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德拉科，你来了。”


    德拉科脸色苍白地扶着墙，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胸膛连起伏都没有的人。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和格林德沃对视一眼，格林德沃很自觉的离开了。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走到德拉科的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


    “只是昏迷，没有什么大事。”


    听到这个消息，德拉科绷紧的神经猛地一松，但是紧随其后的就是慌乱和无措。


    “昏迷？”


    德拉科有些语无伦次。


    “是我做的吗？我不知道，我被控制了，我反抗不了，我不知道......”


    少年颤抖着，眼神却一直看着那个近在眼前的人。


    “冷静，德拉科，这不是你的错。”


    邓布利多安抚着德拉科的情绪，心中也很无力。


    谁也不曾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将空间让给了德拉科和卡桑德里乌斯。


    看着那静静躺着的，毫无生息的卡桑德里乌斯。


    德拉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三步作两步走到了那人的身边。


    卡桑德里乌斯看着像死了一样。


    德拉科颤抖着伸出手，在卡桑德里乌斯的脖颈处试探性地摸了摸。


    “呼——”


    德拉科松了口气，可是眼神却落在了卡桑德里乌斯胸口处那一大团红色的结晶上。


    他猛地闭上眼睛。


    可是眼睛闭上了，那不断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的回忆却再次涌了上来。


    那一幕亲手将匕首送进卡桑德里乌斯心脏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着。


    德拉科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缓缓滑落。


    德拉科跪坐在地上，低着头，手却握住了卡桑德里乌斯有些冰凉的手，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硬地将卡桑德里乌斯带回宿舍的。


    庞弗雷夫人和邓布利多都坚决反对移动病人，可是德拉科那和卡桑德里乌斯如出一辙的强硬却让她闭上了嘴。


    最后，在莉莉丝和塞拉斯的帮助下，被施加了十几个咒和漂浮咒的卡桑德里乌斯还是被德拉科带回了宿舍。


    “每两个小时检查一次结晶状况。”庞弗雷夫人严厉地叮嘱。


    作为第一个看见卡桑德里乌斯惨状的人，她知道卡桑德里乌斯此刻的状态有多糟糕。


    “如果颜色变深或者结晶不自然增多，记得及时告诉我。”


    德拉科机械地点头，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被莉莉丝和塞拉斯看护起来的卡桑德里乌斯的身上。


    城堡温暖的烛火光线洒落在少年胸口处蔓延的结晶上，红色的光泽摇摇晃晃的，像是一块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卡桑德里乌斯的意外已经传遍了全校。


    所以，当庞弗雷夫人和塞拉斯带着漂浮着的卡桑德里乌斯回到斯莱特林宿舍的时候，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是罕见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的德拉科的身上。


    没有人敢去和现在的德拉科交谈。


    并不是敬畏，而是恐惧。


    德拉科·马尔福的表情太过可怕，那双总带着傲慢与嘲讽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了虚无的空洞。


    他扶着墙出现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交谈声都戛然而止。


    “德拉科......”潘西有些担心地想要上前，却被布雷斯一把扯住。


    “别去。”布雷斯低声警告，“他现在状态不对劲。”


    德拉科置若罔闻，那空洞冰冷的眼神却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直到——


    落在了那个常和加西亚一起出入的尼尔的身上。


    尼尔被这冰冷的眼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好在，德拉科怀疑的眼神只持续了短暂片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没有丝毫停顿，德拉科径直走向了宿舍。


    庞弗雷夫人和塞拉斯莉莉丝都聚集在卡桑德里乌斯的宿舍里。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卡桑德里乌斯放到了他的床上，直到德拉科的到来。


    当宿舍门关上的那一刻，德拉科所有坚强的伪装全都化作了泡影。


    他跪在床边，声音嘶哑的不像样子。


    “你真是个疯子......”德拉科将头靠在床边，低低地嘲笑着不知道是谁，“居然会毫无防备的靠近我。”


    “白痴......”


    “蠢货......”


    “我在骂你，你怎么没反应......”


    低低地咒骂了几句后，德拉科挣扎着起身，指尖颤抖着抚上了卡桑德里乌斯的脸。


    那张俊美到堪称美丽的脸，往常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像是面具一样，永远挂在他的脸上。


    可是，现在的卡桑德里乌斯。


    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那双往常盈满笑意的眼睛却紧紧闭着，就连睫毛也不曾颤动一下。


    德拉科的目光紧紧地驻足在卡桑德里乌斯的胸膛上。


    只有看着那微弱的起伏，才能令他短暂的冷静。


    挣扎着站直了身体，德拉科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俯视着床上那紧闭着眼睛的人，咬着牙逼出了自己的声音。


    “醒过来......”


    “卡桑德里乌斯·冈特，我命令你，醒过来！”


    德拉科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他的眼睛几乎黏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声音何时消失的自己都不知道。


    黑湖的波光透过玻璃在室内投下摇曳的影子，伴随着烛火的晃动，在室内留下了一地哀愁。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总之，直到膝盖传来僵硬的酸痛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德拉科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了卡桑德里乌斯的床边，静静地描绘着卡桑德里乌斯的脸。


    “我有很多话......”


    德拉科艰难地开了口，像是打开了一瓶从未预备打开的酒水，艰难地启开了瓶塞，溢出了里面的酸涩。


    “很多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他哽咽了一下，呼吸中都带着泣音。


    “我有点恨你。”


    “恨你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恨你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里的高高在上。”


    “凭什么！我是马尔福！我可是马尔福！”


    “可是——”


    德拉科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你。”


    “可你总是那样！总是那样！”


    “总是在我快要喜欢上你的时候表现得像个疯子一样！”


    压抑着自己的歇斯底里，德拉科任由泪水垂落在缎面上。


    “你现在醒过来......”


    他深深地呼吸着，弯下腰，将额头抵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我就和你表白好不好。”


    一室寂静。


    当那个清晨的晨光透过黑湖落在宿舍的帷幔上时，德拉科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可是他眼里的酸涩与情绪全都被另一种东西替代了。


    那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压抑着前所未有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