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梁辰，又看了一眼被怼得说不出话的顾清寒。


    “她不是累赘。”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让所有人听到。


    苏乔走到顾清寒身边，直面梁辰那审视的目光。


    “她的价值，远超一名战斗员。这一点，我用我个人的全部贡献点担保。”


    梁辰的眉毛动都没动，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的贡献点？你那每天净化十八升水换来的点数，够赔一条人命吗？”


    “行了，梁辰。”


    一直沉默的林默终于开口，他没有看梁辰，


    他没有看梁辰，而是将目光转向顾清寒，态度温和，眼神却同样锐利。


    “梁辰说的没错，我必须对整个队伍的安全负责。”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方案。


    “下午两点集合，你和梁辰打一场。我不需要你赢，但在他手下撑过三十秒。”


    林默的目光扫过顾清寒苍白的脸。


    “证明你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否则，免谈。”


    这既是台阶，也是考验。


    顾清寒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苏乔。


    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像是冰层下被点燃的火种。


    最终，她转向林默，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事情敲定。


    林默和梁辰转身就走，没有半句废话。


    他们离开后，气氛稍微松弛了一些。


    温雅想上前安慰，却被温然拉住了。


    他看懂了，此刻的顾清寒不需要同情。


    温然看向苏乔，眼神里带着忧虑：“苏姐姐，出去寻找物资这太冒险了。”


    “待在基地里，等着物资耗尽，才是最大的冒险。”


    苏乔活动了一下肩膀，看了眼时间，


    “我去做些准备。顾清寒，你跟我来。”


    告别了温家兄妹，苏乔带着顾清寒朝A区走去。


    C区和A区像是两个世界，一个压抑嘈杂，一个秩序井然。


    去A区的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巡逻队经过，也是脚步匆匆，神色戒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混合着消毒水和远处飘来的淡淡腐臭。


    “刚才，谢谢你。”顾清寒走在苏乔身侧，声音很低。


    “谢我什么？”苏乔没回头，“路是你自己选的。”


    “但你替我担保。”顾清寒停下脚步，迫使苏乔也停了下来，


    “梁辰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就是个累赘。你为什么要帮一个累赘？”


    “因为一个能净化食物的异能者，前途无量。”苏乔终于侧过头看她，语气笃定道，


    “我帮你，不过是帮我自己。”


    顾清寒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轻易看穿她隐藏的东西。


    A区一小队独立仓库，前身是车辆维修站。


    高大的铁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沉重的喘息和拳头砸在沙袋上的闷响。


    一个剃着寸头的魁梧男人，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汗珠。


    他背部的肌肉虬结，每一次出拳，都带动着肌肉像活过来的蟒蛇一样滚动。


    是阿虎。


    他听到脚步声，停下动作，抓起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


    看到苏乔，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苏乔妹子！正好，水都给你备好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嗡嗡作响。


    “虎哥。”苏乔点头，直奔主题，“今天的量。”


    “这边。”阿虎把毛巾往肩上一甩，领着她们走向仓库角落。


    那里码放着几个军用储水桶。


    阿虎指着其中一个，脸上带着点嫌恶：“就这些，十八升。今天这批水特别恶心，早上抽上来的时候，里面还有虫卵在动。”


    苏乔走过去，拧开一个水桶的盖子。


    一股混合着铁锈和淤泥的腥臭扑面而来。


    桶里的水浑浊发黄，表面漂浮着一层油污和不知名的絮状物。


    顾清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苏乔却面不改色，从背包里拿出了“便携式恒温净水杯”。


    杯子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顾清寒的视线被那个杯子牢牢吸住。


    她以为苏乔是罕见的水系异能者，没想到，她的依仗是这样一个东西。


    苏乔没解释，直接从水桶里舀了半杯污浊的黄汤。


    她盖上盖子，按下了杯壁上的一个按钮。


    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


    阿虎搓着手，一脸好奇又期待。


    六十秒后，嗡鸣声停止。


    苏乔拧开杯盖。


    就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清冽甘甜的气息驱散了空气中的腥臭。


    她将杯中的水缓缓倒入旁边的空桶。


    那水流清澈透亮，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泽。


    “我靠！”阿虎眼都直了，也顾不上脏，直接从苏乔手里拿过杯子，把剩下的一点底儿一口灌了下去。


    “哈——”他发出一声满足到极点的叹息，眼睛瞪得像铜铃，“甜的！比矿泉水还好喝！”


    顾清寒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杯子上，眼神里充满了颠覆性的震撼。


    苏乔一边重复着舀水、净化、倒水的动作，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看明白了？”


    顾清寒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发干：“你……没有异能。”


    “对。”苏乔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水声哗哗作响，“我就是个普通人。”


    她把新净化好的一杯水递到顾清寒面前。


    “所以，别把你自己当成累赘。”苏乔压低了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能救人的，从来不只是拳头。”


    她朝顾清寒眨了眨眼，笑容狡黠又迷人。


    “你的价值，比你想象中大得多。也比梁辰那种只会用蛮力的家伙，金贵得多。”


    顾清寒看着眼前那杯清澈见底的水，再看看苏乔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重复性劳动是对优雅最大的亵渎。宿主，我建议你用芭蕾舞的姿态来舀水，或许能增加一点艺术感。】


    【滚。】苏乔在脑海中简洁地回敬。


    趁着苏乔再次舀水的间隙，阿虎的目光转向了顾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