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欣似乎在组织语言，但她那骄傲的性格，显然让她很难开口说出“道歉”之类的话。


    最后，她像是放弃了挣扎，有些生硬地吐出一句。


    “之前在食堂……是我太冲动了。”


    苏乔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这种沉默的压迫感，让李桐欣更加不自在。


    她咬了咬下唇，视线飘向别处。


    “林默他……他都跟我说了。是我一厢情愿。”


    她终于把那层窗户纸捅破，脸颊迅速升温，但很快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我爸也找我谈了。”


    提到她的父亲，李桐欣的腰背似乎又挺直了一些。


    “他说，现在基地危在旦夕，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


    她试图用“大局为重”给自己找回一点尊严。


    苏乔终于开口了。


    “所以，这是李参谋长的意思？”


    李桐欣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她没想到苏乔会这么直接。


    她脖颈的青筋跳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是我自己的意思。”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像是要证明什么。


    “苏乔，我承认，我嫉妒你！嫉妒你一来就抢走所有人的风头，嫉妒林默看你的眼神，更嫉妒你拥有的力量！”


    她的话语像决堤的洪水，一旦开口就停不下来。


    “但是……我亲眼看到了！在医院，林默他们……他们明明已经是一群废人，可现在呢？他们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神明！我……我李桐欣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林默那种眼神！”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谁才能带领我们活下去。”


    苏乔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等李桐欣喊完，胸口剧烈起伏，她才淡淡地开口：“说完了？”


    李桐欣一怔，随即有些恼怒：“你……”


    “李小姐，”苏乔打断了她，“我没时间听你的心路历程。”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你已经想通了，那大可不必。你的态度，并不会影响我的任何计划。”


    每一句话，都像包裹着天鹅绒的铁锤，看似温和，却狠狠砸在李桐欣的自尊上。


    李桐欣的脸从红转白，她下颌线绷紧，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


    但就在她快要爆发的边缘，苏乔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如果你能带来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她顿了顿，黑沉的眸子在阳光下，像两块吸走所有光线的黑曜石，


    “我们的谈话，或许可以继续。”


    李桐欣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价值？”


    “那么，你认为，你能用什么来打动我？”苏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是谁？她是参谋长的女儿，基地里众星捧月的存在！


    可在这个女人眼里，她所有的骄傲和身份，竟然需要自己亲口呈上，当成交易的筹码？


    然而，在这份屈辱的尽头，一丝异样的念头却顽强地钻了出来。


    苏乔……没有安抚她，没有敷衍她，甚至没有像父亲那样将她护在身后。


    她只是冷酷地，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面前——想要入局，就拿出你的筹码。


    这让她感到愤怒，却……也让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真正能参与牌局的“对手”。


    李桐欣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的怒气也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审视与决断的神色。


    “后勤部的赵副部长，是我家的远房亲戚。”


    她突然抛出了一个名字。


    “就是刚刚在仓库为难你的那个赵德胜。”李桐欣补充道，


    “我听说，他最近在背后串联不少人，对你空降S级权限，还有我爸把温压弹控制权交给你的事，非常有意见。”


    她看着苏乔，一字一句。


    “他觉得，你是外来者，野心太大，不可信。”


    【叮！检测到关键情报，支线任务‘收服高傲的孔雀’完成度+30%！宿主，干得漂亮！】


    苏乔无视了脑中系统的喝彩，这确实是“有价值的东西”。


    决战之前，内部的蛀虫比外部的丧尸更致命。


    “很好。”苏乔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份情报的价值，


    “那么，作为交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异能。”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苏乔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像是对方说的不是足以改变命运的异能，而仅仅是明天想吃什么口味的压缩饼干。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是疑问还是嘲讽。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比任何直接的质问都更让李桐欣感到压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直视苏乔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我去过训练场。”


    “我看到了林默，还有一小队的所有人……他们都和你一样，拥有了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李桐欣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我是参谋长的女儿，可是在这个基地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躲在安全区，等着别人保护，等着我爸为我安排好一切。”


    “我不甘心。”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与野心。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敢肯定，林默他们的变化，和你有关。”


    李桐欣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光，


    “你能让他们拥有异能，就一定也能让我拥有。”


    苏乔在心里轻笑一声。


    倒是不笨。


    “力量不是糖果，”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水，“不是谁想要，就能拥有的。”


    李桐欣的脸色白了一下，她咬着牙：


    “我可以用情报换，用我能做到的一切去换！赵副部长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只要我还在这个基地，只要我还是我爸的女儿，我就能接触到你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我可以做你的眼睛，你的耳朵！”


    她几乎是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摊开在了苏乔面前，姿态放得极低，这对于骄傲的李大小姐来说，无异于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