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的孩子保住了，医生说只是动了胎气，季夫人坐在病床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终于忍不住问：“嫣嫣，你跟妈说实话，那天到底是怎么摔的？是不是你嫂子推的?”


    季嫣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季今安一看到她这模样就知道那天是故意在病房里鬼哭狼嚎。


    他起身走到病床前，一把掀开季嫣的被子：“装够了吗？”


    季嫣吓得往后一缩，季夫人护着:“ 你做什么，你妹妹还怀着身孕。”


    “ 怀孕就是她的挡箭牌，”季今安死死盯着季嫣，哼笑:“ 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连人命都要栽赃。”


    季嫣脸色煞白，眼泪说来就来，季夫人又护着:“ 哎哟，多大点事，不是她推的也是因她而起，你倒好，不护着你妹妹，护着一个外人。”


    “ 外人?”季今安很少有动怒了时候，这句话像是踩到了他的雷区，讽刺道:“ 她是外人?那您是什么?您不姓季，那您在季家是不是也是外人。”


    “ 季今安。”季夫人沉声，“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跟我说话。”


    季今安微抿唇：“明天我们搬出去，您清净了。”


    季夫人斥他：“你敢。”


    季今安隐隐炸毛:“ 你看我敢不敢。”


    季今安走后，季夫人捂着心口大口呼吸，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越想越气给又远在千里之外的季德州打电话。


    季司令刚开完会，走到走廊接通了电话，他还没开口，季夫人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哽咽道：“他现在要搬出去住，这不是打我们季家的脸吗？”


    季家都是季夫人打理，或许正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季夫人便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们身上。


    她事事操心，处处安排，生怕他们行差踏错，丢了季家的脸面，季司令握着电话，听着妻子哽咽的控诉，心里一阵疲惫。


    他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家太多，可军务缠身，他实在分身乏术。


    沉默片刻，他只能低声劝道：“孩子大了，总要有点自己的空间，搬出去住也不算什么坏事。”


    季夫人一听，声音陡然拔高：“不算大事？他要是搬出去，外头的人会怎么想？季家的儿子连家都不愿意待，别人还以为我们苛待了他！”


    季司令火气上来了:“你管别人怎么想？今安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分寸，他们小夫妻搬出去正好。”


    知道再争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得道：“等我下次休假回去，再好好跟他谈谈。”


    季夫人有点杵他:“你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回来不是匆匆忙忙？儿子的事，你从来都不上心！”


    季德州被噎得哑口无言，怒了: “ 老子没时间听你说这些。”


    啪……他把电话挂了。


    ……


    萧筱的事，沈枝意和叶景淮知道了，两人驱车来到萧家，萧筱一见到他们俩就想哭，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两年的的委屈、痛苦、不甘全都发泄出来，沈枝意紧紧抱住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情绪。


    叶景淮眼底满是心疼，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沉默地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走到阳台抽烟。


    萧筱哭了很久，才渐渐停下来。她抽噎着，眼睛红肿，鼻尖通红，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靠在沈枝意身上。


    沈枝意轻轻替她擦掉眼泪，柔声道：“哭出来好受点了吗？”


    萧筱点点头，声音沙哑：“…嗯，好受了。”


    沈枝意劝她:“难过就哭，生气就骂，有气就撒，憋着才对不起自己，以后要学会多爱自己，男人什么的通通靠边站。”


    萧筱知道小嫂嫂说的都对，但她就是不争气，看着她问:“你和表哥经常吵架吗，你会对表哥经常发脾气吗?”


    “???”


    “我好羡慕你和表哥，我表哥对你特别特别特别好，小嫂嫂，你和表哥要好好的，你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怎么又扯到她和叶景淮身上来了。


    “你停停停！！”沈枝意急了:“ 你说话语气我有点害怕，我还是把你表哥叫进来吧。”


    “ 我不是要做什么傻事。”她平静道:“ 爸妈把我养大，不是让我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我想通了，我以后要为自己活。”


    她虽然眼睛还红肿着，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嘴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沈枝意捏了捏她的脸：“ 真想通了?”


    “ 想通了。”


    她不要季今安了。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压低得可怕，叶景淮握着方向盘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整个人戾气很重。沈枝意偷偷瞄了他好几眼，想搭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自己疼爱的小表妹被人欺负成这样，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吧，他把沈枝意送到工作室后，来到拳馆。


    他知道，每周三季今安都会出现在这里， 场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灯光下，季今安对着沙袋挥拳，每一拳都带着狠劲。


    听到脚步声，季今安回头，在看到叶景淮阴沉的脸时，动作顿了一下。 叶景淮没说话，直接脱了外套，戴上拳套，走到季今安面前。


    下一秒，他的拳头已经狠狠挥了过去，季今安没还手，踉跄着后退几步，


    “还手。”他声音刺骨。


    嘴角渗出血丝，季今安抬手擦了擦：“我该打。”


    “ 你她妈是该打，老子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他又是一拳过去，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气。


    季今安被他打得连连后退，最后重重撞在墙上，他是军人，他有还手的力气，但没资格，这两拳该他受的。


    “ 你给我还手。”叶景淮揪着他的领子，声音压抑着怒火:“整天让老婆受气，你他妈真不是个男人。”


    季今安嘴角破了，脸颊青了一块，他苦笑： “我不会还手。”


    “是我对不起她，我该打。”


    “ 你打死我吧。”


    叶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