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众海族状况频出，要么是武器损坏了，要么是脚扭了，还有的直接撞在荷官的刀上。


    虽然都没能一击毙命，却也充分展现了概率操控这项异能的强大之处。


    “找死！”


    睚眦彻底暴怒，舍弃了断剑，手掌化作利爪，猛然向荷官攻去。


    “碰”


    林默娘再次催动玉如意挡下睚眦。


    “你有病吗？我杀人你要拦，我诛杀外神你也要拦，你有什么毛病？”睚眦歇斯底里。


    “我说了，他应该只是被外神操控，只要将外神从他体内驱赶出去，他自然就恢复了！”


    “好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睚眦急退数丈，催动法诀，海面掀起滔天巨浪，连地面都跟着晃动起来。


    “你要做什么？”林默娘大惊失色。


    “做什么？当然是做我早就想做的事情！”


    “殿下，不可啊殿下！如果海水倒灌，天庭必然会降下责罚！”一名海族出言劝阻。


    “呵呵，无妨！”


    睚眦面露得意之色，缓缓说出心中计较。


    “若是往常，天庭自然会降下责罚，但如今有外神侵扰华夏，我为了诛杀外神，掀起海浪，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那名海族哑口无言，似乎是想不通，一向鲁莽的二殿下，今天怎么也开窍了？


    按照诛杀外神的逻辑来算，天庭还真不一定会降下责罚。


    此时，压力给到林默娘。


    是继续死保眼前这名被外神附体的渔民，任由睚眦掀起滔天巨浪，还是用这名渔民的命，来换取睚眦就此罢手？


    “睚眦，你不要自误，一旦海水倒灌，淹没海岛，必然会导致生灵涂炭。”


    林默娘疾言厉色：“届时，根本不是你一句诛杀外神，就能敷衍了事！”


    “哼，那就不劳你操心了！”睚眦态度坚决。


    “便是天庭责罚，我自当一力承担，无论如何，今日，你与这外神，必死无疑！”


    水面越升越高，直直攀升至数十丈。


    躲在远处的林澈，见此一幕，不由得心生感慨：“还是睚眦厉害，九婴可没这本事！”


    眼看睚眦要将巨浪朝着岸边砸下，林澈再次放出一个纸人。


    “等一下！”


    激战双方，齐齐向纸人看来。


    气势有些骇人，纸人微微后退几步。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海神娘娘，当初您降生之时，伴随您降世的那颗流星现在何处？”


    “放肆，哪里来的什么海神娘娘，满口胡言！”


    睚眦操控巨浪之余，忍不住给了纸人一掌。


    林默娘随手替纸人挡下一掌，疑惑问道：“你是在与我说话？”


    “不错，还请娘娘告知！”纸人恭敬回应。


    “我可不是什么海神娘娘！”


    “早晚的事！”


    闻言，林默娘摇了摇头，没再争辩：“那颗流星，被我铸成了一对?筶杯，是我平时占卜所用。”


    “娘娘以后成了海神，这筶杯应该也就用不上了，能不能赠送给晚辈？”


    纸人话音未落，荷官忍不住开口嘲讽：“厚颜无耻，空口白牙就向人讨要如此贵重的物品！”


    “那我可比不过你，出卖队友，换取自身利益，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纸人反唇相讥。


    “你懂什么？难道是我要杀他们吗？如果他们不反抗，怎么可能会死？”


    “还好意思为自己开脱，那我把你身上的星骸战刃夺走，你不要反抗行不行？”


    荷官哑口无言，因为他必然要反抗。


    就如同被他害死的三名队友，也不可能不反抗。


    如果反抗代表死亡，那明知队友会反抗，还是操纵狂信徒抢夺星骸战刃的他，其实就是杀死三名队友的主谋。


    换而言之，是他一手害死了自己的三名队友。


    “那又怎么样？一旦我得到父神的权柄，我还可以复活他们！”


    “执迷不悟，不可救药！”纸人面露不屑。


    还想得到上帝的权柄，直接说自己想当教皇就好了。


    可惜，教皇也不可能让死人复生。


    或许上帝之手可以，也就是那位加百列，毕竟称号都叫上帝之手了，掌握一些上帝权柄也合情合理。


    但是荷官终究不是加百列，即便他给自己的异能命名为上帝之手，他也不可能得到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据我所知，若想让尸身被毁之人死而复生，只有三种情况。”


    林默娘眉头紧蹙：“一是借尸还魂，二是重塑肉身，三是香火成神。”


    “三种条件都极为苛刻，并非轻易便能做到！”


    只能说林默娘还是心善，竟然还想着帮荷官出主意。


    “那还要他能找到已死之人的魂魄才行，凭空臆想罢了！”纸人又泼上一盆冷水。


    荷官还没来得及发作，睚眦却已经无法忍耐了。


    他背后数十丈高的海浪翻涌，面前三人竟然敢无视他，就这么聊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把他看在眼里，也没把他背后的海浪看在眼里。


    “都给我闭嘴！”睚眦大喝一声，悍然出手。


    “轰！”


    海水骤然拍下，眼看就要上演一出水淹湄洲岛。


    危急时刻，林默娘飞身而起，掐动法诀，拼尽全力，将巨浪推回海面。


    “这是你自找的！”


    睚眦趁着林默娘应对巨浪之际，猛然拍出一掌。


    “碰！”


    “噗！”


    林默娘身受重伤，却仍旧在苦苦支撑，直至海水落回海中。


    黄金宝：“为什么她挨打也不躲？”


    林澈：“因为她深爱这片土地！”


    如果顾忌自身安危，林默娘确实可以躲开。


    但是她刚刚推向海中的巨浪，就会瞬间失控，直接砸落。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巨浪吞没湄洲岛，所以她选择硬扛睚眦一掌。


    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被睚眦一掌劈中，她可能很难生还。


    即便她心中清楚，却还是义无反顾。


    直到海浪落回海中，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闭上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你不能活下来？”


    荷官眼睁睁看着林默娘的身体从空中缓缓飘落，心中万分不甘。


    他已经用概率操控异能放大了林默娘生还的概率，可林默娘终究还是没能摆脱自身命运，死在了睚眦手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因为先前林默娘救他一命，他想还掉这份恩情。


    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父母和妹妹的死，本就怪不到妈祖身上。


    他当然知道，他也应该知道。


    妈祖不是万能的上帝，他不该因为兽潮迁怒妈祖。


    而实际上，他背叛自己的信仰，转投天主教，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


    如果没有复活亲人的执念作为支撑，他可能早就垮了。


    在他心底最深处，一直深藏着那位姑婆祖的身影。


    那是幼时一次次跟着妈祖巡游时，就埋下的种子。


    “注定的事情，根本无法改变，所以你又何必懊恼？”


    纸人像是在阐述事实，又像是在替林澈开脱。


    毕竟林澈一直躲在远处看戏，直至林默娘殒命，也不曾现身。


    “不可能！这世界上一定会有奇迹！”


    荷官双眼赤红，竭力反驳。


    “噗呲！”


    睚眦的利爪穿透了荷官的胸膛。


    “或许有奇迹，但是你注定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