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今安在回家的路上给萧筱买了一串糖葫芦和她最爱的糖炒板栗，快到家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


    季今安表情顿住：“哪家医院？”


    ……


    季嫣摔了一跤，全家人都出动了，季今安赶到医院时，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季嫣的婆婆看到他来了，红着眼过来：“你妹妹差点命都没了，你怎么才来。”


    季嫣的公公也是一脸怒容:“ 今安，这事你必须让你媳妇给个说法，那丫头太不像话了！嫣嫣怀的可是我们席家的嫡长孙。”


    病房里传来季哭喊声:“妈，我肚子好痛，宝宝会不会有事啊……”


    她婆婆听到了急忙进去安慰她。


    走廊里指责萧筱的话一茬一茬的冒出来，萧筱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的心思。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她的错，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是季嫣自己摔倒的。


    没多久，季夫人来了，看到萧筱跟看到杀父仇人似的，手里的手提包冲着她就要砸了过来。


    季今安手一伸，将萧筱拽到自己身后护着。 手拿包重重砸在他领口的位置，然后顺着他的身子滑落在地。


    “够了。”季今安显然怒了。


    季夫人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当众护着萧筱，她气得手直发抖：“你妹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竟然还护着她。”


    “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走廊上的季家亲戚全都噤了声。季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萧筱的手直哆嗦：“现在躺着的是你亲妹妹，是她把你妹妹推倒的。”


    季今安看着萧筱，一字一顿问:“ 我要听你说。”


    萧筱扭脸看向窗外，没什么表情：“ 我没有推她，她自己摔倒的。 ”


    季夫人: “ 你还在推卸责任……”


    “ 妈。”季今安失了淡定:“她是我老婆，我比你清楚，她说没有就是没有。”


    萧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是结婚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病房里，季嫣的哭声不断。


    季夫人心疼坏了狠狠瞪了一眼萧筱才进去。


    季今安搂着萧筱出了医院，回到车内，他唇角压平:“ 到底怎么回事?”


    萧筱敛睫，语气平静:“ 你妹妹要我把衣服让给她，我不肯，所以我把衣服全剪了，她找我理论，自己被椅子绊了一跤，就这样。”


    季今安揉了揉眉心:“ 多大点事，你给她不就行了，我再给你买。”


    萧筱听了这句话，脾气一点就着:“ 你送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让?凭什么要让？” 她眼睛很红，极力平静:“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该退让？”


    季今安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衣服、首饰、包包，我哪一样没让，可她是怎么对我的，她眼里把我当嫂子吗?你心疼妹妹，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


    季今安眼神清冷:“你不要扯太远，今天这事完全可以不用发生。”


    “ 是我想发生吗?”萧筱讥诮:“是她抢我东西，以后如果有人抢你，我是不是也可以拱手相让。”


    这话刺的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不要太荒谬，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 怎么不是，在我眼里没什么差别。”


    “你……”他手机又在震动。


    萧筱瞥了一眼，嘴角扯出个苦涩的弧度：“接啊，不然你妈又要说我不懂事。”


    季今安直接按了拒接，深吸一口气：“我们回家好好谈谈。”


    “不必了，我不想跟你谈。”萧筱推开车门下车，季今安扣住她的手腕又一把扯了回来，语气生硬:“ 你硬要跟我闹是不是?”


    萧筱鼻腔发酸。


    瞧瞧永远都是她在闹。


    他妹抢她的衣服，是她在闹。


    他妹自己摔跤也是她在闹。


    “对，我就是在闹。” 萧筱咽下嗓子里的涩:“季今安，我们离婚吧。”


    季今安捏她脸蛋，猝不及防的笑了:“ 行，你没闹，是我闹行了吗。”


    “ 我没开玩笑。” 萧筱正眼看他:“你永远都是这样，我说离婚，你觉得我在闹脾气，我讲道理，你说我小题大做，我忍气吞声，你又觉得理所当然。”


    季今安的笑容僵在脸上。


    “在你们季家人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萧筱一根根掰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季嫣抢我东西，是我小气。她污蔑我，是我计较。现在她自导自演摔跤，还是我的错。


    每次吵完架你哄两句就翻篇。可你知道吗？那些委屈从来就没消失过，它们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刻在我心上，季今安，这一次，我不让你哄了。”


    “ 我们离婚，马上就离。”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


    “我们是军婚。”季今安眼尾渐红:“ 我不同意，你以为能随随便便离。”


    他抿了抿唇，放柔声音:“ 你最近情绪不对，是我的错，我没好好陪你，你乖一点，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出去散心。”


    萧筱听着这些话，忽然觉得很累。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他不懂 ，他永远都不懂。


    ……


    萧筱不肯回家，她要回娘家，季今安把她送到萧家，她情绪还算好，叶文竹没看出什么。


    季今安要走时，叶文竹喊住他，跟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今安，你是我女婿，萧筱当初嫁给你妈很满意，这两年咱们两家也一直相安无事，可妈也不是傻子，萧筱一直报喜不报忧，受了委屈往肚子咽。”


    叶文竹最近找人打听才知道她女儿在季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是她的小公主啊，怎么嫁了一次人就被人欺负成那样?


    季今安声线平直:“是我没处理好家里的事，让萧筱受了委屈。”


    “ 要说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都两年了。”


    叶文竹红着眼眶:“ 你是你妈的儿子没错，但你也是萧筱的丈夫，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护着她，可你偏要装聋作哑，我今天也把话说在这，过不下去趁早离，我女儿不是硬塞给你们家。”


    闻言， 季今安脖颈青筋不易察觉地鼓了下。


    “ 我不会离婚。”他道: “死都不会。”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叶文竹倏然噤声。


    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