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那身形，那清冷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扛揍的。


    “你就是顾清寒？”阿虎摸着自己扎手的寸头，“听说，下午你要跟梁辰过招？”


    顾清寒身体绷直，抬头迎上阿虎探究的视线，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是。”


    阿虎咧嘴笑了，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审视：“梁辰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他是我们队里近战最强的，连我都得费点劲才能压住他。你这小身板……”


    他摇了摇头，意思很清楚。


    “虎哥，别把人看扁了。”


    苏乔头也不抬地插话，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定。


    又一捧纯净水倒进桶里。


    “打架，又不全靠蛮力。”


    “话是这么说没错。”阿虎抱起手臂。


    “话是没错。”阿虎抱起手臂，肌肉块垒分明，“但我们出去对付的是丧尸，不是人。那些玩意儿可不跟你讲技巧，力量和速度才是硬道理。”


    他盯着顾清寒：“梁辰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放水。扛不住就早点喊停，别硬撑，断手断脚不划算。”


    “我知道。”顾清寒下颌线收紧，“谢谢。我不会认输。”


    阿虎挑了挑眉：“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


    “林队说了，不求你赢，但你得敢亮剑。要是吓得腿都站不直，那就太难看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苏乔完成了又一次净化，她抬头，看见顾清寒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很好，被激起了斗志。


    “虎哥，”苏乔的语气无比笃定，“下午的测试，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阿虎一愣，显然没想到苏乔会把话说得这么满。


    他看看苏乔，又看看顾清寒那副宁折不弯的样子，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行！有你苏乔妹子这句话，我信一半！”


    他走过去，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顾清寒的肩膀上。


    力道很重。


    顾清寒的身体只是极轻微地晃了一下，便站得稳如磐石。她看着阿虎，重重点头。


    “剩下的，看她自己！”阿虎收回手，咧嘴一笑。


    仓库里，只剩下净水杯规律的嗡鸣和水流声。


    当最后一个桶盖盖上时，苏乔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十八升水，完成了。


    “虎哥，水好了。”


    “好嘞！辛苦了妹子。”阿虎上前，像拎着两桶爆米花一样，轻松提起了两个大水桶，


    “我先把这些送去给林队。你们俩也早点回去准备。”


    阿虎走后，仓库里安静下来。


    顾清寒走到苏乔身边，看着那个神奇的杯子。


    “原来是这样。有了这个，你在任何队伍都能站稳脚跟。”


    苏乔收起杯子：“所以，你也一样。”


    “你的能力，比我这个杯子重要得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看着顾清寒的眼睛：“下午的测试，不用有压力。林队只是想看看你的决心。”


    “你只需要做到一点——”


    “让他看到，你敢挥刀。”


    苏乔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回去吧，时间不多了。”苏乔借着背包将净水杯收回空间。


    回到宿舍，距离下午两点集合还有一个多小时。


    顾清寒没有说话，走到角落里，开始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活动，拉伸肌肉。


    空气里只有她克制而平稳的呼吸声。


    苏乔刚在床边坐下，脑海中那催命般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叮——警告！警告！】


    【任务：‘名媛的首次社交狩猎’即将开启。倒计时：59分43秒。】


    【宿主当前形象综合评分：不合格！】


    系统的声音尖锐而刻薄。


    【头发凌乱如干草，面部油脂分泌超标，衣着……恕我直言，这身作战服的配色简直是对时尚的犯罪。】


    苏乔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系统，现在是末世！不是巴黎时装周！”


    “我下午要去参加战斗，随行收集资源，穿作战服有什么问题？！”


    【系统建议：真正的名媛，狩猎亦是社交。你的形象，即你的阶层。】


    【请宿主立刻进行仪容整理。】


    “水是用来喝的，是命。”苏乔的声音快从牙缝里挤出来。


    【宿主尚余2升私人净水配额。足以让你看起来像个人。】


    系统的回应不带任何情绪。


    苏乔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认命。


    在顾清寒诧异的注视下，苏乔摸出那个银色净水杯，从墙角的水桶里舀出浑浊的泥水。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整整两升，一滴不剩。


    她没有用盆，而是直接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方“永不沾尘的蕾丝手帕”。


    手帕出现的瞬间，清冽的栀子花香如无形的涟漪，瞬间荡开了宿舍里的灰尘味。


    顾清寒的呼吸停了一瞬。


    苏乔将手帕一角浸入珍贵的净水中，看着那纯白的蕾丝迅速吸饱了水分。


    她闭上眼，将湿润冰凉的手帕覆盖在脸上。


    没有粗暴的揉搓。


    只是轻轻地按压，从额头，到鼻翼，再到下巴。


    顾清寒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灰扑扑的脸。


    在手帕每一次轻柔的按压下，都像是在揭开一层尘封的幕布，


    污垢被瞬间吸走，显露出原本细腻白皙的肤质。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当苏乔放下手帕时，她的脸干净得不可思议，


    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下都清晰可见，与这个昏暗的房间格格不入。


    而那方手帕，依旧纯白如雪，未染尘埃。


    “这……”顾清寒喉咙发干，这已经超出了常理。


    接下来是头发。


    苏乔再次将手帕浸湿，拧干。


    她没有浪费水去冲洗，而是用那方手帕，从发根到发梢，有条不紊地、一遍遍地擦拭着。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看似纠结如干草的头发，在手帕的擦拭下。


    肉眼可见地变得蓬松、顺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抚平所有的毛躁与油腻。


    几分钟后，当苏乔站直身体，随意地拨了拨头发。


    半长的黑发如丝绸般垂落，发丝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


    她利落地将长发扎成一个高马尾。


    整个人，干净，清爽，带着一丝不真实的精致。


    【叮——宿主仪容整理完毕。】


    【形象评分提升至：优良（85/100）。】


    【系统评价：尚可。你终于拥有了踏入社交场的第一张门票。】


    苏乔无视了系统的评价。


    她看向顾清寒，对方的眼神里写满了震惊和探究。


    苏乔什么也没解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