锐的部队，在王振的指挥下，战斗力惊人，真打起来，收复失地不是空话。


    “烦了。”顾雨菲叮嘱道，“一定要盯紧点，绝不能让今天的事传出去。也别送去工厂，直接送到禅达的监牢，待遇要好，别亏待我表哥和他们。”


    “明白。”孟烦了点头。


    “还有，”顾雨菲加重语气，“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这些话，我也会告诉振。我相信，他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是。”孟烦了再次应下。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王振的办公室。


    听完顾雨菲转述的内容，王振沉默了。


    对于齐思远的话，他只能承认——是我自私。


    不管有多少理由，从大义上讲，他确实做得不够。


    整编第三军如果投入国内战扬，真有可能改变一扬大战的走向，甚至光复大片失地。


    可他现在，却把这支队伍攥在手里，干自己的事。


    哪怕有千般苦衷，外人眼里，这也叫私心。


    “下面的人是什么反应？”王振问顾雨菲。


    她摇头：“只有孟烦了和四个士兵听到了。我已经让烦了下令封口。”


    “我表哥也没送去工厂。”她补充道，“已经转去禅达的监牢，安排人看管。”


    “嗯。”王振点头，随后长长叹了口气，“哎……”


    他抬头看着顾雨菲，声音低了下来：“你觉得……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顾雨菲没说话。


    王振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


    “我懂。”他点头，“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你是真心为国家着想。这没错。”


    “其实我也想回去，想打回老家，收复国土。”王振苦笑，“可之后呢？”


    “我不知道将来该怎么走。”他缓缓说道，“不只是国军和八路之间迟早要打，还有更复杂的事等着我们。”


    “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先顾眼前，先自私一点。”


    顾雨菲听了，微微点头，似乎懂了。


    “好了。”王振语气一转，“你现在可以去告诉孟烦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执行上级命令，继续打鬼子，守住这条国际补给线！”


    “是！”顾雨菲眼睛一下子亮了。


    对啊！不管将来如何，现在的王振，确实是在执行命令，维持着国内和外界的联系。


    别人不了解，他们这些日夜守在这条路上的士兵，还能不知道吗？


    每天都有大批物资从这条线路运进国内，特别是武器弹药，王振一点都没私吞，全都按时送到了。


    可就算这样——


    国内的局面变好了吗？一点都没有！


    这些武器刚一运进去，光头立刻就拿去武装自己的嫡系部队——中央军。


    可中央军换上新装备后呢？根本没去前线跟小鬼子拼命，反而躲在后方“养精蓄锐”！


    真正在前线拼死作战的，还是那些地方上的杂牌队伍！


    光头依旧坚持他那一套“攘外必先安内”的老路子！


    想清楚这些，顾雨菲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


    第三军确实有收复失地的实力，可就目前这局势，就算把第三军调回国，真能上前线跟小鬼子干吗？


    恐怕没这个机会。


    光头多半会让他们也去“养精蓄锐”，等小鬼子被打趴下之后，再拉出来打内战——这才是他心里的算盘。


    第五军不就是这样吗？


    那支号称“天之骄子”的精锐部队，当年不就是因为从不上前线，才被人叫作“铁马雄师”？


    所以现在，第三军留在这里，说不定反而是最好的出路。


    “雨菲！”


    王振开口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先接手督察大队的事。情报科和督察大队必须管住舆论，不能乱说话。”


    “我们要对小鬼子发动反攻了！”


    他接着说，“我听说，对面守着的是老对手——第18师团和第6师团？”


    “是的。”


    顾雨菲点头，“巴克河南岸，就是他们两个在驻防。”


    “我记得，这两个师团，可是大屠杀的主力吧？”王振低声说道。


    “没错！”


    顾雨菲咬紧牙关，眼里冒着火。


    “好！”王振重重点头，“现在，传达作战指挥部最高命令：反攻开始后，整编第三军、第六十六军全体将士，不留俘虏，正面之敌，全部歼灭！”


    “是！”


    顾雨菲立刻敬礼。


    面对这群血债累累的仇人，每一个华夏人心中都燃着恨火。别说不留俘虏，哪怕把敌人挫骨扬灰，也不会有人觉得过分！


    “另外，通知第三军所有师、旅级指挥官，立刻到腾冲参加军事会议。”王振继续下令，“同时给史迪威发个电报，让他赶紧过来！”


    “明白！”


    顾雨菲应声退下。


    她走后，王振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接下来得搞大一点了。”


    在外头自立门户，平时大家只会说一句：干得漂亮！开疆拓土，威风得很！


    但现在不同。


    国内那位还在掌权，自己这么做，难免有人嚼舌根，说三道四。


    硬压是不行的，嘴在别人身上，你封得住口，封不住心。


    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导。


    最好的引导方式，就是转移矛盾。


    而眼下最能转移矛盾的事，就是打小鬼子。


    特别是这群跟华夏人有血海深仇的鬼子，既能报仇，又能凝聚人心，还能给自己挣名声——一举三得！


    所以，巴克河南岸的第18师团和第6师团，必须消灭！


    这是给所有国人一个交代！


    更是给那些被屠杀的百姓一个交代！


    在王振的调度下，第三军和第六十六军的士气瞬间沸腾。


    人到了绝境，最怕心死；可一旦点燃复仇的火，那股劲儿就挡不住了！


    根本不用多动员，大多数士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上战扬，杀鬼子！


    到时候枪一响，扳机怎么扣，都不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