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更响的警报就紧接着传来。


    【接触时间：3秒！2秒！1秒！嘟嘟——空间壁障突破】


    听着这倒计时的读秒。


    一种冰冷的，带着奇怪味道的恐惧突然攥紧了莫甘娜的心脏。


    全身血液像是被停住了。


    但紧接着，这股僵住的感觉猛地炸开，被一种更猛烈，更本能的想活下去的念头取代。


    极致的害怕过后，是奇怪的平静。


    冰冷的，像茫茫无际的虚空一样的平静。


    猛地扭过头，莫甘娜缓慢的扫过指挥大厅里乱成一团，脸上全是惊恐的恶魔。


    视线扫过某个角落时。


    飘在半空，努力缩着身子的家伙，引起了她的注意。


    梦魇下意识地又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身体压缩了一圈。


    上次任务失败被女王亲手暴揍的记忆实在是太清晰了。


    为此，他甚至精简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部件，现在走路都带飘的……


    “阿托！”


    看着梦魇，莫甘娜的声音不容反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劲头。


    先是提起了阿托的名字。


    高大的身影立刻上前一步，灰蓝色的皮肤下身体绷紧，巨大的剑已经握在手里，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双眼睛里只有听命和死战。


    “梦魇！”


    随后，莫甘娜的声音没得商量，还是点名了梦魇。


    “啊？女…女王？”


    梦魇的声音发虚，身体一阵晃动，显然怕得要死。


    他这种玩精神攻击的，在这种正面硬碰硬的战扬上，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纯纯就一炮灰。


    “都跟上！”


    莫甘娜没空解释，也不指望梦魇能顶在前面。


    她需要他的能力，哪怕只是稍微影响一下。


    “动起来，所有的高阶恶魔，跟老娘上外面去，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了。”


    说完，莫甘娜一挥手，率先化作一道暗紫色的影流冲向恶魔1号巨大的外部甲板上。


    甲板之外，是冰冷的宇宙空间。


    但此刻，这片空间不再寂静。


    嗡——


    空间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数百道身影伴随着强烈的空间波动，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精准地出现在恶魔1号周围的虚空中。


    她们出现的速度快得吓人，几乎瞬间就完成了包围。


    随着八百余名炽天使的降临。


    紧随着，两道身影也在莫甘娜正前方变得清晰。


    左边是天使彦，标准的战士姿态，眼神犀利。


    右边是天使追，表情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就在她们身影定住的瞬间，两人之间的空间微微扭曲。


    一个巨大的，泛着光辉的十字王座凭空浮现。


    王座之上，天使晨曦的身影缓缓清晰。


    她的出现，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却让整个吵闹的战扬突然一静。


    恶魔们的吼叫，武器蓄力的响声，空间本身的动静，仿佛都被按停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个坐着的身影吸引。


    莫甘娜也有一刹那的走神。


    晨曦就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她。


    那张脸……确实好看得惊人，超越了所有想象，带着一种近乎规则本身的精妙感。


    即使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刻，这种纯粹的颜值依然有很强的冲击力。


    莫甘娜猛地甩了甩头，强行赶走那瞬间的恍惚，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声音带着惯有的粗旷嘲讽。


    “哟！这不是咱们新任的诸神之王吗？扬面可真够大的！怎么着，是亲自来给你凉冰阿姨送行呢？还是感觉谋逆得来的王座坐的不稳当，拿我垫垫脚？”


    说完，莫甘娜的目光扫过周围散发着强大力量的炽天使。


    啧啧两声，语气里的酸味和恶意几乎要冒出来。


    “哼哼，瞧瞧～八百多名三代神体当打手，威风！比凯莎那老碧池排扬还大！怎么，踩着你前任爬上来还不够爽，非得再踩踩我这个恶魔女王才显能耐？！”


    说完，莫甘娜平静的直视着晨曦。


    王座上的晨曦，坐姿和昔日的凯莎很像。


    她微微向后靠了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王座扶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支着下巴。


    面对莫甘娜的嘲讽，她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开口时，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凯莎式的，居高临下的味道，却又多了一丝更纯粹的漠然。


    “凉冰，几万年过去了，你的词汇库还是这么贫瘠可怜。除了声音大点，毫无新意。凯莎的时代已经落幕，天使的事轮不到你这个丧家之犬的失败者，在这里指手画脚，胡言乱语。”


    目光扫过破破烂烂的恶魔1号，晨曦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至于你？几万年来，抱着你那套可笑的堕落自由到处跑，像宇宙里的害虫一样打一枪换个地方。地盘越打越小，名声越搞越差，成了全宇宙人人喊打的角色。你不觉得你自己活脱脱就像个……小丑吗？”


    “小丑？！”


    这两个字狠狠戳中了莫甘娜最在意的点。


    她脸上的讽刺瞬间扭曲，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激怒的暴躁和一丝……受伤？


    “晨曦！你…你忘恩负义！”


    莫甘娜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莫名被背叛的气愤。


    “你可别忘了，你叛逆那天我可是给你站过台的。而且，两千年前…是谁在比尔特星放了你一马？！要不是老娘当时看你这个小天使有点意思，有点潜力，觉得弄死了可惜，你早就没了！


    哪轮得到你今天装模作样地坐在这里教训我？！你凭什么？！就凭你现在人多势众吗？！”


    这话，让晨曦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她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但身为女王，这点触动瞬间就被压下。


    “哦？”


    晨曦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你说那次？你确实没杀我。但那又怎样？不过是你一时心血来潮，或者……是你骨子里的傲慢作祟，觉得弄死一个当时不起眼的小天使太没意思罢了。”


    这个说法，让莫甘娜心底某个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地方一阵难受，还有点……莫名的憋屈。


    她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


    晨曦不再给她细想的机会，慢慢坐直了身体，目光像实质一样盯住莫甘娜身上，带着一丝最后通牒的意味。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凉冰。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我以诸神之王的名义保证，不杀你。否则……”


    停顿了一下，语气冰冷而坚决。


    “我就只好亲自出手，好好教导你一下，什么叫新秩序下的……自由边界了。”


    当晨曦的话音落下。


    这种保证不杀的话，不知为何，竟罕见的让莫甘娜犹豫了一下……


    是自己怕死吗？


    当然不是！


    可为什么会这样？


    而此时，天使彦看着王座上那个掌控一切，威严和凯莎如此相像却又更加深不可测的身影，眼神有一瞬间的模糊。


    天使追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感觉心跳得有点快。


    她看着晨曦，只觉得她身上那种说不清楚的吸引力好像又强了，明明是在说这么冷酷的话……她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周围的天使们，目光则更加专注地集中在晨曦身上。


    “投降？”


    短暂的沉默后，莫甘娜轻呵一声。


    摇了摇头，那姿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看了看周围严阵以待的天使军团，又看了看晨曦那张毫无商量余地的脸，疯狂和拼命的劲头在她眼里烧起来。


    “放屁！老娘的自由，是生来就有的！想让我跪在你的规矩下活着？做梦！怂包自由？那也是我莫甘娜的自由！来吧！让老娘看看，你这小碧池到底有多少本事！”


    “哼～”


    面对莫甘娜的开战宣言，晨曦发出一声很轻的冷笑。


    没有多余的废话。


    嗡——


    恶魔1号的平台上，无数道能量光束瞬间亮起。


    各种各样，能打穿神体的特制子弹，如同暴雨般朝着太空中的天使军团打过去。


    然而，回应这些攻击的，是八百道骤然亮起的，更加刺眼的红色剑光。


    “杀！”


    清亮的女声齐喝，炽天使们瞬间冲向恶魔1号。


    她们的速度极快，身影在太空里拉出长长的光带。


    噗噗噗！


    噗噗噗……


    密集的特制子弹打在天使的铠甲上，大部分只溅起一点火星，留下浅浅的白印，甚至无法突破她们身体表面自动出现的能量保护。


    少数威力巨大的子弹勉强撕裂了铠甲，造成一些伤口，但那些伤口在浓郁强光的包裹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她们冲锋的势头一点没减弱。


    晨曦端坐王座。


    射向她的所有攻击，无论是能量束还是实体弹，在距离她身体百米之外就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无声地消掉了。


    “给老娘死！”


    莫甘娜怒吼，两只巨大的恶魔爪子撕开空间，带着捏碎神体的力量，狠狠抓向两名冲在最前面的天使。


    咔嚓！


    令人难受的金属变形声响起！


    那两名天使被巨爪死死抓住，坚硬的铠甲瞬间扭曲！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们像被重物击中般被狠狠砸飞出去，在太空里翻滚，身上强光剧烈晃动，显然伤得不轻。


    “哼！”


    莫甘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总算干掉两个。


    王座上的晨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挥手。


    只见那两名被打伤，翻滚出去的天使身上，浓郁的强光猛地爆发。


    一股大到难以想象的能量，好像跨过了空间距离，瞬间灌进她们体内。


    仅仅两三秒钟！


    那扭曲的铠甲在强光中迅速恢复原状，变暗的翅膀重新变得洁白明亮。


    两人在空中稳住身体，眼神冰冷，再次冲向莫甘娜。


    一人正面强攻，另一人则攻向莫甘娜侧面。


    仅仅两名天使，就逼得莫甘娜不得不全力控制恶魔爪子应付，一时竟有点忙乱。


    “这……怎么可能？！”


    莫甘娜又惊又怒，她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恢复速度。


    另一边，恶魔阿托挥舞着大剑，怒吼着迎向一名冲来的天使。


    他庞大的身体藏着恐怖的力量，一剑劈下。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