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晚上好

作品:《考瑞亚第一混系爱豆

    Savant Syndrome,即为学者综合症。


    一种罕见且复杂的神经发育状况,指个体在存在某些认知障碍或心理疾病的同时,却在某特定领域展现出远超常人的能力。


    这也就是田有青所说的,残疾版天赋。


    也可以说,实际上,她不能明确算作有这种神经发育障碍。


    只是系统加成的天赋,让她看起来和学者综合症有着相似的特点,因此被确诊。


    每位患者的障碍和天赋存在较大的个体差异。


    田有青在理科方面尤为突出,她在3岁那年就已经在用糖果摆斐波那契数列了。


    可同时,田有青看不懂眼色,说话直接,得看图解,才能完成系鞋带,或者扣纽扣的这种小事。


    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社交障碍,她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潜台词,搞不清楚隐喻,虽然可以流利使用多国语言,却难以理解语言本身的含义。


    一层隔一层的韩语,明明很熟悉,却变得很渺远一样,田有青只记得自己闭着眼睛时候,走马灯般闪回,蒙太奇镜头的片段。


    等到她彻底醒来,和系统的那些对话,虽然可以一字不差的复述,却只有“再次成为爱豆,不然变傻瓜”的简单理解。


    反唇相讥的伶牙俐齿,对言语话题的漏洞,有着一针见血,爆·破手般的直觉,用来打垮对手,娴熟使用的文字游戏,所有的这些,都随着苏醒,变得如同流沙,消失在指间。


    窗外已经漆黑,凡士林纱条固定在鼻腔,轻微的矿物油味道填充在嗅觉,像是制瓷的白泥。


    经过轻度线性鼻骨骨折的闭合复位术,在她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轻度移位的骨片被推回原位,鼻腔黏膜表面的麻醉让田有青本就呆滞的神情,更加涣散到几乎找不到重点。


    像是被反复人类揉搓过皮毛之后,毛绒绒的小动物似的神情,呈现一个大写的“懵”,乱糟糟的短层发丝不服帖的翘了起来。


    声音也因为鼻腔空气的不流通,变得闷闷的。


    “jake,晚上好。”


    黏糊的美式英语,有着浆果一样甜到几乎要发腻的味道。


    看着她像是要坐起来,沈载纶双手托住她的腋下,像是在举一个玩偶一样,把她举起来坐好。


    田有青在日常中,几乎不会混合使用英美式发音。


    尽管在荷兰,人们日常使用大多数是混合,只要沟通流畅,保证效率,不会严格区分英美标准。


    荷兰语语调独特的平直节奏、重音位置,也被她舍弃。


    那些极其细微的地方口音,元音被简化,辅音发音较硬,更不会出现在田有青身上。


    她对具体的、规律性的东西,有着如同律法般的严谨,就连英语也遵循这套守则。


    日常使用美式发音,学术场合使用如同BBC传统广播中会出现的牛津腔,经常让沈载纶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白金汉宫的王室新闻。


    其实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常常会对语言感觉混乱,也不懂每种语言有什么差别。


    时不时混杂几种语言,冒出不同的单词,只是这个习惯,在她就读的学校格格不入,被狠狠教育,强制修正到了这种程度。


    “有青,晚上好。”


    沈载纶习惯性回应,等到说完才反应过来。


    “不是,晚上坏,你都摔成这样了,晚上哪里好了?”


    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的,却还记得护士小姐讲过,她嘴里会有鼻血倒流的血腥味,这种情况估计刷牙是有点困难,在她没有醒来的时候,抽空去买了。


    “有青,我看过了,没有酒精,还是你喜欢的椰子味道。”


    沈载纶这么解释着,从斜挎包里拿出椰子油漱口水。


    田有青习惯性歪头,乱糟糟的,像是鸟雀般的发丝,挡住半张脸,露出那只深褐色瞳孔的眼睛,眼神游离放空,小半张左脸上满是不解。


    如果是漫画,估计已经变成了蚊香眼。


    每个字符都认识,但是在一起,就完全不理解什么意思,沈载纶说了半天也只听懂了“椰子”。


    沈载纶也不指望她全部能理解,只是将瓶盖装满漱口水,抵在她嘴唇边,给出具体的清单式指令。


    “有青,喝,但是别吞下去,漱口,再吐出来。”


    这次能听懂了,田有青慢吞吞的说了个“内”,乖巧的按照沈载纶的指令漱口,随着他的“重复上一次”,漱口到他认为应该可以为止。


    “张嘴,有青。”


    沈载纶手掌托住她的下颌,指腹触碰到她的嘴唇,低头检查着她口腔的血迹,虽然动作有些暧昧,但绝对没有任何情·欲色彩,只是在确认而已。


    “可以了,有青,闭嘴。”


    但是在旁观者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你们在交往吗?”


    朴棕星陡然发问,沈载纶一错手按压到她脸颊的擦伤,凝固血液和碘伏的黄褐色沾染到指腹,只有一点碎屑般的陈旧颜色。


    “莫?”沈载纶略微挑眉,“怎么会这么想?”


    他回头看向朴棕星,抽出湿纸巾擦拭指腹,晕染到纸面上,变成一团厨房白色瓷砖上会出现的黄。


    而明显的否认,也同样被田有青听到。


    她正低着头和纽扣作斗争,单手的动作有些笨拙,错位的下摆纽扣露出小半纤细的腰肢,冷白皮有些晃眼,是冰雪的颜色。


    即使听到了,她也只是睁着水亮的眼睛,像是汪了一层薄泪般清透,满是天真懵懂的无知无觉。


    也不像是失落的样子,什么呀…根本不在意呢…


    朴棕星低头略微勾唇,那抹不合时宜的笑意又抬手被压下。


    “只是看起来很亲密?”


    他这么解释着,又转移话题,问道:“抱歉,但…她是外国人吗?不会韩语?”


    虽然话是对沈载纶说,眼睛却看着田有青。


    “毕竟醒来之后,有青ssi就一直和jake说英语。”


    “也算?”


    荷韩双籍也算外国人吧?


    她也没怎么在韩国呆过。


    沈载纶继续解释:“和会不会韩语没关系,她就是理解不了,她会韩语的。”


    “哎一古…”沈载纶韩英混着说,看她半天还在和纽扣斗争,“有青,现在停下,我给你扣纽扣。”


    干脆的把她弄的错乱的纽扣解开,皱巴巴的衣料也被拉扯平整,沈载纶按着她嘴角的血痂问:“痛不痛?”


    “唔…”


    田有青有点苦恼,像是在思考一样,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那种孩童般的哭泣方式,有点无理无闹,扯着沈载纶卫衣的下摆胡乱擦着眼泪,简直是哭成小花猫,眼泪和药水混合着,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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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看,却让人心软软的。


    眼睛鼻头红红的,像是上了一层腮红,圆润而清澈的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泪水划过脸颊,又激起擦伤的刺痛。


    “好痛哦!jake!”


    她委屈巴巴的擦着眼泪,一个一个往外蹦的英语单词含含糊糊的,都快被她熬成糖浆,黏在沈载纶身上。


    “有青nim,摔伤到现在已经超过五小时了,你现在才觉得痛吗?”


    沈载纶用给小狗顺毛的手法揉着她的头发,阻止她把自己的衣服当做抹布,也不让她把自己的脸擦的乱七八糟。


    沈载纶捧着她的脸,用纸巾给她擦眼泪说道:“怎么哭的这么可怜啊?wuli有青nim?都在韩国了,就叫在允欧巴,不要叫jake了。”


    “别讲英语,更别冒出荷兰语,我听不懂。”说到这句,沈载纶已经换成了韩语,“阿拉索?”


    “内,阿拉索,在允欧巴。”


    田有青配合的伸出脸,淤青擦伤弄的破破烂烂的小脸蛋,被细心的擦过。


    语气软软的,如同棉花糖机械的中心轴,倒入砂糖,绕出绵密的糖霜丝缕,痴缠着裹挟着旁人的注意力。


    “为什么每次都要叫她的名字?”


    朴棕星看来好像是多此一举。


    “如果她很久没有回答,就是意识不到是在和她说话。虽然不是每次都这样,但以防万一,叫她的名字。”


    “jake,你没吃维生素吗?”


    田有青注意到他舌尖□□到口腔溃疡时候,极其细微的蹙眉,未打理显得有些杂乱的眉毛,有着野生眉的自然毛流感。


    骤然发问,她好像不太清楚交谈的潜在礼仪,自顾自的进行跳跃式问题,连同刚醒来的“晚上好”,都是根据夜色必备的问好。


    “有点忘记吃了,有青,你为什么突然来韩国?”


    沈载纶隐约的猜测过,是不是和他有关?


    甚至在家人看来也有点认同,连妈妈都抱怨过,是他把田有青拐来韩国。


    毕竟她以前从没表现出对kpop的兴趣,甚至连收到邀请的公司,都是他也曾经试过的那家,尽管他最后感觉出道耗时太长,选择了hybe的生存综艺而最终拒绝。


    “S·M给我预定了机票,让我参加试镜。”


    “你通过试镜了?”


    沈载纶懒得再添加她的名字,干脆捧着她的脸,让田有青游离涣散的视线强行落在他身上,这也是和她进行对话的技巧之一。


    当然,如果她本身就已经在和交谈者对视,就可以省略叫她名字,和强迫对视,这两点。


    是问句,但也不算问句,是可以预想的结局,田有青很漂亮,而漂亮的孩子一向会受到S·M的优待。


    连她的机票,沈载纶看着模糊的掉落在污水中的字样,是商务舱,甚至有些已经出道的爱豆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内。”田有青乖巧点头。


    朴棕星征求过医护意见之后,给她点的外卖订单,从他们交谈中得到的喜好,刚好为她补充电解质,透明无菌包装的百分百原椰水,插上吸管,递到她面前。


    因为不懂他的意思,所以小声的“诶”了一声,略显迷茫的抬头看他,无意识的抿唇,却没留意咬到了嘴唇的细小伤口。


    怎么总看起来笨笨的,好像不注意就会受伤?


    但是…ki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