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送花

作品:《摆摊开饭馆,她惊动全京城

    夜黑风高,街道上几匹马飞驰而过。


    途经洒金桥的时候,其中一匹拉紧缰绳停了下来,这像一个信号,其他几匹马也接二连三停下来。


    王显回头,不解地问道:“大人为何停下了?这还没到衙门。”


    沈正泽高高坐在马上,侧目看了一眼桃源居。


    这么晚了,桃源居门窗紧闭,里面却灯火通明。


    “不用送我了,你们回去吧。”他对王显说。


    王显有些不放心:“前面就是衙门了,我等再送您一段路。”


    大人出门身边也没带个侍卫保护着,怪让人不放心的。


    “天晚了,我准备在这停留吃个宵夜,自己回去即可,你们要不要一同?”沈正泽说着已翻身下马,一手牵着缰绳。


    马儿在他身边打了个喷嚏,发出低低的叫声。


    一只橘猫从桃源居拐角处探出圆乎乎的脑袋,喵了一声,踩着优雅的小猫步走出来,来到马儿面前,过去闻了闻马蹄子。


    马儿刚抬起脚,它就吓得一溜烟跑走了,然后继续在拐角处用小脑袋看。


    王显恍然大悟,他记得上回大人就是生着病还要令他来买桃源居的饭。


    可见是爱惨了。


    “既然大人要在此用饭,那我们便不留了。大营还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属下前去处理。”


    他朝沈正泽拱手说道:“告辞。”


    沈正泽轻轻点头,目送几个人策马离开。


    他牵着缰绳走到饭馆前面,将绳子绑在柱子上。


    人还没去敲门,屋里头已经传来动静,是轻轻柔柔的女子嗓音:“谁在外面?”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江茉有些奇怪,明明方才还听见外面有动静的,怎么转眼就没有了?


    她凑过耳朵贴在门上又听了听,疑心是自己想多了,正要走,外面传来低哑的男人声线:“是我。”


    江茉愣了一下。


    沈庭安?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都准备打烊收拾东西回家了。


    打扰她下班!


    来人啊!把此人给我叉出去!!


    江茉:“沈大人?”


    外面又传来一个“嗯”。


    江茉拉开门,人挡在门口


    没有让路:“大人今日来晚了,我已经准备打烊了。


    沈正泽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他一身寒气,披着厚重的黑色披风,兜帽垂在脑后,黑发用玉簪束起,剑眉星目,眉宇间缠着深深的疲惫。


    不用想,定然是忙于公务,刚刚赶路回来。


    江茉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只有几个星星和月亮挂在天上,对面是映照月光的湖水。


    鸢尾从厨房出来,一边说着:“姑娘,厨房都已经打扫干净了,我们什么时候……谁来了?


    莫不是流浪的酒鬼痞子?


    她心中一紧,赶紧走过来探头一看,竟然是沈正泽。


    鸢尾吃惊道:“沈大人这么晚怎么来了?可是我们厨房已经没有什么菜了。


    “打扰了。


    沈正泽留下一句,转身去解柱子上的缰绳。


    这么晚了,他又是孤零零一个人,前几日还刚刚生病初愈。


    江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到前几次他帮了自己,还帮自己寻找食材,虽然找的食材现在都还没有影子。


    她忍了忍。


    “厨房中还有些米面,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简单做一碗面。


    肉是一点都不剩了,彭师傅早上做的小笼包倒是还剩几个,她本准备带回去晚上饿了吃掉的,现在正好有人吃了。


    沈正泽解缰绳的手停住:“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江茉笑了笑,心中暗道:只要给钱就行,这位主向来出手大方,她就喜欢这样的食客。


    “鸢尾,去拿一副碗筷,再沏一壶热茶。江茉吩咐道。


    鸢尾应声,去帮忙烧水了。


    夜晚的桃源居很是安静,柜台上还放着白日没有凋谢的梅花。


    沈正泽盯着梅花看了半晌,缓缓开口:“这梅花瞧着有些眼熟,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记得他的后院里也有一模一样的梅花。


    江茉抱着算盘算今天的帐,头也不抬地说:“从我院子里折的。


    “这倒是巧了,我的后院里面也有很多一模一样的梅花。沈正泽并未多想,随口一说。


    江茉也没有多想,随意一笑:“梅花应该很多吧。


    正是开花季,冬日梅花大户人家的后院里不比比皆是?


    有什么好奇怪的?


    “梅花确实很多,懂得赏花的人却很少。


    沈正泽手指尖搁在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这种梅花若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从北地运过来的。江老板看来家境不错。


    江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什么家境,我在此地随意租了个小院,院中便有梅花。


    她惊出一身冷汗,万万没想到,这梅花还是什么名贵品种,能从北地运来梅花的人家,在江州数也不超过一只手。


    好险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她还特意让鸢尾每天去别院里折几枝过来,如此看来,以后还是换一种寻常可见的花。


    江茉看他没有继续开口,又添了一句:“那梅花看起来有些可怜,孤零零一株,再加上我这些日子一直薅它花瓣,已经差不多要败完了,过几日可就没有这好看的花了。


    语气颇为遗憾的样子。


    她也是喜欢花的,以前总要买几支鲜花插在花瓶里,看着心情会好很多,可惜在这没有那么多鲜花给她插。


    鲜花娇贵难养,尤其有名品种,早已经是大户人家的专属,普通百姓最多采个路边的小野花。


    大家忙于生计,哪有时间养娇贵的花陶冶性情?


    沈正泽收到这个信号,沉吟片刻:“若你需要梅花,回头我可以吩咐人给你送来。


    反正后院那么多梅花,留着也是无用,他平时也不往后院去。


    江茉打算盘的手停住:“沈大人要送给我花?


    沈正泽颔首。


    送梅花,是送花不错。


    “你要多少?


    他的语气仿佛说,她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江茉开口,整个院子的梅树都能给她薅来。


    江茉:“……


    冬日其他花都凋谢了,没有什么能插在花瓶里的,其实有没有花都行。


    “你能给多少?


    沈正泽点在桌面上的手指停住不动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望着她,漫不经心地说:“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江茉心如擂鼓,有点遗憾,这句话如果是放在银子上该有多好?


    可惜是花。


    鸢尾端


    着沏好的热茶出来,江茉便合上账册,推开算盘不再算账,捋了捋袖子,去厨房做面。


    她一边走一边说:“我这就一个花瓶,大人随便送几枝就好,多了,我这儿也放不下。”


    没听见沈正泽吱声,她就专心做面了。


    做面很简单,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锅,里面还窝了两个鸡蛋。


    小笼包也重新热了一下,江茉亲自端着送到沈正泽面前,给他送上一双筷子,有模有样地说道:“大人请用饭。”


    这话比起对着寻常的食客,多了几分俏皮在里面。


    沈正泽接下筷子,示意她:“坐。”


    江茉坐着也无事,总不能看他吃饭,干脆把柜台的账册抱过来,继续翻帐册。


    她盯着帐册上的一串串字,一会儿眉毛蹙起来,一会儿又舒展开,表情丰富,让沈正泽瞧着十分有趣。


    他吃了几口面,素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麦香,很干净纯粹。


    旁边的小笼包还冒着热气,他夹了一个过来吃,只吃一口就放下了。


    江茉算完手里的帐,一抬头,发现蒸笼里多了一个吃了一口的包子,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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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人,手中那一大碗面已经见底了。


    江茉:“……?”


    她瞬间想起上次来取饭的衙役说,沈大人点名要吃她做的饭。


    她眯了眯眼睛:“大人为何不吃这笼包子?是这笼包子做得不好吃吗?”


    “不是。”沈正泽言简意赅。


    江茉就开始好奇了:“那你为什么不吃?”


    “不合胃口而已。”


    江茉:“……”


    她故意说:“大人下次如果有喜欢吃的馅儿,直接告诉我就是,省得我再白费一番功夫。”


    “这是你做的?”


    江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头。


    沈正泽蓦地一笑:“做的挺好。”


    他没戳穿她的小谎言。


    思及上回衙役带回的饭也是如此,他挑了挑眉。


    江茉:“……”


    江茉望着沈正泽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有些捉摸不透。


    这人方才说小笼包不合胃口,此刻又说做得好,分明是前后矛盾。


    她捏着账册的手指轻轻蜷起


    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总不能真的是咬一口就能吃出她和彭师傅谁做的饭吧?


    怎么可能呢?


    沈正泽目光落在她束腰的素色布带上那是市井女子最寻常的打扮可穿在她身上偏偏生出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她总是戴着面纱那种朦胧看不清的神秘感像颗种子生根发芽。


    沈正泽端起茶杯温热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神情。


    方才在大营处理完军务他本可以直接回府却鬼使神差勒转了马头。


    或许是桃源居那盏暖黄的灯火比衙门的烛火更让人觉得安稳。


    “你租的院子在哪条街?”他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


    “就在后面那片老巷子不值一提的地方。”


    江茉说不值一提便是不希望他深究毕竟她们几个姑娘家比较招贼惦记。


    当然她并没有认为沈大人是贼的意思。


    所幸沈正泽是个识趣儿的果真不再追问转而道:“你要的食材我让人找到一些。”


    江茉眼睛一亮。


    “真的?那可太好了!”她直起身子神色一下生动起来一双桃花眼满满都是期待一眨不眨望着他“什么时候能送来?”


    “还要些时日距离比较远。”沈正泽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喉间不自觉地滚出一声低笑“我告诉他们尽快。”


    鸢尾在一旁看得稀奇。


    姑娘素日里对谁都带着三分客气唯独对沈大人倒像是对熟稔的街坊。


    她偷偷打量沈正泽见他望着江茉眼底的疲惫淡了许多那双眼眸在灯火下像是藏着片化了雪的湖面浮现几缕温和。


    沈正泽嘴角噙笑“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江茉跟着起身拿挂在门后的灯笼:“我送你。”


    灯笼是油纸的画着几笔简单的兰草。


    她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光晕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覆在沈正泽的鞋面上。


    沈正泽看着那团晃动的暖光解下马缰大橘又从拐角探出头来。


    它哒哒哒走到江茉脚边一屁股坐下朝马儿呲牙。


    马儿踏了踏蹄子理都不理。


    待沈正泽上了马江茉把灯笼往沈正泽手边递了递“路上黑要不要带上?”


    她就是客气一问。


    没见过谁骑马打灯笼的。


    不料手中一空灯笼被人抽走了。


    江茉一脸愕然。


    “多谢江老板的灯笼。”


    江茉:“……?”


    很好骑马打灯笼第一人诞生了。


    她微笑着没说话。


    沈正泽没跑马


    江茉才悄悄同鸢尾道:“就没见过谁骑马打灯笼的。”


    鸢尾还真仔细琢磨了下“也许沈大人怕马儿跑起来看不清路?”


    江茉:“……”


    马儿跑起来?


    马儿跑起来蜡烛还亮吗?灯笼又不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