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这次我来，你应该猜得到目的。”顾三开门见山，“现在国内经济离不开老美支持。再加上联合指挥部的命令，我们必须表现出态度。”


    “叔，我懂。”王振轻声说。


    王振说：“我保证，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把跟盟军的约定办妥！”


    “嗯，文康你办事，我一百个放心！”顾三笑了笑，“你和杜明他们不一样。他们打仗是把好手，可格局不够，看不清国际上的那些弯弯绕！”


    顿了顿，他又慢悠悠地补充：“还有啊……”


    “你跟雨菲之间的关系，那可是实打实的亲信。”


    “唉，只是委屈了雨菲。”王振假装叹气。


    “没事，年轻人的事，你们高兴就好。”顾三摆摆手，语气忽然一沉，“不过我听说……”


    “你最近在拉拢流民？”


    王振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难道光头那边已经知道了？不对啊，要是真暴露了，来的就该是来换我的人，而不是顾三！


    “我只是随便说说。”顾三接着说。


    “你也说了，调流民是为了修路。现在国内和国外的交通命脉，就靠你这条线了。你不但得守好，还得把它建好！”


    “至于国内这些闲话嘛——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干出点成绩，嘴巴闲不住，瞎嚼舌根，听着都脏耳朵。”


    王振心里一震：完了，他知道了。


    他现在能肯定，顾三不知从哪儿，已经摸到了自己想自立门户的风声。


    但问题是——


    顾三没上报光头，反而替他瞒着！


    王振马上反应过来，顾家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得为自己留后路，不可能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一边。


    而顾雨菲，就是顾家在他这边下的注。


    这种事，他本来不在乎。


    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


    顾三到底是怎么得知消息的？到底是谁走漏的口风？雨菲？不可能！


    军统那边？也不对！有郑耀先盯着，真出问题，他早该收到警告。


    那就说明——是另一条暗线。


    一瞬间，王振脑子一亮：齐思远！齐公子！


    真是聪明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啊！


    和王振私下谈完后，顾三又开了一扬大型军事会议。


    无非就是强调团结一致，坚决抗日，说得一套一套的，全是扬面话。


    这也挺符合咱们国人的习惯：大事几个人定，中事一群人议，小事才让大伙儿掺和。


    会议一结束，顾雨菲把顾三安顿在招待所，转身就来找王振。


    “我叔叔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顾雨菲问。


    王振忽然抬头：“你觉得，你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盯着顾雨菲，眼神有点冷。


    顾雨菲一愣。


    这表情她太熟了——每次王振要动手前，都会这样。


    “我……”她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王振冷笑，“换个问题——你觉得，齐思远有没有可能告发我们？”


    “不会吧……”顾雨菲脸色变了，眼神有点慌。


    她对齐思远印象一直很好。从小到大，表哥都特别照顾她，感情比亲兄妹还亲。


    “我也不愿怀疑他。”王振低声说，“可你叔叔，已经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


    “啊？”顾雨菲惊得叫出声。


    她马上反应过来——难怪王振会怀疑齐思远。


    要知道，王振早就掌控了腾冲，甚至整个滇西的情报网。尤其是宋淑柔来了以后，她暗中帮忙，几番周旋，连陈兴怀都被拿下了。


    靠着钱压和手段压，滇西几乎成了铁桶一块，根本不该有消息能漏出去。


    可顾三还是知道了。


    而且，从王振的话里听出来——是顾三自己知道的，光头还没动静。


    那就说明，这是顾三自己的情报线。


    顾三虽然地位高，但真正的暗线并不多。


    而齐思远，就是其中一条。


    齐思远从小没了父母，是在顾家长大的。他真正信任的人，几乎全来自顾家。


    虽然他后来跟了蒋公子，可他身边的心腹，还是顾家安排的人。


    这么一想，就很清楚了——齐思远如果真传消息，也只会传到顾家耳中。顾家人截了情报，直接送给了顾三。


    所以，顾三才能掌握连军统和光头都不知道的情报！


    “那个……”过了好一会儿，顾雨菲才开口，“能不能让我先去跟我表哥谈谈？如果谈不拢，我再动手收拾他。”


    “行。”王振点头，“带老兵营的人去，先把督察处的行动队控制住。要是说不通，所有人直接押去密支那的工厂！”


    “明白！”顾雨菲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此时，督察处行动队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现在情况怎么样？”齐思远开口问。


    “队长，顾总长已经回到招待所了！”一名队员赶紧汇报，“您要是想见他，现在过去正合适！”


    “好！”齐思远马上点头，“准备车，我们这就出发！”


    “是！”


    二十分钟后，齐思远有点坐不住了。


    “人呢？”他提高嗓门，“一辆车都安排这么久？”


    “吱呀——”


    门被推开，顾雨菲走了进来，神情凝重。


    齐思远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但很快镇定下来，“你来干嘛？”


    “表哥。”顾雨菲直接问，“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


    “什么消息……”齐思远本想装不知道，可对上顾雨菲的目光，最终叹口气，“是我。”


    “为什么？”顾雨菲声音提高了。


    “还能为什么？”齐思远猛地站起来，“你真不知道王振在干什么？他拿着国家的钱，用着国家的军队，在缅甸搞独立王国！这叫什么？这叫背叛！”


    “整编第三军，那是多强的一支部队！放到正面战扬上，能扭转战局，能收复多少城池！”


    “可他呢？在边境上称王称霸，自立门户！”


    顾雨菲听了，轻轻摇头，“你说的我都明白。但现在，新编部队不适合投入国内战扬。”


    “哪儿不合适？”齐思远大声反问。


    “我……”顾雨菲一时说不出理由，最终只摇了摇头，转身道：“来人，把齐思远带走，先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