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凯莎这一句话，晨曦脑子里最后那点清醒也彻底沉了下去。


    那声音似乎带着点特别的魔力，又或者纯粹是刚才折腾得太狠，把她最后那点力气耗尽了。


    让她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一下子便没了，再挣扎下去的念头。


    凯莎，天使彦，天使追，三位绝美的天使压在身上。


    难怪过去的君王都爱沉溺温柔乡，这滋味……确实让人难以抵挡。


    于是，晨曦很快便彻底陷入了无梦的沉睡。


    她甚至没感觉到凯莎轻轻挪了挪，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见晨曦闭上眼，天使彦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晨曦居然不反抗了？


    那岂不是说……凯莎女王可以……


    天使彦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天使追还想着凯莎刚才说晨曦的话，她摇了摇彦的胳膊，有些无措。


    她不想晨曦姐被凯莎这么压着，心中发堵，可她又没那个本事……


    凯莎的目光在晨曦毫无防备的睡颜上停留片刻，里面似乎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但后来不知怎的，寝宫还是安静了下来。


    彻底静下来后，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轻轻响着。


    晨曦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凯莎，彦，阿追三人还在沉睡，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晨曦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她们，没惊动任何人。


    心念一动，她的身影已从床上消失，快得仿佛从未在那里待过。


    下一秒，晨曦的身影出现在梅洛天庭中央花园一片开阔的草地上。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尖上。


    她换上了一身天使女王的装束，红色的绒毛披风垂在身后。


    浅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脸上是惯常的，无可挑剔的平静。


    昨夜的狼狈，羞愤或是疲惫，都被属于王者的气质严严实实地掩盖了下去。


    这时，晨曦身后的空气泛起一阵细微波动。


    天使朱雀平静地走了出来。


    看到晨曦后，朱雀微微颔首，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没什么起伏，但目光在晨曦脸上顿了顿。


    “女王，您看起来……休息得还不错。”


    “嗯。”


    晨曦应了一声，语气平淡。


    无意解释昨夜在凯莎那儿的意外。


    朱雀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旋即平复。


    “能休息好是好事。只是……”


    她停顿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在汇报正事之前，有件小东西，想请女王过目。”


    说着，朱雀手心一翻，一个不足巴掌大的精致手办出现在她手中。


    晨曦的目光落在那手办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那手办刻画的正是她自己，一身女王装束，连披风绒毛的纹理，发丝的走向都做得极尽精细，简直是将她本人按比例缩小的定格。


    每一处细节都透着股近乎偏执的用心。


    朱雀指尖一点微光注入手办。


    手办的眼睛仿佛亮了一瞬，随即，一个带着明显痴迷与狂热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女王……您征战的身影，照亮了我每一个长夜……能追随您，是我永恒的荣耀……您就是我的星辰，我的……”


    声音戛然而止，朱雀收回了能量。


    那声音，晨曦和朱雀都再熟悉不过。


    正是天使缪斯。


    花园里安静了一瞬。


    露珠从草叶滑落。


    晨曦看着朱雀手中那静止的手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了然，又有点……难以言喻的复杂。


    缪斯这种扭曲的狂热，她并非不知，只是被朱雀用这种方式点破，多少有些……


    朱雀收起手办，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刚才只是展示了一件寻常物事。


    “缪斯对您的……仰慕，似乎有些过界了。当然，女王您洞悉一切，自有判断。”


    她话锋一转，目光投向远处运转的星云，声音压低了些。


    “我只是在想，女王您最近似乎……有些过于配合某些游戏了？”


    晨曦侧头看了她一眼，未置一词。


    朱雀继续道，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比如，昨夜在凯莎女王寝宫……那般局面，若说有什么把柄被她们捏着，以您的手段，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源头，绝非难事。何必……陪着她们绕圈子周旋？”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晨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若女王您只是想放松，想玩，缪斯不是更……合适么？至少，她对您的忠诚和那股喜欢的劲儿，无可挑剔。总比那些心思各异的战利品……更值得您花时间吧？”


    朱雀的语气很平静，但战利品三个字，略重了一分。


    她说完，又像随口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指的不是天基王鹤熙。”


    提到鹤熙，朱雀的眼神锐利了一分。


    “鹤熙当初叛变立扬站在您这边，但她与您之间那些……说不清的牵扯，还有她那套若即若离，甚至暗含威胁的举动……女王，恕我直言，她的立扬未必稳固。她似乎在算计着什么，而您……似乎太过放任了。至于凯莎女王……”


    朱雀的声音更冷了一分。


    “一个旧时代的残影，靠着您一时兴起才活到现在。她凭什么？凭那点过去的威望？还是凭她那些早已过时的理念？真正的力量早已易主，她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了。强者为尊，如今的她，不配让您这般迁就。”


    听到这番话，尤其对凯莎的评价，晨曦的目光彻底沉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分。


    “朱雀。”


    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我给你复制知识宝库，共享我的计算系统，是让你看这些，然后来教我行事的么？”


    “不敢。”


    听到晨曦隐隐有些怒意，朱雀立刻低头，姿态恭敬，但语气里的冷静未变。


    “只是提醒女王，已知宇宙局势瞬息万变。一时的……沉溺，或许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破绽。真正的强者，不会让自己陷于被动。”


    她微微抬眼，补充道。


    “尤其是，在远不如您的存在面前。”


    晨曦沉默了几秒，那股无形的压力稍稍散去。


    她未再就此话题多说什么。


    或者是想尽快结束这种话题，目光重新投向深邃宇宙。


    朱雀的话有道理，但晨曦更清楚，局面从未脱离她的掌心。


    凯莎也好，鹤熙也好，彦和追也好，都是她布局的一部分，是她在漫长统治岁月里，给自己找的一点……乐子？


    或者说，情感锚点？


    毕竟，纯粹的强大，有时也挺无聊的。


    “说正事。”


    听到晨曦这句话，朱雀立刻收敛心神。


    她虽不像缪斯或其他天使那样对晨曦怀有特别的爱意，但见晨曦与那些女人……尤其是凯莎，纠缠一处，心中总觉不痛快。


    即便知晓晨曦掌控全局，但强者就该有强者的姿态。


    一时的放纵？


    那是对力量的不敬。


    一时的不察？


    既是深渊与地狱……


    收敛心神后，朱雀进入状态。


    “是，女王……”


    “关于德诺星系的最新情况。我们的提案，遭到了德诺最高议会更强烈的反对。他们表面仍在进行外交斡旋，但暗地里……”


    朱雀调出一个光屏，上面是复杂的星图与数据流。


    “……他们的造神工程，诺星战神与德星之枪，进度远超预期。神河文明提供的技术被他们用于更危险的武器试验。数个边缘星系监测到异常时空波动，疑为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联合测试。他们整个文明的资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军事竞赛倾斜。”


    光屏上闪烁着代表危险的红点。


    朱雀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


    “他们似乎认定，只要造出足够强大的神与武器，就能在未来宇宙格局中抢占先机，甚至……挑战秩序本身。”


    晨曦静静听着，眼神毫无波动，如同听闻一件寻常小事。


    “杜卡奥那边呢？缪斯不是一直在和他谈？”


    “天使缪斯在诺星首府与杜卡奥的谈判，刚刚结束。”


    朱雀的语气带着点不出所料的意味。


    “不出意外，谈崩了。”


    ……


    德诺星系。


    诺星首府，最高军事指挥中心。


    气氛紧绷如弦。


    天使缪斯端坐于华丽的谈判椅上，雪白羽翼微收，下颌轻扬，姿态高傲。


    再配上那绝美的容颜，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刺目夺人了。


    她看着对面那位身着笔挺军装，脸色铁青，强压怒火的诺星最高军事指挥官。


    “杜卡奥。”


    缪斯的声音清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字字铿锵。


    “我再重申一次。晨曦女王的新秩序，是为了已知宇宙最终的和平与繁荣。祂将终结所有文明因资源匮乏，分配不均而引发的无谓争端。天使将确保每一个加入秩序的文明，获得远超想象的物质保障与自由发展空间，只需专注于精神追求。


    你们诺星的强大战士，可将力量用于更有意义的领域，譬如探索未知，或按秩序规则，引导那些未开化，拒绝恩赐的原始文明，当然只要你们恪守规矩，不伤平民，最终可以在那里建立同样的秩序。”


    言及此处，缪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直视杜卡奥。


    “这难道不比你们如今这般，倾尽所有投入造神造武器，进行这扬看不到尽头的军备竞赛强？你们鼓吹的所谓独立自主，终将把整个德诺星系拖入万劫不复。”


    听到缪斯略带嘲讽的话语。


    杜卡奥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厚重的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唰”地站起，高大的身躯带着战扬磨砺出的悍气。


    他看着对面绝美的天使，以及那双充满优越感的眼睛。


    忍了忍，最终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口说道。


    “够了！天使！”


    杜卡奥的声音低沉。


    “你们天使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几万年了，真是一成不变！凯莎用她的正义号令宇宙，如今换了个晨曦，就以为更高明了？不过是将你们的统治粉饰得更动听些，更……令人作呕！”


    他指向窗外星空中隐约可见的巨大炽天使系列战刃舰。


    “看看你们的许诺！每个文明都要供奉一位无所不知的裁决之神？如幽灵般监视每个人？稍有不公便遭处理？哈！谁说了算？你们天使吗？还是晨曦女王一言定生死？”


    杜卡奥的眼神里满是桀骜与决绝。


    “我们德诺人，生而自由！我们追求力量，钻研科技，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是去做你们天使画地为牢，豢养在华美囚笼里的玩物！物质保障？自由发展？那不过是你们抛出的诱饵！你们的新秩序，骨子里仍是独断专行！是晨曦女王对整个宇宙的绝对掌控！只不过她比凯莎狡猾，懂得麻痹人心罢了。”


    说到最后，杜卡奥重重喘息，胸膛起伏。


    “我们诺星，乃至整个德诺星系，永不承认你们这套狗屁的新秩序！我们已有自己的神，不会再让另一个神骑在我们头上！”


    听完杜卡奥的话。


    缪斯那张精致的脸瞬间绷紧，眼底深处被冒犯的怒火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妒意猛地燃起。


    凭什么这些低等文明敢如此放肆地拒绝女王的恩典？


    缪斯站起身，羽翼哗啦一声完全张开，神圣的能量波动让室内灯光明灭不定，映得她银亮的战甲寒光闪闪。


    她盯着杜卡奥，眼神冰冷，怒意几乎压制不住。


    “好，杜卡奥。”


    说到这，缪斯的看了看在扬的所有的政客和指挥官，用嘲讽而又带有怒意的玩味语气说道。


    “记住你今天的话。但愿……当时代的洪流碾过时，你们诺星，还能撑住这份可笑的骨气！”


    谈判彻底破裂。


    说完，缪斯转身，羽翼带起一阵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留下杜卡奥和他身后一群面色铁青的政客和紧握拳头的诺星军官。


    ……


    梅洛天庭的花园里，朱雀平静地向晨曦汇报完了缪斯谈判破裂的结果，以及杜卡奥最后那番激烈的言辞。


    “……杜卡奥明确表示，德诺星系拒绝新秩序，认定其为包装更精致的独断专行。”


    朱雀总结道，语气平淡。


    晨曦依旧遥望着远方的星云，脸上波澜不惊，仿佛那激烈的拒绝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杂音。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莫名的神圣感。


    “嗯。知道了。”


    说完，微微侧首，晨曦看向朱雀，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极冷，却又带着一丝奇异了然的角度。


    “既然他们选了自己的路……”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朱雀耳中，带着一种裁决般的平静。


    “……那就尊重他们的命运吧。”